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陆铮与庄明宪抵达河北石家庄的驿站。
晚上在这里住一夜
明天一早, 他们将会分开出发。
陆铮是去上任的,要赶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抵达。若只是陆铮一人, 自然没有问题。
可还有从未出过远门的庄明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爷, 如此一来, 大军的行军速度自然快不了。
陆铮明面上是被正兴帝“贬斥”的,自然不能慢悠悠地不顾时间。
所以,他们决定分开走。
庄明宪觉得无所谓,陆铮却对她放心不下。
“明天我带五十名精锐军, 二十名暗卫, 快马加鞭到甘肃。”陆铮握着她的手道:“你不要着急,路上慢慢地走。”
他们这次出门,除了皇帝派的三百精锐军、还有随行的奴仆近一百人。当然这是明面上的,陆铮私下还带了一百名暗卫。
听到他把大部分护卫都留给自己,庄明宪当然不答应:“那怎么能行?这些护卫你至少也要带一半的。”
“你别担心,我身边有周成,不会有事的。我一路骑驰过去, 人越少越能节省时间早日抵达。”
庄明宪却不这么认为:“这些人个个彪悍英勇,跟在你身边, 只会保护你的安全, 并不会拖你的后腿。你听我的,人要带多一些。你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我这一辈子都要靠着你的。虽然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你人带少了, 我真的不放心。”
她满脸的认真,一副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的样子。
陆铮看着,心头一暖。
她这小妻子关心丈夫的模样,他实在爱得不得了。
在别人眼里,他是陆铮,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只有她,将他当成需要呵护的珍宝,不是因为他脆弱,而是因为她在乎他。
陆铮摩挲着她小手的大手用力一带,庄明宪就歪倒在陆铮怀中。娇妻貌美柔软,他的身体又起了反应。
察觉到他的意图,庄明宪抢在他的唇吻下来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陆铮!”
庄明宪气极败坏地瞪他:“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休想蒙混过关!”
她是看清楚了,一旦他有什么事情下了决定而没有跟她商量,就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她。
也是她不争气,每次都会沉沦迷失在他的或温柔或炽热的撞击里。
陆铮就将她抱在怀里咬耳朵:“安安,我知道分寸,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的。”
从前他孤身一身,无所畏惧,对那些贪生怕死之人很是鄙夷。现在他却明白,那些人并不是怕自己死,而是家里有舍不得的人。
他有了安安,怎么会不惜命?
两人讨价还价一番,最终各让一步,陆铮带一百精锐军,五十暗卫上路。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有是一番甜蜜的互动。
等云收雾散,陆铮抚摸着庄明宪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抱歉地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想着能陪你到处走走看看的,没想到……”
别说到处走走了,就是陪着她都没有达成。
他语气里的遗憾很明显,庄明宪听着就不高兴:“那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以后能去的地方数也数不清。等你忙完了手上的事,必须要陪我,否则我是不答应的。”
“安安!”陆铮特别感动,动情地亲吻她的发丝:“你真是老天爷补偿给我的……”
“什么?”
他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渐渐的室内就剩下喘息声了。
第二天醒来,陆铮已经带了护卫出发了。
庄明宪有些怅然,却又很快收拾了心情,跟老太太、老太爷一起踏上去甘肃的路。
……
越往西走,越是荒凉,最开始出远门车新奇惊喜过去之后,大家只剩下长途跋涉的疲惫。
虽然有陆铮提前安排打点,每个驿站都会精心布置好一切,庄明宪等人只要进去休息就行了,但是她还是觉得累。
特别是没有陆铮的陪伴,行程就显得有些无聊。庄明宪在别人面前自然不会表现出来,比起一路骑行的精锐军,她们这些人坐车已经很舒服了。
到了八月十四这一天的中午,丁兴过来说:“小姐,前面就是武威了,驿站那边派了人来接我们,我们晚上就能抵达武威。”
“太好了!”庄明宪精神一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将士们,我们抵达武威之后,明天不启程,在武威过中秋,好好休息一番,十六那天才出发。”
“是!”丁兴一扫旅途的疲惫,精神抖擞地去了。
看来大家都很想休息啊。
谷雨也满脸喜色:“王妃,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太太、老太爷去!”
“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庄明宪笑着说:“把这盘冬果梨一起送过去。”
谷雨端了盘子,笑嘻嘻地下了车。
庄明宪则把舆图铺在桌子上看。
半个月前,她在天水接到了陆铮派人送回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上说,他已经抵达张掖,办好了交接事宜,买好了屋舍,让人备好了生活必需之物,万事俱备,只等她去了。
她当时特别高兴,满心以为一定能赶在中秋前抵达张掖,与陆铮一起过中秋。
不料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
不过她很快就要见到陆铮了。
武威与张掖之间隔着一个金昌城,最多七天,她就能抵达张掖了。
一分开就是几个月,不知道陆铮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他信上说一切都好,她却一点也不信的。
谷雨送了瓜果回来,惊奇地指着车外让庄明宪看:“王妃,你看你看,那山上白白的是什么,是雪吗?”
