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竹突地站了起来,笔直的身躯带着优雅与英气,一双黑眸却锋利如刀。
“退下!”她目视前方,清冷的喝声在寒风中爆开,带着不容置疑的高傲,一下就吓住了上前的侍卫。
那一瞬间如地狱修罗般的气势,吓得所有人不自觉地倒抽口气,屋内鸦雀无声,下人们更是呲目欲裂。
这,这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大小姐吗?
一群人中,唯独一旁的听画,双眼亮得惊人。
暗中的黑衣人看着阮卿竹这一身气势,倒是讶异地挑了挑眉,可看向手中那本书时,眸光又暗沉了下来。
阮卿竹微微张口,绝美的面庞透出一股自信,看向有些呆愣的阮良翰,唇角漾出一抹清冷笑意:“百花宴,女儿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说其他,但作为父亲的女儿,也绝不会给阮府丢脸,更何况白日之事,尚未查明真相,女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会一觉醒来,便在逸王殿下所在的房间内,倘若女儿真有私心,又怎会被如此多人撞见?”
阮卿竹看着阮良翰一瞬间迟疑的脸色,和阮卿禾瞬间聚变的脸色,继续开口:“其实真相到底如何,妹妹也许比姐姐更……”
阮卿竹话说一半,阮卿禾突然插入一句,脸上一抹焦急之色划过。
“说来也是妹妹的错,竟然如此误会姐姐!只是姐姐一向懦弱,我担心姐姐受欺负而已。”
阮卿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阮良翰还要追问,却被阮卿禾拦住,一边的阮夫人也在帮衬着说话,心底顿时冷若冰霜。
“既然你妹妹替你求情,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过,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绝不轻饶你!”阮良翰面色和缓,就着台阶下来,看着阮卿竹的目光却闪过一抹算计。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来,却萧萧瑟瑟地走了。
大开的房门内,一下只剩下了两人。
“小姐……”听画低声唤了一句,一抬头便是阮卿竹难得一见的落寞神色。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半晌,阮卿竹精神一震。
不过是一群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她不在乎!
只不过……想到阮夫人的态度,阮卿竹的眉头又沉了下来。
能对亲生女儿忽视得这么彻底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而这其中的缘由,她迟早会弄清楚!
长长地舒了口气,阮卿竹转过身,眼前忽然一道黑影,吓了她一跳,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阮卿竹对上那双眸子,无语道:“你还没走?”
“你懂蛊?”他冷冷盯着阮卿竹冒出一句,手上拿着那本书,看着阮卿竹的目光如盯上猎物的狮子。
阮卿竹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瞄了瞄那飘逸的三个字,微微抬起下巴:“废话,不懂我看这书干嘛!”
男人眉眼一动,正要开口,门却忽然又被推开,他一个来不及躲藏,只能就近滚进那被窝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包裹住他的鼻腔。
阮卿竹一顿,一脸没好气地往后看去,一张粉嫩的小脸露出眼中。
一波来完又来一波,这还有完没完了!
“姐姐在这屋子里干嘛呢?”巧笑嫣兮的臣女孩,一脸嚣张,正是这府里的四小姐,阮卿粟。
“在屋子里还能干嘛?”阮卿竹不耐烦地反问道。
若说阮卿禾是看不起阮卿竹而冷眼以对,这阮卿粟就是绝对的嚣张了,阮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而阮卿粟的姨娘,却生了这府里的唯一一个儿子,连带着阮卿粟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阮良翰虽不至于宠妾灭妻,但母凭子贵的三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却也只是仅次于夫人而已。
所以这阮卿粟,从小就是个嚣张的主。
见阮卿竹这般不耐烦的语气,阮卿粟顿时一愣。
这废物今日是吃了火药了?先前就不对劲,现在居然还这么对她说话?
不过想到在前院里听到的消息,她又畅快了起来,不由地跺了跺脚,恨不得立马看到阮卿竹听到那个噩耗后惨白僵硬的脸!
“你来干嘛?”阮卿竹坐到了那椅子上,冷眼看着笑得一脸嚣张的阮卿粟,顾自倒了一杯冷茶,一口冷茶入口,瞬间透心凉。
“我么,自然是来恭喜姐姐的。”阮卿粟笑得一脸和煦,但阮卿竹却觉得莫名违和。
“恭喜我什么?”她淡淡问道,笃定这人不怀好意。
阮卿粟坐了下来,眼珠子股溜溜一转,恶趣味地看着阮卿竹:“我听爹爹说,已经给姐姐许了人家,就是城里那有名的商户贾大人呢!”
“那位贾大人啊,侍妾无数,不过早年嫡妻去了,一直未有续弦,如今不知是从哪儿听说了姐姐的美貌,特意到咱们府上来求爹爹把姐姐许配给他。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阮卿竹手中一顿,顿时浑身冰冷。
听画所说,竟是真的?
阮卿竹气得气息一顿,可面上却冷若冰霜:“父亲当真这么说?”
刚才她被墨宁轩那厮挟持着,又遇上来搜查的侍卫,一时紧张就忘了这事,虽觉此事透着诡异,心底却还是凉了一片。
阮卿粟看着阮卿竹那一脸冰霜的模样,浑身的气势如寒潭一般,让人心生畏惧,顿时愣了一下,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懦弱无能的大姐吗?
可随即想到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老鳏夫的续弦,心中顿时又痛快起来,什么奇怪狐疑,都被她抛在脑后。
这阮卿竹从小就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无才无艺,胆小怯懦,凭什么占了嫡女的名头?
若说阮卿禾她还算服气的话,阮卿竹的存在简直就是对她的一个侮辱!
眼底一抹流光暗闪,带着胜利的笑容浮上阮卿粟的面庞。
“贾大人家财万贯,定不会委屈了姐姐。”
“过几日贾大人便会上门提亲,哥哥这几日冒了风寒,身子不大舒爽,父亲说正好借着喜气冲冲哥哥的病,所以提亲第二日便会上门迎亲。”
她站起身,看着阮卿竹淡漠的面庞,扑哧一笑,那笑中的寒意几乎刺入阮卿竹的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