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楮墨还是没有醒过来,一直在沉睡,不管仲葵是如何的在病床前和楮墨说话,楮墨都没有回应过仲葵一句。
病房的外面,散了一地的烟头,马良站在走廊里面,不停的吸着烟,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家伙,都睡了这么久了,快醒醒好吗?”仲葵坐在楮墨的病床前,轻声说道。
“你知道大家伙有多担心你吗,抓紧醒过来吧,好吗?”仲葵轻轻握着楮墨的手,声音很是颤抖,她祈求楮墨今天能够醒过来,祈求能有奇迹发生。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如果楮墨今天真的还没有办法醒过来,将一直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有可能是一辈子,就连医生看完楮墨的状况,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仲葵,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病房外,马良轻轻唤着仲葵。
“你说。”仲葵深呼吸了一口,走到门口,轻轻关上房门,望着面前的马良。
马良的脸上满是青荏的胡渣,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他已经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很久了,不管怎么劝,马良都不愿意离开一步,去休息一会。
“如果今天楮墨还是醒不过来,我打算带着楮墨去国外看看,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那边对楮墨这样的病例也接触过很多,也有成功的例子,我想要去试试,询问一下你的意见。”马良对着仲葵笑了笑,然后侧着身,望着病房里面楮墨躺着的身影,轻声说道。
“送到国外。”仲葵听到马良的话,低下头,不由的沉默了起来。
马良说的方法的确是目前唯一能尝试的办法了,如果楮墨今天真的不能醒过来,楮墨会一直躺在床上,尽管仲葵在舍不得,在不情愿,可仲葵又能说些什么。
“恩,我没意见。”良久,仲葵在强迫着自己同意马良的建议,在那里点着头,望着病房里面的楮墨,做这个决定,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如果楮墨真的今天醒不过来,就听你的。”仲葵对着马良轻声说道。
“恩,好,那我先进去了。”听到仲葵同意了,马良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仲葵的肩膀,走进了楮墨的病房里面。
仲葵看着病房里面马良低着头坐在楮墨床前的模样,平日里的高贵,绅士,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是在那里祈求楮墨可以醒过来,醒过来就好。
仲葵回过头来,却发现魏然手里提着保温桶站在走廊的拐角那里,看着仲葵在那里愣着神。
自从知道仲葵想起过去的一切之后,魏然每天都会到医院来,却一句话都不说。
是时候该好好谈一谈了。
仲葵叹了一口,朝着魏然走了过去。
“陪我去外面走一走吧。”仲葵接过魏然手里的保温桶,放在病房里面,轻声说道。
“恩。”魏然似乎也感觉出来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跟着仲葵朝着医院外面的小亭子那里走去。
走在路上,仲葵没有说话,魏然双手插在口袋里面,也一直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气真好。”良久,仲葵才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的轻抚,笑着说道。
“恩,是挺好的。”魏然看了一眼仲葵,点了点头,轻声附和。
“魏然,这么多年过去,话少了不少。”仲葵对着魏然笑了笑,在那里调侃着魏然,记得大学的时候,魏然最开心的事就是和她贫嘴,现在却寡言了不少。
“你也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魏然笑了笑,轻声说道。
“魏然,以后,就不要来医院了。”仲葵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魏然轻声说道。
虽然仲葵知道说这句话对魏然有多么的残酷,自己有多么的残忍,可是仲葵只能咬着牙说道,她已经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爱她的人,真的不想在伤害魏然了。
“恩,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魏然笑了笑,看了一眼仲葵,然后转过身来,望向远方。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仲葵了,忘了我吧,魏然。”仲葵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哦,是吗?”魏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望着远处,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么痒呢,应该是尽了沙子了吧。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汪洋下落不明,楮墨沉睡不醒,魏然,我已经没有办法在接受你的爱,你的等待,我真的背负不起,魏然,你明白吗?”仲葵知道,今天如果不说清楚,魏然必然还会纠缠下去,他不想看着魏然永远站在原地等着她这个没有希望的回头,与其漫无归期的等待,不如挥刀斩断这段过往的好。
纵然痛,可不也比苦等要好的多。
“我知道。”魏然没有望向仲葵,听着仲葵的话,轻声说道。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还要一直找下去吗,这已经快成为了我的执念,幸好,我找到了你,可是你却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魏然望着仲葵,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们不会再走下去,在雨里背着你行走的,不会是我了,可我还是不想放弃,毕竟是你让我坚持了这么久。”魏然笑了笑,脸上满是释然的样子。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这不是我们所能更改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就当当初老天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好了,放心吧,今天过后,我就回北城去,不回来了。”魏然拍了拍仲葵的肩,笑着说道。
“谢谢你,魏然。”仲葵没有想到魏然会这样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她何其幸运,身边会有这几个人的陪伴,老天对她不公,却又对她比别人太好,太好。
“你呢,如果楮墨一直醒不过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魏然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仲葵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没有什么打算,我打算留在南城,好好的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在这里,等着汪洋回来,我答应他了,会在南城一直等着他,直到他回来找我。”仲葵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汪洋一定会回来的,他肯定会回来的,她要在南城等着他回来。
“恩,我知道了。”魏然笑了笑,拍了拍仲葵的肩,站在那里。
“那我走了,我的前任,我赶今晚的飞机,就回北城去。”魏然摸了摸仲葵头,原来,魏然今天来就是和仲葵告别的,他早已经想清楚了这一切。
“谢谢你,魏然。”仲葵轻轻拥住魏然,发自肺腑的说着这句话。
“谢我什么,是我应该谢谢你,让我不用再一直寻找下去。”魏然轻轻推开仲葵,笑着说道。
“我走了,今天就别来机场送我了,我不想气氛太过伤感,好吗?”魏然扶着仲葵的肩,轻声说道。
“恩,好。”仲葵拭去眼角的泪水,轻轻的点着头。
看着魏然慢慢远去的背影,仲葵真的是百感交集,转眼过去这么多年,和魏然在一起的日子,一直是仲葵难为的回忆,她感谢生命里有魏然这个过客走过,也感谢生命里有这么多的人留下那么多的闪光点。
仲葵站在那里,阳光温柔的打在身上,仲葵望着天空,轻声自语。
“都说阳光的深处住着天使,汪洋,我在阳光深处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不可以言而无信,知道吗。”
不见不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