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琛心绪不宁地回到了医院,坐在客厅里,听护士说婉婉刚好睡着了,坐在客厅里抽烟。
前前后后,他紧蹙着眉头想了很多遍,被袭南利用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弱点,从这一方面讲,邵莫庭、外公,极有可能被他利用。
而且,袭南显然极为老练,找到了云芳、白灵、杨小昭这样的人,只要稍微给于支持,就算他没有什么指示,这些人也会想法设法地害婉婉沿。
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不过,邵莫庭和外公的话,他倒是没有那么好利用。
不知不觉,一低头,在烟灰缸里看到了一堆烟头,怕婉婉醒来看到多想,他端起来,走到卫生间,倒进了马桶里,按了水冲了一下,将烟灰缸放回茶几上,站到阳台上,让风吹在身上,散了散烟味纺。
过了一阵,他接到了年富的电话,“霍总,你过来一趟,我在杨小昭母亲这里翻到一个日记本,里面记着很重要的东西。”
霍启琛一听,看了一眼秦婉病房的方向,低声嘱咐了几句,很快地出了门。
到了地方,年富正在杨小昭母亲住过的地方,翻开着一个老式的笔记本。
看到霍启琛进门,他将日记本递给霍启琛,凝重地出声,“霍总,你看看,或许对我们找到暗中的人有帮助。”
傅止深坐在一边的老式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接过日记本,蹙了蹙眉头,打开,一页一页地翻开起来:
20xx年3月12日
他离开了我,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霍启琛一眼扫过去,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又翻了一页,快速地浏览,媚眼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是一些感情方面的发泄。
翻看了一阵,到了一个叠角的地方,他抬头看了一眼年富。
年富想到这一页是将夫人父亲结婚后第一次和杨小昭的母亲婚外有染。
“我默然的容忍,他在我身上发泄,在我的沉默里,他一次比一次更疯狂。事后,他精疲力竭地靠在我怀里,靠了一阵径自离开了,回了他的那个家,那里有他合法的妻子、有他的女儿。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关上所有的灯,将我独自留在黑暗里。他走后,我独自缩在墙的角落里,缩了一阵,打开灯,低头看着已经被撕扯的面目全非的衣服,似乎尖锐的钢针一次又一次刺进了心口。
我明知道再如何缝补也不能再回到过去,一如我明了我的内心再缝合也仍旧是支离破碎。
可是我无法放弃,我是那么喜欢他,记忆里,他总是眉目纯净,笑容灿烂。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当年,他不会娶古沫。
我要他离婚,他却不离婚。”
霍启琛呼吸一阵深浓,翻开了一阵,又到了一个叠了小角的地方,蹙了蹙眉头:
“他竟然不愿意再碰我,说对不起妻子,对不女儿。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古沫才是第三者,可是在他的言语里,我竟然变成了那个第三者!多么可笑!”
“我终于学会什么是反抗,我开始爆发一样的反抗。我抗拒所有的伤害。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任何伤害。只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就那样一次又一次被遗弃在冰冷的房间里里,滞留在寒冷的黑暗中。
从此,最美好的事也不过是蜷缩在黑暗而冰冷的角落里时,有月光照耀进来。那样清冷的光辉撒在地上,美丽而惆怅。许是太过黑暗,对于我它已经很光明。许是太过寒冷,我觉得它已经很温暖。一直到我怀孕了,感谢上天把月光赐给我,给我一个孩子。
可是,他竟然让我做了。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个救赎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人,却帮我留下了这个孩子。”
霍启琛看到这里,眉头蹙的越紧,难道这个人是袭南?
他几许往下翻,“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女儿,从生下她的那刻起,我就希望有一天有一个父亲,像月亮一样爱着她、疼她。可是命运里,连月亮都不肯留给她。
我早已经拥有了沉堕的全部的借口。可是我宁肯死守着伤痛,也不向命运俯首。我是如此桀骜不驯,执拗倔强的孩子,这些从骨髓中渐渐渗透出的天性,注定我要在这命运里痛苦挣扎,不肯屈服。也注定了,当我的挣扎和努力徒劳无功的的时候,我会崩溃。
不管他如何对我,我无从否定他在心底还是爱我的,就像无论他如何折磨我,我都无法停
tang止我爱他一样。
后来,一条短信改变了这一切。
我知道是那个发的,却还是那么做了。
渐渐的,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他的爱已经变成了枷锁。我是最爱他的人,但是他的爱他的恨,他的累,他的恐惧都对着我来,变成一把匕首,一刀一刀捅进我的心脏。也许,正是他的这些发泄,才让他心里好受。我知道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四处借钱,养着我和小昭。可是,同时他更加的心理不能平衡,无休止的折磨着我。终于他以爱的名义,杀死了我。他将我和他陷入了病态的感情纠缠中。
我要报复古沫,她按照那个人的吩咐,在他吸食毒品后告诉他,秦婉不是她的女儿,是古沫和别人的野|种。
果然,他回去以后突然开始发狂,按着秦婉,将她的头磕在门上,磕出了血,可惜,在最后一刻,他恢复了理智,竟然没有伤害那个孩子,也没有伤害古沫……”
霍启琛皱紧眉头,想到秦婉那本相册,那时候,她那么小,难么稚嫩,被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多无助,多难受,只是心里一阵阵抽痛,太多不舍。
过了一阵,他继续往下面翻。
“那天,他死了,是自杀,尸检里没有检出任何毒品,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和那个人有关。因为他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他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那么对他?
