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亲妹滤镜的可能性,想到她口中的普普通通谈行彧,林紫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纪见星转移话题:“他说给我提供一份工作,嗯,算下来月薪百万?两个月还清欠款,你觉得我要去吗?”
“必须去啊!你想想,还出去的可是真金白银,但如果可以用劳务抵消,不等于赚到了两百万?再说了,你不是在家闲得发慌,就当体验职场生活打发时间呗。”
林紫又说:“有钱不赚王八蛋哪!”
纪见星轻咳道:“别骂我爸。”
“啊叔叔对不起!”
她们聊着天,另一边,谈行彧刚和国外分公司开完视频会议,他合上笔帽,敲门声响起,谈父走进来,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下午有个女孩子来家里找你,是女朋友?”
谈行彧往椅背一靠,想到了什么,眸底隐约浮现笑意,如星辰乍现于夜空之上,深邃而迷人,他别有深意地答道:“暂时还不是。”
知子莫若父,看来是真有情况了。
“不错。”谈父面露欣慰之色,轻拍着儿子肩膀,“那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争取早点把人追到手,定下来,也好让你外公外婆安心。”
谈行彧不置可否。
谈父说完就离开书房了。
谈行彧从保险柜底下找出一个木质盒子,里面装着精致小巧的桃核木雕,篮子形状,和纪见星手上戴的几乎一模一样。
窗外虫鸣声声,他安静垂眸对着桃核木雕失神。
夜深如水,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纪见星依然精神奕奕,不停想着,那个男人以提供工作的方式让她自食其力还债,既维护她的自尊,还瓦解了她分期赔款的压力,显然他是出自好意。
果然居上位、成大事者,格局就是不一样。
再想想林紫的话,不无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正好需要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调整作息,让爸妈放心,顺便堵住无穷无尽的唠叨,而且两个月时间,不长不短,恰好用来实施缓兵之计,恢复自由身指日可待。
两全其美。
纪见星蹬开空调被,从床上坐起来,翻出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电话出去。
响到快要自动挂断,那边终于接通了,男人混着睡意的沙哑嗓音传入纪见星耳中:“喂?”
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沙沙的质感,纪见星有种他贴着她耳边低语的错觉,她有点不自然地拿远手机,余光一晃,未拢好的窗帘外,静谧夜空上,一轮弯月如钩,她蹙眉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是资深夜猫子,正当清醒活跃之时,可这是大多数人正常的作息时间,换位思考,如果谁在她白天睡得正香时不识趣地来电,就算有正当理由,不,有正当理由也不行,搅人睡眠,和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趁着他没认出她是谁,纪见星当机立断地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没碰上挂断键,便听到他略带疑惑地问:“纪小姐?”
不是,她连呼吸声都没出,他怎么就知道她是纪小姐了?
这下好了,进退两难。
“是我。”纪见星硬着头皮,心虚气短地开口,“谈先生,打扰了。呃……我是想跟你说,我决定接受你提供的工作。”
她屏息凝神,准备乖乖躺平,接受雷霆万钧的轰打,等来的却是一声心平气和、无波无澜的:“好”。
纪见星扪心自问,这等修养气度,她望尘莫及,佩服万分。
考虑到以后还要打交道,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虽然深夜扰他睡眠这件事看起来很像故意为之,但她真不是故意的,肯定不能直着说,要不试试吹彩虹屁?
“我一想到能去您的公司工作,就兴奋得睡不着觉,”纪见星看着搜索页面的内容,有感情地朗读出来,“能和谈先生共事,这一定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积攒的运气,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谁写的?纪见星腹诽,太浮夸了吧。
她语气更浮夸:“实在太激动了!所以没注意时间,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静了好半晌,那端没有回音,久到纪见星以为他是不是睡过去了,正准备挂断,毫无防备,她听到男人低低地笑了声。
接着,一道清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波,响在寂静的夜里,字字清晰地传进纪见星耳朵,直直闯入她心扉——
“如果是未婚妻,或者女朋友的话,就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纪见星:谈总好手段,挂断就等于承认是你未婚妻or女朋友,不挂断就得继续被你调戏……
谈行彧:老婆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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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上一秒言之凿凿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人打工的、下一秒说好的谈总我愿意给你打工的纪小星!
既然逼婚不成,谈总改了策略,先用工作把人弄到身边绑住,再一口口吃掉!别猜谈总会给小星星提供什么工作,因为永远不可能猜中的!当然如果谁猜中了,鱼鹅就跪下叫你爸爸(呵女人别想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本书呢参加了晋江科技兴国的活动,投票要靠灌溉营养液的,各位地主们如果手上还有余粮的,恭请为谈总纪小星的事业大厦添砖加瓦,成为小股东,不胜感激!
第9章 第九颗星 白露为霜(02)
第九颗星
“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一道清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波,响在寂静的夜里,字字清晰地传进纪见星耳朵,直直闯入她心扉——
“如果是未婚妻,或者女朋友的话,就不会。”
纪见星犹如全身过了一道电流,密长的睫毛随着砰砰心跳轻颤,尽管人不在眼前,但她能通过那慵懒的语调想象出某个画面,男人穿着睡衣靠坐床头,也有可能侧躺着,短发微微凌乱地垂在额前,锁骨以下部分遮得严严实实,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轻揉眉心醒神?
线条清冷的面上必定不见半分不耐,毕竟顺口拈来就能随意调戏她,或许他低笑出声后,说那句引人遐思的话时唇角依然弯着?
纪见星有种挂断电话的冲动,默念一遍他原话,发现有埋伏,如果她挂断,不就意味着心安理得地认为没有打扰到他,从而间接承认是他女朋友或未婚妻?
