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如你所愿。
除此之外,生活仍有许多逼不得已的难堪。
封璟曜越发担忧起自己未来的婚姻,是否会因自家父亲的坚持,而被冠上‘商业联姻’四个字。而他的新娘,是否就是那个时常围绕在他身边、想要与他牵手一生的女孩。
可他根本不喜欢郁婳,也不想同她在一起。
即便她再怎样崇拜他,再如何痴迷,也激不起他内心丝毫波澜。
若不爱,任凭对方再如何掏心挖肺、愁断肝肠,也无法感动自己一丝一毫。
且不谈郁婳,即便没有商业联姻,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与猫玖玖的距离,好像还有好远好远。
那个傻姑娘,总是闷不作声地承受一切,却什么也不同他讲,犹如一口深井,丢一颗石子,如何也得不到回应。
可明明他已袒露心意。
究竟该怎么办?
纠结导致的结果,便是抛却一切,破罐破摔。封璟曜索性什么都不想,连学校也不去,就这么呆在家中,抱着一把吉他,盘算着编起新歌来。
忧愁时候工作,反能事半功倍,这便是他封璟曜的作风。
听着自家儿子房中动静,亓嫒终是忍不住对身旁的丈夫抱怨道:“老公,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小曜才18岁,你就着急让他同郁家那姑娘订婚,你这不是为难他吗?再说,我对郁家那姑娘,不算很满意,你看,要不要晚点再商讨两家结亲的事?”她终究心疼自家儿子,自己的骨肉自己又怎会不了解。封璟曜唯一明确喜欢着的,就是那个叫作猫玖玖的女孩。
“老婆,我让小曜和郁婳结婚,是为了封氏今后更好的发展。郁家与封家能力相当,且郁覃森这人心思缜密,如果同他做对手,封家无论如何也占不到甜头,还不如联手并进,互惠得利,何乐而不为呢?再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郁婳这孩子成绩优异又落落大方,小曜和她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好了,我现在得去公司一趟,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那小子如果不准备去上学就别去了,到时候我会喊郁婳来家里玩玩,顺便让他们两个增进一下感情。就这样,我走了啊。”没给亓嫒回答的机会,封靖辞转身离去。
“唉......”亓嫒望着自家老公坚决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封璟曜禁闭的房门,深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家啊,一点温情也不剩了......”
傍晚的放课铃响起,人群如潮水涌动,晚霞与夕阳如同一对亲昵恋人,相互依偎,猫玖玖形单影只的背影在黄昏映衬下,显得几分萧索。
她还是没有同颜亦欢一起回家,只因她心中郁结仍未解开。
一整天,她唯一与之说过话的,只有苏屿歌。然苏屿歌着急回排练室,便没有陪同她。
她是孤单的猫玖玖,也是寂寥的猫玖玖。
夕阳下的影子,狭长而落寞,她望着自己的影子,怔怔出神。
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
很久了吧。
自旅途回来,连带着一个星期,她都没能见他一面,也没听见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像是从安格销声匿迹一般,封璟曜这个名字,不为任何人所提及。
怎么会呢?
他是那么的耀眼,是所有人心中的偶像,他们怎么会不再关注他了呢?
猫玖玖停下神,回头望去,熟悉的教学楼,最顶层倒数第三个教室,就是他的班级。
“是不是,你也准备放弃我了呢?”
她痴痴地望着高三E班的教室,喃喃自语。
“猫玖玖,好久不见。”
熟悉而轻柔的女声,却是令猫玖玖心下一惊。如芒在刺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一个密闭空间,四周安装着密密麻麻的监视器,一举一动皆在对方掌控之下,稍有不妥,便会付出惨痛代价。
而郁婳,就是那个掌控她全部生活的人。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私下,猫玖玖不再客气,反正只有她和郁婳在场,就不必表现得太过懦弱。毕竟,她又没有接近封璟曜,不是吗?
