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中一片炸雷,呆呆的望着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指尖都移动不了。
周围早已乱成一团,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恐惧的惊呼声,上官朵暴怒的指责声,她充耳不闻,只盯着霍泽越平静的脸庞,一动不动,像是个表情呆滞的人偶。
霍泽越被推进抢救室时,常夏的神志终于渐渐恢复过来,她站在门边,抓着衣角默默流眼泪,她自责懊悔,但是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几个工作人员也站在一旁,心里同样没有任何一点放松,霍泽越的身份不一般,如果真的在摄影棚了出了大事,即使与他们无关,他们以后估计也不会好过。
正在一片愁云惨淡时,上官朵突然迈着大步子来到常夏面前,狠狠扯了她的胳膊一下,怒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泽越哪点对不起你,你一次又一次的这么害他?!”
“要不是因为你,霍泽越现在好好的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呢,怎么会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面!”她指着抢救室,恶狠狠的质问道。
常夏被她骂的一愣,随后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害他,我不是故意……”
“啪——”
话没说完,她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半边脸开始发麻。
上官朵还不解气,正要再打,接到消息赶过来的霍泽越的助理立刻上前拦住。
“上官小姐,霍总正在抢救,有什么事还是等他平安出来再解决吧。”
“我打的就是害泽越受伤的人,就算他醒了我也会这样做!”
助理站到常夏身前,拦住上官朵的动作,语气严肃许多:“不好意思上官小姐,我想霍总并不会认同您的做法。”
上官朵脸色一青,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帮着这个女人说话吗?!”
助理不答,但低下头的动作明显是默认了,他跟霍泽越身边很久了,霍泽越对常夏的感情他多少知道一点,所以在这种时刻,他就要竭尽所能的保护霍泽越想要保护的人。
“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上官朵怒不可遏的撂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往外走。
现在跟霍泽越的助理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她又更好的办法,可以一解心头之恨!
上官朵走到医院门口,拿出手机打了两通电话,第一个是打给她舅舅,第二通是打给市公安局。
不过二十分钟,一台蓝白相间的警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里面走下来两个警察,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着的上官朵,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你好。”其中一个警察向她伸出了手:“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刚才的电话时你打过来的对吧?”
上官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跟他握了握手,随后问道:“我舅舅跟你们说了吗?”
“是,书记已经告诉我们大致经过了,也说到了现场尽量配合你,那么……你能把事情再从头到尾仔细的叙述一遍吗?”
上官朵的舅舅是政府书记,她刚才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叫几个警察过来把常夏带回去关几天,想办法收拾收拾她。
不过……上官朵挑起眉毛看了两个警察一眼,勾着嘴角说道:“你们似乎还没有听明白。”
“恩?”两人都是一愣。
“我不是叫你们过来调查案情的,只是想让你们把嫌疑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一下,你们能明白吗?”
“好好审问”四个字被她咬的极重,其中的意思不难猜测。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这……这种事属于违规操作啊!”
上官朵冷笑一声;“能不能做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舅舅那头……”
话只说了一半,她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两个普通的干警,如果和书记作对,结果可想而知。
常夏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两个警察半强制性的带走,霍泽越的助理曾想申请律师,却被他们无情拦下,说只是常规的问几个问题,不至于兴师动众。
常夏原本也相信了他们的话,直到被两人带去了一间漆黑的没有窗户的小屋子时才隐约觉出不对。
平常的询问一般是在会客厅,即使是重要的疑犯也要在审讯室讯问,但在这间逼仄的黑屋子里问问题,常夏从没有听说过。
“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说道:“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的,但是你得罪了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们说什么呢?!放我出去!你们这是动用私刑知不知道?!”
“你别吵了,这里是用来关押毒贩的地方,隔音性好,没人能听见,我们不打你也不骂你,但是……受人之托,不能让你完好无损的出去,你暂时就不要吃饭了,屋子里面没有坐的地方,地面很凉,你最好一直站着。”
说完,两人最后同情的看了常夏一眼,将铁门从外面锁上。
“喂!”
常夏大叫一声扑向铁门,但无论她怎么晃动,也再没有一个人走过来。
她的手绝望的滑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果然,什么都没有。这间屋子空空荡荡,四周是用泡沫垫包好的墙壁,应该是怕犯人撞墙自杀,除此之外这里面空无一物,像口四四方方的棺材。
一天之中经历了太多的起伏,常夏最近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加上现在又冷又饿,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双腿阵阵的发软。
明知道地面阴冷,她还是忍不住顺着墙面滑坐下去,双臂紧紧抱着小腿,尽量闭着眼睛,度过那阵眩晕感。
四周没有声音,没有窗户也看不到阳光,常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偶尔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没有其他人的陪伴,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还有一丝念想拽着她,提醒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霍泽越还在抢救室,他又一次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轻易的就选择放弃。
“霍泽越,我会坚持下去,你也要坚持下去。”她张开眼睛,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