我起初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他魔怔一样的字眼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与他手里一样他父亲的遗物有关系,上面记载了一些事,事关几个人的。他去找过那些人,提出过要求。那个人给他安排了先在的职务,给了他一笔钱。
只是他要求太多,那个人渐渐不耐烦了。”
霍启琛若有所思,一边抽烟,一边蹙了蹙眉头,看来这件事,爷爷也是知道的。
他又翻看了几页,“若干年之后的今天,当我为了他丧失了所有的时候,我终于明了,他是这个世上看似有情其实最无情的人,看似无私其实最自私的人,亲手毁了我的一生。他死了,可是我呢?
我终于崩溃了。在我努力了很多年,都无法挣脱他的爱和死带给我的枷锁、伤害的时候。其实,如果那时我能自私一点,如果我能绝情一点,我也许不至于崩溃,更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或许我注定会为了他沉沦,万劫不复。
我终于崩溃了,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只是一开始,我自己并不知情,我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心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在将我一点点向下拉,要将我拖进深不见底的黑洞。活着对于我,只有疼痛和辛苦,没有丝毫的幸福和快乐。我满眼满心都是绝望,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和光亮。什么都是虚妄,只有疼痛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像一片漩涡里的落叶,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我奢望着有什么可以将我救赎。
我终于无力救赎自己。我选择了放弃。我只想解脱。
我选择了,煤气,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一时的失误,我还没有来得及昏睡过去,就已经被大火灼伤了全身。
我的四肢严重烧伤,小昭哭着求我,我哭着求她,让我自生自灭,让我解脱吧。”
“我没有想到,小昭有一天会早上和我一样的路,无意在她包里发现的一张纸条,和我曾经多次收到的一模一样。
我仿佛一夜之间醒来了,像每个正常的妈妈一样,照顾她。
我觉得自己重生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可是,当穿着制服的消防人员毫无征兆的来到病房里当着全病房的人盘查我事情的起因、经过。一遍又一遍,质问我时,我就知道,我错了。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又一次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伤口被她当众全部重新扒开,我终于全线崩溃。
我变成了一个崩溃时会歇斯底里、哀号不止的病人。”
制服?
霍启琛低头看日期,就是侦探组那边调查n普树案子的时候。
然而,他根本没有叫人来这边调查,是袭南?
再一次将杨小昭的母亲逼疯了?
“我的病情又开始反复。我的噩梦重又开始。就在我被它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在梦里
等到了那个我从年少时就渴望的像月亮一样照耀着我的男子。逃不掉的邂逅,就像如今我说不尽的飘零。
他是那样温暖、善良的男子,他的心干净得好像月亮。他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善良,最温暖的男子。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女孩,净如新月,就像冬日红墙上的树影,让人不忍触摸,生怕会伤害。’
梦里,他用他所有的宽容和耐心,包容我、宠溺我、给予我半生从来不曾得到的爱和关怀。给予我我最亲最亲的人都没有给予过我的一切的一切。
我觉得他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想是上天可怜我太辛苦,让他来救赎我的。无论我发病的时候,多么不可理喻,他都会抱着我,告诉我,我还有他,一切都会过去。无论我哭得如何凶,无论我如何自残,他从来都没有过厌烦和嫌弃,他的眼里只有疼惜。我哭,他也哭,我疼,他比我疼。
……
只是梦醒来,我看到了的不是他,是多年前未曾出现的过一个人。
一个曾经给她给纸条命令的人,说会送我们母女出国。
我不放心,我觉得我和小昭会走上孩子爸爸的老路,我今天特意写了日记,趁着我还清醒,有理智的时候。如果我和小昭死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找到这里。”
霍启琛合上日记本,看向年富。
年富在思考,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霍启琛看向他,“查查袭南,注意安全,不可冒险。”
年富一听,诧异地看向霍启琛,“霍总,我没有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霍启琛掸了掸烟灰,看向年富,“你去查查杨小昭母亲口里的日记本,或许已经被毁了。”
年富应了一声。
霍启琛坐了一阵,回了医院。
再看到秦婉,想到她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不知道暗处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心中一阵不忍。
现在,他总算是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袭南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婉婉父亲的手里,婉婉的父亲以此要挟,获取利益,过于贪婪,让袭南动了杀念,惊醒布局一步步将他逼死。
至于后面,婉婉父亲一死,可能云芳从哪里知道了这个秘密,以此……
霍启琛点了一支烟,以此要挟爷爷?
如果那个把柄只涉及到袭家,怎么可能要挟道爷爷?
他坐在那里,呼吸一阵深浓,爷爷一定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婉婉嫁到霍家,无疑对袭南构成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