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赶飞机的路途中我始终表现得很安静,当我们的车终于直升飞机前后,我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李琦从我手上接过孩子,刚想扶着我上飞机时,我反手将他一推,从口袋内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
李琦抱着孩子站稳后,看到我这举动,他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我笑着说:“李琦,我这辈子,哪里也不会去,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以,我不会跟你走。”
李琦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一出,他反而变得比我还平静,他说:“如果,我们非要带你走呢,你是不是要死在我面前。”
我说:“没错,所以我不想多和你费口舌,你们放我走。”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转动得非常快,很大的风,将李琦的黑刮得满头凌乱,他说:“孩子呢,孩子你不要了吗?”
我说:“我把孩子给你,我知道,就算我不拜托你,你也会替我好好照顾他的。”
他听到我这句话,笑了出来,笑得满脸泪水和哀伤,他说:“陈舒尔,这是你们的孩子,你凭什么要把他变成我的责任?”
我说:“对不起。”
他说:“你除了对我说对不起,你还会别的话吗?”
我说:“就当是我这辈子欠你的,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会还你,李琦。”
我说完这句话,将枪从头上拿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掉头就跑,成助理刚想来追我,抱着孩子的李琦说:“别追了,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她这个人,这么倔,就算带着她安全离开这里,她也不会独活。”
成助理深深看了李琦一眼,他说:“她现在就是在去送死。”
李琦冷笑说:“她现在活着和死了有分别吗?”
成助理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不断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线走着,可是才跑了一半路,突然一辆车拦在了我面前,我脚步立马一停,看向面前这辆车。
车上下来一个人,是宋勉。
我皱眉看向他。
他说:“是不是要去茱萸县?”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宋勉说:“帮你一程的,就当做是感谢你上次对我的不杀之恩。”
我不知道宋勉这次出来是干什么,可我想,我们的恩怨在很久以前就扯清楚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目的,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便说:“你是真心想送我?”
宋勉笑着说:“这个时候了,我还要对你开玩笑吗?”
他将车门给拉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做了进去。
宋勉之后安静的开着车,他车的方向确实是朝茱萸县的方向开去,离茱萸县只有几十公里路时,宋勉笑着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你弟弟陈源吗?”
我突然提到陈源身上,我眯着眼睛看向他。
宋勉却没有看我,只是认真的开着车,他说:“他在我这里。”
我说:“什么意思?”
宋勉看着前方笑着说:“他也在茱萸县,这几年我们都在国外,他很出息,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现在也是一名人民警察,他和你相比,善恶观好多了。”
他从透视镜内看向后座的我,笑着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当一名警察吗?”他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笑着说:“他说他要救他的姐姐,因为他的姐姐一直被一个毒枭控制着,无法清醒,他要救你,所以他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着。”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想让自己冷静点,可想让自己理智一点来面对宋勉,可很显然,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下一刻我便用无比尖锐的声音对宋勉说:“宋勉!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勉听到我尖锐的声音,只是轻描淡写笑着说:“救你啊。”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你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着沈从安是自愿的,为他做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家人拉进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勉沉沉笑了出来,他说:“看,陈舒尔,你真的没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甘堕落的人?不过没关系,这一切要结束了,毕竟,你的弟弟会为你赎干净满身的罪孽,他会亲手替你杀了那个让你满身罪孽的男人!”
我尖声说:“陈源在茱萸县?!”
宋勉笑着说:“对啊,他在。”
我抬头一看,才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茱萸县门口,我看了一眼笑容阴森的宋勉,又看了一眼却无比安静又诡异的茱萸县。
我一句话都没说,推开车门便从车上冲了下来,便朝着茱萸县跑了进去。
可整个茱萸县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街上到处有交火过的痕迹,周围均是硝烟弥漫,这里再也没有以前的雄威了,反而更像是一座死亡之城。
我缓慢的走,当我一直走到元老院的外面时,才现许多的特警将元老院围得密不透风,里面却死寂一片。
我在他们后面站了一会儿,有特警现了,走上来便立马将我钳住,无比凶狠的问我是谁。
我说:“钟楼在吗?”
那名特警见我如此准确的问出了,便打量了我几眼,我说:“我认识他,你可以通报一下他,就说我叫秦绛。”
那特警看了我良久,便派了一名警察进了元老院,很快那名警察出来了,钳着我便将我往元老院带。
他们带着我通过层层走廊,到达元老院的机要大厅时,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中央烹茶的沈从安。
他正和他对面的林兰国谈笑风生。
双方的人,都是各自里三层外层围绕着。
沈从安起初还在笑着和林兰国说着话,并没有现我,直到身后的钟楼大喊了一句:“秦绛!”