庄明宪立刻撩了车帘朝外看。
连绵起伏的山脉,青翠欲滴的山峦,山脚下树叶金黄像一条条彩带,又像一只只绚丽的蝴蝶,而山顶白雪皑皑,洁白无垠,默默地注视着天空与远处的行人。
山下的草原上,放牧人正高声唱着嘹亮又悠远的歌谣,牛羊悠闲地吃着青草,偶尔抬头看看他们的车队。
真美!
庄明宪极目望着远处的景色,指着那圆圆的落日对谷雨说:“没错,那就是雪。这一片就是著名的祁连山,又叫天山。唐朝诗人王维,就在武威吟咏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名句。”
谷雨显然已经被眼前的景色所倾倒:“王妃,这里可真好啊,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是啊。
庄明宪也这么想,若是陆铮能在这里就更好了。
到了驿站,庄明宪安顿好了老太太、老太爷,就去洗澡,等她收拾好出来,大家都精神焕发,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服,老太爷的头发还湿漉漉。
很显然,大家都洗了澡了。
庄明宪就道:“祖父怎么不把头发绞干了再出来,到底上了年纪,当心受了风寒。”
老太爷笑呵呵地摆手:“没事,没事,这里天气热,又干燥,便是不绞干头发,也会很快就干了。”
他说着,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有些不自在,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脸比平时红很多。
庄明宪猛然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多想,怕再想下去会有些不恭敬,就笑着说:“那我们坐下来吃饭吧。”
心里却在为祖父、祖母感情好而高兴。
大家高高兴兴地用了饭,回到房间,庄明宪扑到床上,很快就睡得黑甜。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有人摸了摸她的脸。
车上颠簸,实在很难睡好,庄明宪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一路风平浪静,现在离陆铮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安心,难得睡个好觉,她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
“别闹!”
庄明宪嘟哝一声,把脸上的那只手挥开。
她睡着了,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刷子,格外俏皮。
呼吸轻软绵长,脸蛋红扑扑的,粉嫩的嘴唇如菱角一样还微微有些上翘。陆铮躺下来,抱着她好一通亲,又是揉又是捏,终于将她给弄醒了。
“陆铮。”
庄明宪迷迷糊糊醒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待意识到这不是做梦,是陆铮真的来了,她欢喜的不得了,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亲吻。
她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陆铮本就想她想得厉害,被她这样一撩拨,越发把持不住,一个低头就噙住了她白嫩的耳垂。
因为顾忌她旅途疲惫,陆铮不敢太胡闹,只要了她两次就抱着她清洗,与她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床,毫无疑问庄明宪又起晚了,陆铮也已经不在了。
庄明宪抱着被子,怅然若失。
他一定来回奔波特别辛苦。
陆铮走进来,见她拥被而坐,显然恋恋不舍,心顿时一酸。
“安安。”他大步走进来,一把抱了她:“你在想什么?”
听到陆铮的声音,庄明宪如梦初醒,她眼睛一亮,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你可以留在这里吗?张掖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陆铮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陪你!”
庄明宪大喜,却还是问:“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吧?”
“不会,不会。”陆铮笑着说:“你就是我最大的正事。”
陆铮道:“快起床,吃了晚饭,我带你到武威城里逛一逛。今天是中秋节,城里特别热闹,这边的风俗跟京城不一样,可热闹了。”
庄明宪觉得只要跟陆铮在一起,其实去哪里都一样,自然不会反驳陆铮的话。
待到夜幕降临,陆铮与庄明宪换了普通庶民的衣裳进了武威城。
庄明宪本以为甘肃地广人稀,陆铮说热闹一定是骗她的,没想到城里人流如织,灯火通明,商铺林立,格外的繁荣。
不仅有大齐人,还有不少个子高高、头发黄黄的异族人在贩售东西,最奇特的是,他们竟然也说着一口流利的大齐官话。
突然,一阵铃铛声,大街上的人流潮水般像两边避去,在中间留出一条道来,然后一群巨大的、白色的,毛特别长、像牛又不是牛的东西排列整齐地走了过来。
庄明宪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拽了陆铮的衣袖:“你看,那是什么?难道是书上说的天山雪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 yaya、梦幻银水晶 各投了1颗地雷,谢谢你们,比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