聪明伶俐的她怎么可能中计,只能选择继续打扰他了:“a市有没有正宗的茶餐厅推荐?”
谈行彧不答反问:“你还在a市?”
纪见星换了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双脚翘在半空,晃啊晃的:“明天喝完早茶再回桐城。”
夜太静了,女孩子嗓音温软动听,伴随和缓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勾着人,谈行彧听声辨别出她刚刚应该是在翻身,他也躺回床上,散漫地侧着身和她说话:“我明天也去桐城,顺路捎一趟?”
没听错吧,堂堂棠盛集团的总经理,掌握a市经济命脉的男人居然要搭别人的顺风车?!纪见星不免好笑地问道:“你的司机呢?”
“司机在,可车不在。”谈行彧压低声线,漫不经心中透着几分调侃,“纪小姐应该不用我提醒是什么原因吧?”
纪见星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她三天内撞了两次别人的车,他的车同样三天内被人撞了两次,一次是被面包车追尾的千万宾利,另一次是半个亿马丁王,嗯,她撞的。
他这是什么运气?
为了保护第三个可能因为撞豪车而倾家荡产的倒霉蛋儿,纪见星识趣压住“你就没别的车了吗”的疑问,应下了债主兼未来老板的合理请求:“ok,八点准时过去接你。”
结束通话,纪见星听到轰隆一声巨雷,响彻天际,落地窗外亮如白昼,乌云闪电强势驱逐了月亮星辰,接管夜空,顷刻间,骤雨噼里啪啦地袭击了整座城市。
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她缩着身子躲进被窝里,在朋友圈刷到老纪深夜更新的动态,他发了张照片,半杯红酒孤零零摆在桌上,顾影自怜,配文——
“终究是独自一人扛下了所有。”
纪见星放大照片,从摆设判断,是在客房拍的。哎呀,她可怜的老父亲,难道是因为口误泄密给她的事,又被妈妈赶去睡客房了吗?
她点了个赞,明知故问地留下充满关切的评论:“爸!!!您怎么了啊?”
惊雷炸开,震得耳朵嗡鸣,纪见星设好闹钟,打开飞行模式,准备躺着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几小时后她还要给谈总当司机,护送他回桐城呢。
迷糊着就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暴雨停歇,纪见星按掉闹钟,爬下床洗漱,换上昨晚新买的浅绿色棉裙,长发盘成丸子,满意地欣赏着镜子里明眸皓齿,俏丽无双的人。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美。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纪见星简单收拾好,拎着包出门,退房取车,准时到达郊区的半山别墅。
polo停在门前的树下,阳光极好,繁密的树枝间结着一串串的银光,风吹拂而过,丝丝缕缕地抖落下来,将纪见星的脸染了一层浅浅的光影。
她低头查看手机消息,察觉到什么,抬眼望去,男人不疾不徐地从日光里走来,简约的白衫黑裤,勾勒出修长笔挺的身形,他一出现,周围的景物仿佛自动隐身消失,唯有他是耀眼的存在。
纪见星来不及回神,他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变得更为逼仄,他身上的气息钻入她鼻尖,淡而清冽,挺好闻的,不知是须后水,还是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
男人身量高,长手长脚,明显受到了空间的束缚,谁让她开的是小polo呢,肯定和他的宾利、马丁王没法比,纪见星提议:“你要不要去后面坐,比较宽敞一点。”
谈行彧将座椅最大限度地往后调,淡淡道:“区别不大。”
哦,那可真是委屈您了呢。
纪见星心情越发地好,等他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车子轻盈地滑了出去,疾行于宽直干净的林荫路。
鸟鸣声清脆悦耳,暴雨洗濯过的叶子苍翠欲滴,凉风收集了层层叠叠的绿意,大团绿墨似的泼来,浅勾慢画地描摹着车内两人出众的面部轮廓。
谈行彧发了一条信息,让助理通知司机,不用过来接他。
阎肃回复:“那您怎么去桐城?”
谈行彧:“我自有安排。”
车子从郊区进入市中心,前方是低洼路段,因昨夜的暴雨,路面有不少积水,纪见星踩刹车减速,缓慢前行着,不料同向的另一条路,疾驰而来一部嚣张的红色玛莎拉蒂,带起十米高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溅向polo,挡风玻璃碎满了浑浊的黄色水花,副驾一侧同样没有幸免,脏兮兮的,不堪入目。
欺人太甚!
纪见星心头火起,下意识地踩油门追上去,区区玛莎拉蒂,竟敢在polo爷爷面前撒野,梁小姐给你的勇气是这样乱用的?!
追了十来米,她看到玛莎拉蒂的红屁股上别着a市的牌照,中间还是连着的888,车主是何等身份不言而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稍微收敛点好。
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是,好气呀!
纪见星不甘心地握紧了方向盘,慢慢减速,耳边听得一声毫无起伏的“加油”,她怏怏地想,喊加油有个鸟用啊?就像体育课测800米,她跑得气喘吁吁,别人在边上喊加油,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咦???
她旁边坐着的……似乎是a市商界最牛逼的大人物来着?
既然谈总发话了,有最强后台撑腰的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一个字,就是干!
两个字,就是加油!!
纪见星重振旗鼓,脚踩油门,polo如同离弦的箭般飞出去,在积水路段的尾巴处超车,以牙还牙地回溅了玛莎拉蒂一身脏水,她长呼一口气,痛快。
玛莎拉蒂气急败坏地再次超速挡在他们前头,染着一撮黄毛的年轻司机探出头,咬牙切齿,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看架势像要把人生吞活剥。
前后左右没有来车,纪见星从脏污的挡风玻璃上挑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微抬下巴,笑颜如花,缓缓地对着他,比出了一根中指,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