沈从安猛然一抬头,看到我后,他手上的茶杯被他猛然握紧,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铁青着脸看向我。
可是我只是对他笑,然后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林兰国看了我一眼后,笑着对沈从安说:“你爱人来了,看来也不辜负今天你烹的这一壶好茶。”
沈从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垂在身侧的手,我感觉他手心湿润冰凉,可是他语气还算稳定说:“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不放心你,所以一个人来了。”
沈从安说:“别跟在这里胡闹了,我让人送你出去。”
他刚想招人来,我立马握住他手,摇头说:“不,我哪里也不去。”
他脸上虽然平静,可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他的不耐烦,他提高音量说:“别和我倔,现在就走。”
一旁的林兰国看了许久的戏,他放下茶杯说:“从安,就让她待在这里吧,正好一起品一品茶。”
沈从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后,只能牵着我坐了下来。
林兰国为我斟了一杯茶笑着说:“以前从安,算得上是我名下的得意门生,那时候还是在国外,刑侦课上他是我最不费心的一个学生,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个地方。”
林兰国笑得无比慈祥问:“你是从安的妻子?”
我看了沈从安一眼,他知道我回答不上来,便替我回答说:“嗯,是,我妻子。”
林兰国看向沈从安说:“有眼光,这孩子长得不错。”
沈从安没有理会林兰国这句客套的话,只是为林兰国斟了一杯茶说:“是老师教导有方。”
林兰国听着他客套的话,端起沈从安替他斟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一口入喉后,他说:“我们之间无须太多客套话,如果你还念着当初的师徒情的话,不妨告诉我,那几个基地在哪里,我们就都好交差,也不要各自为难。”
沈从安笑得谦逊说:“老师说笑了,能否让我和我妻子单独说几句话,我稍后再回复您这个问题?”
林兰国听到沈从安提出这个要求,他思虑了一会儿,倒是点了点头说:“去吧,希望到时候结果不要让双方都失望。”
沈从安笑着招来几个仆人,让那些仆人在这里暂且好好招待林兰国。
茱萸县的仆人在这个时候,已经瑟瑟抖了,连倒茶的手都在剧烈晃动。
沈从安没有在管林兰国那边,而是直接牵着我朝里面走,等到达一间房间后,他猛然将我往角落一拽,把门死死一关,阴冷着脸问我:“走还是不走?”
我说:“不走。”
沈从安掐住我脖子说:“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仰着脸看着他,根本不惧怕他,沈从安眯着眼睛看向我,手一点一点收紧,可到达一定程度后,他放开了,他突然甩了我一巴掌,指着我说:“现在就给我走。”
我说:“我不走。”
沈从安又想给我第二巴掌,我就抱着他挥下来的手,我说:“你说过的,无论你去哪里,你都会带上我,难道你忘了吗?”
沈从安说:“可是这次我不能带你离开。”
我说:“我不管,你说过的,你要兑现,你不能言而无信。”
沈从安捧住我的脸说:“你先离开,等我一切平息后,我去找你和孩子。”
我哭着说:“你又骗我,我知道我一走,你根本不会来找我们了,沈从安,你是不是想用自己做引子,然后把林兰国他们引过来同归于尽,然后保住茱萸县。”
沈从安听到我这句话松开了握住我脸上的手,他忽然背对着我,满脸漠然说:“这是我的职责。”
我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后背说:“你承认了我是你的妻子,那么我陪着你一起完成你的职责。”
他身体猛然震了一下,我哭着说:“你知道的,就算你现在送我走,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会独活,你休想摆脱我,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你,将你变成我一个人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就不能替我实现一下吗?”
沈从安还是没有动,我继续哭着说:“要走就一起走,只是为什么不能同路,你难道想之后让我来找你吗?可是从安,我会迷路的,要是迷路了怎么办,要是在路上有人欺负我了怎么办?你放心我吗?”
我脸死死挨在他后背哭了好久,哭到我几乎要断气了,门外敲门来催时,他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我,笑着抬手替我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然后往我嘴里塞了一粒药,他说:“含着,之后不会那么疼。”
我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将那颗药咀嚼碎,用力的点点头,他将我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后,便牵着我再次走了出去。
再去出去后林兰国还在等着,他见我们出来,放下手上的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问沈从安:“考虑的怎么样。”
沈从安牵着我立于林兰国面前,只是淡笑。
林兰国问他:“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能跟老师说说吗?”
沈从安说:“老师听过弃卒保车吗?”
林兰国嘴角的笑一凝。
沈从安抬手指了指头顶,突然十几辆直升飞机分布在天上的各个周围,还没等我们明白过,那十几辆直升飞机空投下什么东西。
林兰国突然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快——”
他最后一个字,很快被如海啸一般的轰炸声尽数掩盖。
整个世界动荡不安,彷如世界末日来临。
在那混乱中,我清晰的听到沈从安在我耳边温柔的唤了一句小尔,他说:“不疼地。”
紧接着,他朝我胸口开了一枪。
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恍惚听到陈源大喊了一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