神秘的紫楚国境内。
一汪如一颗巨大紫宝石的湖泊旁,站着一圈身着宫装的男女。
这些人,每个人都长着一对紫色的眼眸,各个都是衣着不凡,自有一股尊贵气息。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无比的神情,似乎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件举足轻重、生死存亡的事情。
这其中,由以三人的神色最为紧张。
其中一人,分明就是以真面目示人的逍遥子。
今日的他,神情凝重,脸上没有一丝往日的无赖和笑容,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一颗心就那么跳动在嗓子眼,似乎随时都能跳出来一般。
他不得不紧张,因为他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洛千墨。
方清悠是复苏圣泉水的不二人选,圣泉水也的确可以救她,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那就是方清悠可能会随着圣泉水的复苏而消失,甚至可能会死去。
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楚得很,方清悠左前臂上那个圣泉印记分明就是泉眼印记,所以她才能在圣泉尚且沉寂的情况下还能使用圣泉水。
这些事,因为无法确定,逍遥子不敢告诉洛千墨。
他怕洛千墨知道了,会阻止这一切,哪怕他们是他的族人。
因为他很清楚,在洛千墨的心目中,方清悠可能比他们这些亲人还要重要。
作为逍遥子,他很喜欢方清悠这个徒儿,很希望她能传承自己的衣钵,但是他不得不自私一次,因为他的身后,还有无数的族人,还有国家。
他想尽力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可是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祈祷,祈祷方清悠不会发生意外。
另外一人是佘夫人。
佘夫人在云京城里是有名的美人,可是在这里,她的美似乎只是那么其中之一。
佘夫人美丽的紫色眸子里满满地都是担忧,漂亮的眉头都不由皱在了一起。
最后一人,却是洛千墨。
他的瞳眸颜色似乎发生了一点改变,本来墨色的眼睛,如今看起来,最外延竟是有向着紫色转化的趋势。
洛千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留在一张紫色的竹筏上,目光温柔如水,却也深邃似海。
那是紫楚国独有的紫兰竹,精致的紫兰竹筏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一身紫色宫装的女子。
安安静静的,嘴角勾着一道浅浅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又安宁。
那个女子周围布置着一种紫色的花,那花像极了雍容华贵的牡丹,却是那种紫的魅惑而神秘。
容貌不算绝美,可是总是给人一种美丽不似凡人的惊艳之感。
这个人,正是方清悠。
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恐怕再也没有人会将她当成一个村姑或是小庶女,此刻的她,浑身自有一股清贵雅致,似乎连皇家的公主都不能与她争辉。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方清悠的身上。
今日,是紫楚国圣泉复苏的日子,而决定这一切成败与否的关键正是方清悠这个外族女子。
“叮——”随着古朴繁奥的吟唱轻轻响起,洛千墨的目光还凝望着方清悠,思绪却飘得很远。
记忆,似乎一下子拉回到了从前,他第一次和方清悠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有着狂傲皇子的伪装外衣,她却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那时候,她明明都要被人抓了,却还不忘花痴地偷偷地摸他的大腿……
时光荏苒,不过短短数月世间,他们经历种种,似乎觉得有几百年那么久。
最后一次,还是她为了他,不惜将明德帝身上的蛊毒引到自己身上,害得她现在生死不知。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汪圣泉,希望它能焕活她的生机。
原本洛千墨不懂,不懂他为何会对这个一个女子东西,也是在知道方清悠身上的圣泉印记后,他才知道,早在他们尚且没有遇见彼此的时候,他们的缘分已然注定。
她身怀圣泉水印记,而他身上流淌着紫楚国的血脉,他们的相遇是注定的。
他们之间,早已定下了剪不断的牵绊。
随着圣泉复苏仪式的进行,方清悠随着紫兰竹筏被抬上了圣泉上方。
就在紫兰竹筏欲要随水而去的时候,洛千墨却是忽然抓住了竹筏。
他怕,他怕这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
众人的神色都有些肃严,圣泉复苏的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没有人想出什么意外。
佘夫人向着洛千墨摇了摇头,这是救方清悠的唯一办法,他们都必须理智。
洛千墨何尝不知道这些,是以心里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还是松开了竹筏,看着那载着她的美丽的紫兰竹筏落在了圣泉上,向着远处渐渐飘去。
那一瞬,洛千墨只觉得心似乎都变得空了,不由得向着紫兰竹筏伸出了手。
可是方清悠却越飘越远,惟有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浅浅的,似乎一直在对着他笑。
紫兰竹筏渐渐接近圣泉中心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叮——”在所有人紧张兮兮的时候,空气里似乎忽然响起了一阵美妙的声音,那声音如渺渺仙音,如一圈清波般扩散开来,涤荡清净这世间的一切污秽,人心里的一切尘埃。
与此同时,圣泉之上忽然泛起了一片柔和的紫光,氤氲起浓郁的雾气。
洛千墨也受到了这异象的感染,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汪清澈无垢的湖泊,清清净净的,让他几乎要忘却世间的一切烦恼。
可是,很快,洛千墨的神色却是蓦地一沉。
因为他看到,那本来好好地漂浮在水面上的紫兰竹筏竟是忽然向下沉了下去,而方清悠的身影亦向着下方缓缓坠落。
看起来她的神情还是那般温和,可是她的身影却在那片紫色光芒中越来越模糊,似乎随时都能消失一般。
“悠悠!”洛千墨立刻向着方清悠扑了过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样的异样给他一种感觉,似乎方清悠很快就会离开似的,而且还是永远地离开。
而且那种感觉,竟是非常非常强烈,强烈到他根本就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