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律特别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叹一口气。
“说实话，我还真挺舍不得的。”
夕烟雨顿时脸色就变了，气得一把推开他。
“那你还不快快去警察局，叫警察把人给放了！时间要是晚了，美人儿受了伤害，你心疼可就来不及了。”
“你说得对，我立马去警察局。”
还真的迈步就向办公室门口走偿。
夕烟雨气得想扑上去，将他一脚踹飞！
闫律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人搂进怀里。“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醋坛子。”
“是啊，我就是醋坛子，酸死你！你还有机会退货，要不要退？”
“说什么傻话？”
闫律掐了掐她的脸蛋。女人果然都是爱耍小性子，爱吃醋的生物。
“跟你开玩笑的。我若是舍不得，一开始也就不必叫警察抓人了。舍不得没有，但到底有些可惜。她爸爸对我，确实有恩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都不想伤害她。”
夕烟雨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也知道这样的行为要是别人知道了，准会说他恩将仇报。
“我也不想将你陷入这种境地。可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也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说着，眼泪就渗出来了。
闫律低头亲吻她的头发。“我知道。就是你能，我也不能。”
恩是恩，怨是怨。这两者若是搅和到一起抵消了，事情很容易乱了套。
“嗯。”
夕烟雨靠在他胸前，静静地流泪。只要想起那个孩子，她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那个人来求她，真的是找错人了。
一个母亲，面对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她能宽恕吗？绝对不能！至少在疼痛还如此剧烈的时候，绝对没有可能！
“我很抱歉。”
闫律亲吻着她的眼角，低声道歉。
说到底，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不是不知道曾家悦喜欢他，但是他一直以为只要避而远之就好，从来没想过女人的执念会如此可怕。若是他一早采取措施，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你是对不起我！都是你惹的烂桃花，都是你的错！”
“对，是我的错。”
夕烟雨将脸埋在她胸口，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切确实是因为闫律而起，她却不能恨他，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孩子，你会不会更恨？”
淡淡的一句，惊得夕烟雨猛地抬起头来，连哭泣都忘了。
“什么意思？闫律，你要是告诉我，孩子的流产是你一手安排的，我会杀了你的！”
闫律抬手给她抹眼泪，却被她抓住了手。
“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老实回答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的事故跟我没关系。即便我不想要孩子，我也不会用这种损害你的方式。何况，孩子已经存在了，我也不会那么残忍。”
夕烟雨暗松一口气。她好不容易才遇到闫律想着努力过一辈子，实在不愿意从此成为仇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我们两以后都不要孩子？”
“是。我的成长环境太复杂，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并不想要孩子。我觉得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就挺好。如果你也觉得好，我会选择做绝育手术。”
什么？
夕烟雨这回是真的吓着了。她突然有点明白外界对于他的传言是怎么来的。他对自己都能这样狠！
“你疯了！绝育手术也是手术，对身体一样是有损害的。你真不想要孩子，我们做措施就好，干嘛要这样伤害自己？再说了，你要是做了手术，将来万一改变主意，岂不是回天乏术？”
闫律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幽幽地叹一口气。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我真的很抱歉，我没什么信心去做一个好爸爸。”
夕烟雨觉得他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沧桑和悲伤。她想，他一定曾经过得很不容易。
他如今是叱咤风云的闫总了，他妈妈都没给他一点好脸色，更何况从前呢？
她伸手，用力地抱住他的腰。
“没关系。你暂时不想要，我们就不要。但是，你不要伤害自己。什么东西都不如原装的好，人的身体更是这样。”
“那好。国外有种药，吃一次可以管半年，我让人买回来。”
成功制造假象的闫律将她按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
将来实在不能要孩子，他再编造一个因为他吃药过多不能生育的谎言好了。
这个黑锅他得想办法背一辈子，除非她奇迹怀上了。
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孩子没有太多兴趣。他想着两个人过一辈子就挺好，何苦再生出新的牵绊来？
只是夕烟雨显然是传统的中国女人，孩子恐怕是她人生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反正日子还长，到时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吧。
血缘这种东西，根本屁都不是。人与人之间是靠善意和关怀联系起来的，而不是血缘。
……
尽管如此，闫律还是找到了不孕不育方面最好的专家，并亲自去拜见。
“罗博士，你好。这是我妻子的病历，请你看看。”
罗博士是一位60多岁的妇女，在不孕不育这一块有着卓越的成就，曾经给无数家庭送去福音。
闫律不能带着夕烟雨来，只好让罗博士先看看她的病历。
罗博士拿着病历，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看得很认真。
“情况确实挺严重。但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希望，还不能下结论。等她身体完全康复之后，你带她来我这里，我亲自给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到时候，我们再来详细地讨论。”
她没有夸夸其谈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承诺一定能帮忙。可正是这样，才让人觉得更加可信。
“另外，女人小产比生产更损耗身体，她又是因如此激烈的车祸流产的，情况就更严重。所以一定要注意休养，尽量不要碰冷水，不要过度劳累……”
“等一下。我做一下记录，能麻烦你说慢一点吗？”
罗博士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传言这人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可是一个对自己的妻子如此多情的男人，真的会是那样的恶魔吗？
看来，传言不能全信。
闫律抓着笔，将所有的注意事项一项一项地陈列好，整整齐齐的一页纸。
“非常感谢你。”
既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闫律也没多废话，向她道了谢就离开。
回到家里，夕烟雨靠在沙发里睡着了。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一档疯疯癫癫的综艺节目。
闫律慢慢地坐下，伸手抚上她明显瘦削也没有以前红润的脸蛋。
夕烟雨睡眠浅，很快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回来啦。”
“我吵醒你了？”
闫律弯了弯嘴角，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没事儿。要是睡太多，晚上又该睡不着了。什么时间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
“快要做饭了。我去买菜。”
闫律按住她。“我去就好。”
夕烟雨摇摇头。坐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可是我想出去走走。总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等她穿戴整齐，闫律就牵着她出门买菜。
这个世间，正是买菜做饭的时候，所以菜市场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夕烟雨被闫律牵着，走在他后面。
人群拥挤，可他的个子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特别引人注目。
他适合在商场上发号施令，却不适合在菜市场里穿梭挑拣。可正是因为不合适他仍愿意去做，才更让人感动。
来来往往的男女，几乎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甚至有年轻女孩子拿出手机来拍照。
但是夕烟雨很快发现，闫律的眼睛很厉害。每当有人拍照，他都特别及时地将脸转过去，只留给人家背影或者侧脸
脑子里回忆着罗博士的话，闫律很快挑选好了食材。
“还想吃别的吗？”
夕烟雨看了看他手里的食材，摇头。
闫律一手拎着食材，一手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挤出菜市场。
“你看，那个男人也太帅了！比电视明星还要好看！”
“别犯花痴了，没看到人家有老婆了！不过，你说他好看，还是那个励晟的总裁好看呢？”
“……”
夕烟雨听着两个年轻女孩的嘀咕，扑哧一声就笑了。
“哎，你好看，还是励晟的总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