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动作已经无比明显,上官朵又惊又气,扬起手就打。
“你这个贱人,你要要不要脸?!霍泽越是你什么人就敢怀他的孩子,你有没有羞耻心,啊你……”
“住手!!!”
上官朵的巴掌再次落到常夏脸上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霍泽越刚才去做早餐,满心欢喜的准备叫常夏起来吃,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把餐盘“啪”的摔在桌上,拧着眉快步走到上官朵身前,一只手就掐着她的脖子。
“你他妈活够了是不是?!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再动常夏,你就什么都不是,就得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唔——唔——”
霍泽越这次真的下了狠劲,上官朵的脸涨得通红,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更加不肯服软。她的脚狠狠的踢在霍泽越腿上,从喉咙中努力的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孩子……你们居然……有……孩子……叔叔……阿姨知道……吗?”
霍泽越的脸色一僵,随后又立刻恢复狠厉,沉声说道:“知不知道又怎么样?我霍泽越敢让我的女人怀上孩子,就不怕别人知道!再说,孩子现在已经没有了,你以为凭你的几句话,能威胁的了我吗?!”
“我……我不是……威胁你……只是难……难过……那么久……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居然……”上官朵神情愤怒却又哀切,那种失望不是装出来的。
她喜欢他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让别人捷足先登,无论孩子在不在,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霍泽越看着那双眼睛,却丝毫不觉得她可怜,想到她对常夏做过的那些事,杀了她都不足以解恨。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他的父亲母亲根本就不在乎他喜欢的人是谁,也可以不在乎他让谁怀了孩子,但是如果伤害了上官朵,却绝对不行。
家里有父母二人的监视制约,公司里又有上官云飞虎视眈眈,这些,他不能不考虑。
上官朵还在挣扎,脖颈上的力道却忽然消失。
她捂着脖子大口喘息时,霍泽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滚!”她抬起头,望着霍泽越的脸。
霍泽越还是那副狠厉的表情,怒吼道:“马上给我滚蛋!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
上官朵忍气离开,在出门后还不忘狠狠的剜常夏一眼。
常夏注意到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霍泽越被她发出的声音弄的一愣,眼中的怒火还没彻底消散,声音却不自觉的放软下来,问道:“笑什么?”
“我笑……笑我自己可笑。”常夏摇摇头,讥讽的说道:“我居然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可恨,人人都厌恶我,就像昨天,整个剧组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帮我。呵——你觉不觉得我跟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人人都想上前宰割,人人都欲杀之后快,而我居然没有一点能力反抗。”
“常夏……”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活该,现在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以前这样是因为我心存幻想,现在这样则是因为我不够狠心。”
“霍泽越。”常夏看向他,目光深深:“放过我吧,因为以前你帮过我这份情谊,我一次次的放松自己纵容你,但是我再也承受不了了。这种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任人宰割挨人骂挨人巴掌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经历……能帮我的,只有你。”
霍泽越脸色凝重,低声问:“你想我怎么做?”
“远离我。”
“不可能!”霍泽越想都没想就拒绝。他高声嘶吼起来,质问:“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四年,得到又失去的滋味我体会过一次你还要我再尝一次吗?!”
“常夏……”他在床边蹲下来,自下而上的仰望常夏的眼睛,喉结滚动,问道;“你回答我,从以前到现在,你有没有一点,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
“……”常夏回望着他,很久很久,就在空气都凝固下来,又好像很快,只有一个眨眼的时间,她的声音柔软又坚定,像是巨石砸在霍泽越的心口。
她说:“从来没有。”
……
霍泽越的手失了力,顺着床沿滑下去,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常夏缓慢却决绝的下床,在卫生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那扇雕花木门重新关上,室内再次恢复一片安宁,两人的目光再没有交汇过哪怕一次。
常夏回了自己的小地下室,还是倒了两趟地铁,到家时,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就扑倒在床上。
几点前,霍泽越还曾在这里躺过,他拿着毛绒小狗玩,笑起来的模样像是个大男生,一点没有霍氏老总的气势。
那个时候冯景瀚还躺在icu隔离室里面,闭着眼睛,靠呼吸机生活。
那个时候她正在煮一碗面,放了两个鸡蛋很大的一份面,是两个人吃的。
那个时候她也是在生活的苦难中挣扎,但是现在想来,一切却又那么美好。
人还活着,才可以感受到美好,但是冯景瀚……不在了。
常夏嚎啕大哭,冯景瀚的死还有这段时间所受的欺负刁难,以及和常小天的分离,都让她无法承受,那些被她深深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今天早上这场闹剧作为的导火索下,终于全部爆发。
这个房间虽然小,但就像是乌龟僵硬的外壳,可以给无比脆弱的她一点点的安全感,也是唯一的安全感。
可在这种时候,却偏偏还有人要来打扰。
上官朵打了电话过来,常夏本不打算接,但随后想,倒不如借此机会辞职,便接了起来。
没等上官朵说话,她直接表明意图:“上官小姐,我准备辞职了,辞职后会立刻回乡下,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辞职回乡下?”上官朵重复一遍,哼笑一声说道:“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