“倘若你真希望如此,就该识相离开,而不是等待我来驱赶你。”郁婳冷哼一声,不屑地睥睨猫玖玖一眼,“不过,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贱骨头,根本不愿意离开。毕竟,曜于你而言,就是苍穹悬挂的星辰,即便遥远,但依旧诱人。你觊觎着,苦苦不得,却愈发渴望。”
“郁婳,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远离封璟曜。你没必要再费尽心思陷害我,也没资格如此看轻我。没有谁天生比谁低人一等,你这种高傲的姿态在我眼里,会显得很可笑。”同郁婳的数次对峙中,猫玖玖已然学会舍弃畏惧,勇敢保护自己。尽管父母的职位去留仍在郁婳手中,但不代表,她就得表现得足够乖巧。她不傻,以她对郁婳的了解,只要对方哪天心情不好,她父母的工作仍能轻而易举化为泡沫。
“唷,看来嘴皮子功夫又长进不少,倒是我小瞧你了。不过,猫玖玖,人都得为自己说的每句话负责。我见你还算听话,没有试图染指曜,你对我的出言不逊我可以一概不论,不过往后,你给我小心点,若哪天我发现你又妄想接近曜,那么你,还有你的父母,全都得给我滚出半夏市。”听闻,郁婳不怒反笑,她靠近猫玖玖,伸出手,猛地抓住猫玖玖的手腕,稍稍用劲,将对方的痛苦神情望在眼里,她反倒有种凌虐的快感,“猫玖玖,不论你再如何挣扎,都只能被我郁婳玩弄于股掌之中。”
听闻这番话,猫玖玖面无表情地望向郁婳,眸中仅存的悲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与坦然。其实,自己早就明白这点,郁婳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呢?
见猫玖玖不再反抗,郁婳忽地失去兴致。她甩开猫玖玖的手,厌恶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离去。她想,一个不懂反抗的玩物,只能算作废物了吧。
颜氏别墅。
楚钰无奈地望了眼自家女儿紧闭的房门,哀愁地叹了口气。一旁的颜书卿见状,放下报纸,体贴道:“老婆,叹气做什么?”
“还不是俩孩子闹别扭。小欢自从前几天旅游回来,便一直板着脸,饭也不吃,一下课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怎么叫也叫不出来,早上出门也不跟小澈坐同一辆车,非得自己骑车去。你说,这俩孩子到底因为什么事拌嘴啊?”楚钰倚靠着自家老公的肩膀,苦恼地说道。
“兄妹间闹小脾气很正常,不过都几天了,气也该消了。这样吧,如果小欢再这样闹下去,我就去说说她。”颜书卿拍拍自家老婆的肩,昵声安慰道。
“唉,小澈也不知道整天在干嘛,一天到晚不见人,真是愁死我了。”楚钰头痛地抚额,一脸惆怅。她方想再说些什么,门口响起一阵开门声,紧接着,颜亦澈走了进来。见自家父母皆愁眉苦脸地端坐于沙发,他迷惑地问了一句:“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澈,你回来的正好,爸妈找你有事要谈。”楚钰朝颜亦澈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今天,她就非得让他们两兄妹和好了。
“怎么了?”颜亦澈于母亲身旁坐下,浅笑着问道。
“还笑,你告诉妈,准备什么时候和小欢和好?”楚钰点了点颜亦澈的鼻子,佯装生气,实则溺宠地问道。
一提及颜亦欢,颜亦澈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随之取代的是疲惫与懊恼。其实当他对颜亦欢说出那番伤人话语的瞬间,他便开始后悔。
毕竟是自己最亲的妹妹,他怎么能肆无忌惮地说那么多伤人的话呢?
“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还不打算和好吗?小澈,不是妈妈说你,作为哥哥,你就得让着妹妹,你们是亲兄妹,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液,你们除父母之外,最最亲密的人。有了这么一层深厚的血缘羁绊,其他磕磕绊绊又算得了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爱自己的妹妹,她在你心中完全不重要?”说到动情处,楚钰抹了抹眼角的斑驳泪滴,“小澈,你同小欢都是妈妈最爱的孩子,妈妈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你们之间发生不可调解的矛盾,互相疏远,最后形同陌路。这样妈妈看到会很痛心,你明白吗?”
“妈,我......”其实颜亦澈根本没想同颜亦欢冷战,是颜亦欢单方面不愿搭理他。他试过寻找各种机会,希望同颜亦欢说上一句话。可颜亦欢只要一见到他,便跟躲瘟疫似的,冷着脸,迅速逃离他身边,压根就不想同他有一丝一毫的眼神交集。
“你妈说的对,你现在啊,赶快去跟你妹妹认个错。我话搁在这儿了,要是今天你们不和好,就不准下来吃饭。”相比楚钰,颜书卿则负责唱红脸,他直截了当地将认错这件事当作任务,严肃地交给颜亦澈,希望他尽力完成。
“好,我这就给小欢认错去。”颜亦澈为父母略显可爱的举动逗笑了。他点点头,随即上楼,敲响颜亦欢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