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神州国际大酒店的一家西式餐厅内。
小指头被缠上了一层厚厚纱布的鳌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气愤地对对坐的高云泽说:“我TM真倒霉,根本没摸那美人几下,被打个半死也就算了,还被切了一指!”
高云泽歪昂着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对他的同情,而是对他的嘲笑,道:“这算很小的惩罚了。不是你的老婆,你就不该有那心思。”
连高云泽都说他活该,这一回,鳌豹不得不认栽了,却还是愤涌地说:“我TM就算了。只是真没想到这么倒霉!”
高云泽见他说话的口水溅到了桌上,便扯起纸盒中的湿巾递给他,以表慰意。
这下子,对于自己刚才的粗鲁,鳌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接过高云泽的湿巾,还朝他点头憨笑,说:“高二少真是细心!失礼了,失礼了。”
最近高云泽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太想说话,又懒声询问:“合同带过来了吗?”
“当然带过来了。一式三份,你我各签一份,剩下的一份就等卓帮主过来签了。”鳌豹说。说完之后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手下,将文件袋放到桌上。
高云泽打开它,取出其中一份阅读。合同的主要意思是:提出乔氏集团、天宏集团、金鳌赌场的一半股份和资金,组建成一个全新的跨国跨行的大企。
对此,高云泽和高家人都没有意见。虽然他们猜得到卓青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是近年来他们高氏的天宏集团被乔氏集团挤得效益低下,在外头亏了不少债,早就没有前景可言了。而且高云泽跟卓青是多年的老朋友,与卓青合作及较量也是高云泽一直盼望的。
鳌豹也没有意见,他的金鳌赌城相比乔氏集团和天宏集团,实力又要弱小得多。
“我拿回去了。鳌老板,你最近要多加小心了。卓帮主没来中国之前,我建议你还是躲着为好。”高云泽拿着合同站起身,临走前不忘跟鳌豹开一句玩笑。
“高二少你放心,我死不了!”鳌豹朝他挥了挥手,很是无畏。
高云泽温和的面容上夹带着几分笑容,对随行的齐白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二少爷。”齐白点了点头,走前为高云泽开路。
樊羽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这几个小时,他沉下心回忆了很多事,直到灯光阑珊时才醒悟。
是的,他又后悔了,觉得中午时自己太冲动,不应该对安若雪说那么过份的话。安若雪哪里有错啊?她不过是运气不好,每次离开他都会遇到意外罢了。如此,他更应该好好保护她,宠爱她才是啊。
回到家里已是十点多钟。
他觉得很奇怪,平日房子里都是凉飕飕的,今天却像外头一样炎热。这么回事啊?空调和冷气都关掉了吗?而且还不见一个人影。
另外,这些地板、楼梯、桌椅、玻璃怎么较之前要干净亮泽得多啊?
他走到餐厅,看到桌上的饭菜完完整整,显然没人动过,连那碗青菜也蔫黄了。
很晚了,骆姨和伍姨是下班回家了,他知道。可是安若雪哪去了。屋子里为何灯火通明?
樊羽城皱着眉头,很累的他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二楼不见安若雪。又往阁楼迈……
“我不是无所事事,我没有出去鬼混,我没有给你丢脸……”安若雪正跪在地上,用手中的抹布不停地擦着四周的木板砖,她的身旁还放着一大桶很脏的水。
知道樊羽城进来了,她无意识地停了两秒。变得不念叨了,却还是继续擦拭着那些能擦的地方。
樊羽城看着汗流浃背的她,呼吸急促,衣裳贴身,额头、脸颊、脖子、眼睛也全是湿的。
毫无疑问,一楼二楼的那些东西,都被她无微不至地伺候过了。所以它们才会给他焕然一新的感觉,她才会累得这么无力和虚弱。
樊羽城的心不禁一阵刺痛,立即蹲下身,夺过她手中的抹布,道:“你干嘛?别这样好吗?”
安若雪被迫停了下来,两眼无光的她不知道望着何处,道:“还给我。”
樊羽城反而将抹布扔远,心口很疼,搂住她的两臂道:“不要这么任性了好吗?你是御舟的妈咪,你要给它树好榜样的。”
安若雪还是不看他,很无力地说:“你别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樊羽城,我就是任性,我就是要做我想做的,你跟我离婚啊。我巴不得,我根本就不爱你,我早就不爱你。”
尽管樊羽城心里很酸,很不是滋味。但在此时,他只当安若雪在说气话,道:“你不爱我,可以。那御舟呢?它是你儿子,你总得为它想想吧。”
安若雪痛苦地瞑目,眼泪流下来,道:“你能够给它找个好妈咪的。我不好,我不配,樊羽城求你松开我,让我做自己的事……”
樊羽城的黑瞳中也泛着一丝亮光,道:“若雪,都是我不好,中午的时候是我太过份了,可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好不好?”
安若雪用力挣开他,爬过去捡那角落的抹布,摇摇头道:“不,我没有折磨我自己,我只是在做事情,我要向你证明我不是无所事事……”
“安若雪!”无奈的樊羽城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她。
他十分着急,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加上这屋子里太热,他才待了几分钟就大汗淋漓了,可安若雪居然毫无反应,连冷热她都不知了!
安若雪不应他,捡起抹布爬到他身旁,到那桶子里洗了洗,低头继续擦地。
“F、uck!你TM疯了!”樊羽城实在忍无可忍,愤然一脚,往那塑料桶踢去。
倏然,桶子烂了,脏水全部都流到了地板上,哗啦啦的使得整个屋子就像一个被严重污染的小池塘。
安若雪拿着抹布,跪坐在水中,变得很木然。地上水太多,太脏,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先擦哪一边。
樊羽城望着她,不禁放声冷笑,道:“哈哈哈,安若雪,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不过你也真是另类,不愿意当老子的助理,倒愿意当清洁工,好,你继续,我不拦你……”樊羽城越说越没劲,转身走出了阁楼。
他真的是被安若雪气到了,而且是快被气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