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是我做的!怎么可能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啊,爹爹!”
曹氏还没进到书房里,就听到了舒敏的哭嚎声,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随后,舒泽的声音传了出来:“敏儿,只要你真的问心无愧,老实说出所有的事实,爹绝不会冤枉你。”
这个声音坚定而有力,就像是在荒漠之中出现在饥渴的旅人面前的一汪清泉,瞬间给了曹氏足够的勇气,让她更加打起精神来,稳步进入了屋子。
她没做过一点伤害舒柔的事情,只要相爷信她,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可,一切真的会是这样简单吗?
“是夫人,是夫人指使老奴做的!”
当一身凌乱的方嬷嬷被带上来的时候,曹氏本来还忧心她是否受到了刑讯,结果她一张口,就将曹氏推入了深渊。
曹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嬷嬷,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嬷嬷,你说什么呢?”
方嬷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凝聚着难言的恶意。
曹氏的身体顿时一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嬷嬷便连连磕起头来,她磕得很用力,只两三下,地上就留下了刺目的血印。
方嬷嬷大叫着:“老爷,老奴知道错了,求你饶过老奴吧!把那花放到柔馨苑都是夫人的命令,老奴只是个粗人,根本不认识那毒花啊!”
“毒花,什么毒花?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做过!”曹氏忙不迭地否认。
方嬷嬷却是一脸血地看着她,瞪着眼睛道:“夫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事到如今,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你让我找人把毒花放进柔馨苑,不就是为了报复王妃毁了你的洞房吗?”
“你胡说!”曹氏忍不住叫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老爷,我有证据!”方嬷嬷没有跟曹氏过多纠缠,直接丢出了一个炸雷。
“什么证据?”舒泽沉声问道。
曹氏惊讶地抬头看他,就只看到了他黑沉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心里顿时有些发慌,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相爷,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害过二小姐,也从来没想过要害她!”
舒泽看着她委屈可怜的模样,面色也不由放缓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让人冤枉你的。”
随即,他又冷冷地看着这个死咬着曹氏不放的方嬷嬷道:“把你的证据交出来,倘若你敢有半句谎言,就将你等同凶手定罪!”
方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执拗地说道:“老奴没有说谎,老奴已经全部都交代了,王府的侍卫已经去拿证据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有人说那去找证据的侍卫回来了。
一直端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赵思琴,立刻挺直了身体,密切关注接下来的发展。
首先是一张便条,是曹氏亲笔所书,写给京郊庄头,要他送一批花草到相府来,为柔馨苑增添装饰。
那庄子是曹氏的嫁妆,位于京郊,又小又老旧,根本不能住人,倒是打理庄子的庄头有一手侍弄花草的技艺很是不错,颇受曹氏看中,此次柔馨苑翻新,曹氏想表表心意,就想到了他,便写了一张便条,让方嬷嬷带去取花。
倘若只有这一张便条,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可这便条之下,却有另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需要的花草清单,其中赫然就有那从柔馨苑里搜出来的两种毒花!
舒泽终于压不住怒气,直接将那几张纸扔到了曹氏的脸上:“曹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曹氏拿起那几张纸,看着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心里无比恐慌,忍不住尖叫起来:“这不可能!我是写过字条,也要过花,但绝对没有这两种!庄子上种的花我都知道,也根本就没有这些啊!”
“这是你的字迹!”
此话一出,曹氏所有的抗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拿着那纸的手微微颤抖,多想反驳这话,可睁大眼睛反复地瞧着那些字,竟是没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连那最微小的习惯都同她一模一样,教她无从辩驳。
倘若不是清楚地记得写过的内容,记得庄子上所有花草的种类,她自己都会以为,这真的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老爷,这不是我写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我的字迹!”曹氏咬紧牙关,继续否认。
比起她这苍白无力的语言,方嬷嬷的手段明显更高。
咚咚咚!
方嬷嬷一边用力地磕头,一边赌咒发誓道:“老爷,这真的是夫人给我的!老奴若是有半句谎话,就叫老天爷劈死我!老爷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把庄头找来对峙!”
“庄头当时看了这字条,还笑呢,说是夫人终于想起这些花了!老奴本以为他是在说夫人很久没有去庄上寻花了,现在想来,他说的就是那些毒花!”
“方嬷嬷,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曹氏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磕的头破血流的老嬷嬷了,向来忠心的她,怎么会这样冤枉她?
“是不是冤枉,夫人您心里还没个数吗?夫人啊,老奴早就劝过你,不要和王妃娘娘计较,没想到您不仅没往心里去,竟还坐下了这种恶事!”方嬷嬷看着曹氏,一脸的痛心疾首。
曹氏无比骇然:“明明是你……”
一直都是方嬷嬷嘟囔着说舒柔的坏话,她一再地劝她!结果,现在,方嬷嬷却反咬了她一口!
“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在捣鬼!”
本来同曹氏一起喊冤的舒敏骤然爆发,张口就是一句侮辱,让曹氏的脸色更加苍白。
曹氏并不丑陋,但比起曾经清丽无双的李氏,雍容大气的张氏,就很有些差距了,只比最平庸的蔡姨娘好上那么一点。
当初舒泽不入洞房就离开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是因为曹氏貌丑,曹氏表面上不在意,但每每看到舒泽的俊逸容颜,便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如今先是被方嬷嬷背叛,又被舒敏这般辱骂,便有些撑不住了。
舒敏却毫不在意,一心想着洗清自己的嫌疑,便一股脑地往曹氏身上泼脏水:“爹爹啊,敏儿和二姐姐可是姐妹,怎么会想要害二姐姐呢?定是这曹氏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栽赃给敏儿的啊!爹爹你千万别被这个阴险歹毒的妇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