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茶杯喝了口绿茶,江辞云轻咳一声,问:“我准备明天把孩子送幼儿园去,最好的学校,校长我刚刚联系过了。”
我点头:“她是该上学了,人家的孩子这年纪都上中班了。”不送她去学校一方面是商临说幼儿园没用,他一个学霸单独教个孩子怎么也比幼儿园的老师强,再一方面,入学要出生证明等各种证件,当时我手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江辞云几口就吸完了一整根烟,他硬把烟头塞进去,侧了侧身子对我说:“颖颖,我很想你。”
我看他一眼,没接话。话锋一转平静地问道:“说说我们分开前的事吧。带我去旅游的时候你就知道云深会出事对不对,所以才对我那么好。还有许牧深,秦风,严靳,他们和你是什么时候和好的,还是说连他们也都在配合你演戏?”
江辞云看上去有点狂躁,他伸手又要去摸烟盒,可烟盒已经空了,他暴躁地把空盒子丢垃圾桶里,重新看向我时摇了摇头。
我一愣:“所以,你知道商临一定会对他们下手,连你最好的朋友们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他的沉默给了我答案。
我不由笑了,淡淡地说:“江辞云,你真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你知道吗?多少人用真心对待你,就算明知道被你利用了最后还是会和你和好。其实不是你有多重要,只是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放不下和你几年的兄弟情才会容忍你的所作所为,才会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着想。”
江辞云盯着我,他依然沉默着,眼神却明显缩了缩。
他突然伸手把我扯进怀里,我如是甩去病毒般要甩开他,他的手臂很有力道,丝毫没有一点让我翻身的机会。
“颖颖,我很想你。”江辞云没为自己辩解一句,低低的声音又重复了着之前的话。
“江辞云,你放开我。我们三年多没在一起了,而且到了时间,向法院提交离婚申请的人也是你,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是夫妻。”
没错,他这么做可能是想让商临彻底相信已经不要我了,可对我而言却是沉重的打击。他以前越是爱我,越是宠我,一点点伤害都会变得残酷和致命,更别说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伤害,要是没有小彦的存在,没有商临这个‘罪魁祸首’的陪伴,可能我已经得了抑郁症,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我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江辞云硬是不肯撒手。我还想说话,他突然就吻住了我,像是带着自己的委屈和要强势把我吃下去的感觉用力得吻住了我。
我咬住他的嘴唇,很快就有血腥味钻进来,他如是失去了知觉般,不管我怎么咬他的嘴唇都还在吻我。
我被压到沙发上,双手被扣在头顶,他的眼泪掉到我眼睛里,他的嘴唇一处快被我咬烂了,血糊糊的。
他眼睛红成了兔子,闷沉沉地说:“你真的不要我了?你只要说是,江辞云永生永世都不再烦你!”
我微微张开了嘴唇。
和严靳当初如出一辙的话。
严靳那会说完这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
一种无尽的恐慌突然间卷上我的大脑。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我心里竟然还是会悸动,会害怕,会舍不得。可明明这个男人在我生活里消失了那么久了,我觉得自己习惯了没有他了啊,心怎么还能痛起来呢。
“说话。”我声音哑了,增添了一分磁性。
我只是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掐着,呼吸不顺畅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江辞云的眼泪隔几秒就往我眼睛里坠。
“怎么不说?啊?”他的眉头忽的蹙了一下,声音也跟着破碎了。
我真的,说不出话。
他的脸又一次缓慢地压下来,在我眼底放大,直到失去焦距后再度感受到他的唇温。
他竟然也咬我,可他咬得特别轻,像是怕我受伤,可撕磨的感觉还是让我起了反应。
我厌恶自己的不争气,这种最诚实的反应来得太不是时候,可我怎么会这么无力抗拒。
被他擒在头顶的手渐渐像是毫无力气了,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任凭这曾经让我疯狂的卓越吻技把我的骄傲和理智通通赶走。
弥漫着血腥味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完全被他俘获似的不舍得再咬他,因为我很清楚江辞云,这会就算我咬掉他嘴上一块肉,可能他也不会停止。
终于,他撑起了身,看着我说:“再犟,吻爽了没?”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一把将他推开,缩在沙发一角整理自己的头发。
江辞云从桌上扯过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唇破掉的地方。我偷瞄了几眼,看见雪白的纸巾上明显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血印。
他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偏头看我。
我很快转开目光,而他很快坐到了我身边。
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扼过去,他的指腹帮我擦着,大抵是我的嘴唇上也染上了他的血。
他闷闷地说:“到底太久没被人吻过,这么快就肿了。”
我觉得特丢人,想走,他的手臂从后面进来,搂住我的腰就往后扯。
我咚得一下跌他腿上,他的脸贴住我说:“这么多时间都浪费了,不要再争吵了。好吗?”
“我刚刚就觉得你吻得挺舒服,没任何意义,别想多了。”我极力隐匿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江辞云的脸有点湿湿的,是汗水还是刚刚的泪水我分不清,他就像让人上瘾的粉,明知道毒得很,可上瘾的人根本不会介意本身的毒。
定了定神,我扭身还是要走。
他突然说:“既然没意义,刚你问你的话怎么不回应?颖颖,你还爱我,别他妈自欺欺人了。”
哇的一声哭声把我从这个漩涡解救出来。
江辞云很快就松开我,我和他不约而同地往楼上冲。
房间里,小彦眼泪汪汪地坐着,她看见我一下就哭得更凶,大喊着要回家。
我不知道她是梦游还是醒着发泄一下不安的情绪,我过去拍她后背,没几下她又合上了眼皮子睡下去。
我一眼横向了江辞云:“你看见了没?对小彦来说这里就是个陌生的地方,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想补偿孩子我也不拦你,但刚刚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我说着伤人的话,其实也同样深深伤到了自己。
我把江辞云推出门外,门砰一下关上的时候,我贴着门的身子缓慢地滑下去。
这是一次让人无比揪心的重逢。
隔天一早,天才刚刚亮小彦就醒了,我也因为这动静而被弄醒,我抱着她下楼想给她弄吃的,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茶几上摆放凌乱的酒罐子。
他昨晚又喝酒了。
我做好早饭的时候江辞云醒了,他看了下时间说和学校约好了时间,今天就送她去幼儿园上学。
小彦从小就没有同龄人的朋友,我原本以为她去上学会哭闹,可她还没进校门就看见很多小朋友,稀奇得不得了。老师是个看上去很有耐性的人,江辞云礼貌交代了几句,老师连连说:“放心,孩子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的。”
“她之前没上过学,基础可能有点差,多帮帮她。”江辞云说。
我心里想笑,小彦的基础怕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好多了。因为商临带她,她会背好几首唐诗了,简单的算数也会一些,最好的就是画画,她上色很大胆。
重新坐回车里时,我说:“带我去医院。”
江辞云点了根烟:“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你爱上他了?啊?”
我扭头,他的眉宇间有层淡淡的怒意。
我说:“你管我爱谁?”
“你以前说不会离开我的,说话不算话?还是昨天我吻得不够?”江辞云皱着眉头。
“我现在的选择很多,不一定要吃回头草。”我转开头,看向车窗外。这句话我以前对陆励说过,现在对江辞云说,感觉却截然不同。
突然砰得一声,我吓了一跳,他的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狠狠凶了句:“比如商临和阿深?啊?”
我是真的激怒他了。
江辞云脸上露出很吓人的神色,热血都仿佛要从瞳白里涌出来。
他竟然还敢对我凶,我心里的气像是气球似的都快要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