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河拍开门后,推开那两名家丁,撒丫子就往里面跑。
奇了怪了,他从来没有进入过宅门大院里,从来都是站在门外怔怔凝望。
可此时看着何小河撒腿飞奔的模样,他明显对院落内的布局一清二楚啊。
片刻后,何小河就狂奔到了宅院后面一处后园中,那里,正是喜欢僻静的大小姐,平日里的歇息安睡处。
跟着跑来的两名家丁,还以为何小河要暴起害人,他俩一路上相互指责,不该轻易给这傻子开门,同时足不停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舌头狂伸,都快累成狗了。
等他俩接近何小河,正要扑上去抓住对方时,忽然间就愣了神,膝盖一软、双双摔了个前趴。
可即便这样,他们的脑瓜子仍齐刷刷的盯着前方,脸上挂着一副犹如见鬼的表情。
还真跟见了鬼差不多!
只见梁缕香不知何时跑到了院子外,她此时竟然双脚悬空,两眼死死向上凸起。
她的手脚,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缚住了一般,以夸张的弧度向外撑出。
不仅如此,在她的身子四个部位,依次出现四种异样颜色来。
额头泛红,如同屋檐角落挂着的红灯笼;足底泛白,惨白的光线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再向四处散射。
右臂泛黄,有一层土黄色的光线围绕;心窝口发黑,看着就像是有一团小号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心窝口上。
那会儿明明是凌晨,可那两名家丁,就是能诡异的看清那些颜色。
听到这儿时,我就暗自点头,心说那小娘们,铁定是遭到脏东西祸祸了。
我有些纳闷的是,到底是什么脏东西,要闹出这样的玄虚?非得搞出四种颜色,那又是为个啥?
家丁满脸的懵圈,何小河却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身子顿了顿,旋即从脑瓜子上薅下头发丝来,想也不想,朝着梁缕香就捆了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可又把那两名家丁吓尿了。
只见随着何小河的动作,从梁缕香的身子里竟然慢慢拉扯出四种活物来,分别是长虫、黄皮子、耗子和刺猬。
当它们的身形刚刚显现时,梁缕香身上的四种神采,便不约而同的变淡。
等何小河把它们完全拉扯出来时,那些颜色就彻底消失了。
“等等!文灵,从她的身子里,咋会揪出四只脏东西?它们同时附在她身上的话,对方不得立马被大量阴煞气侵袭而死?何小河又哪儿来那么强横的道行?”这会儿,我是实在忍不住了,连忙插口问道。
我的疑惑有三点:
第一,普通活人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同时承受那么多脏东西。
当初胡妮子被黄皮子附体时,老胡头就说过“附身一天、折寿十年”的话来。
活人被阴煞气侵入过多,会对自身阳气有所抵消;要是在短期内被侵入大量阴煞气,那可就不是折寿那么简单了——那会直接没命。
第二,关于脏东西的数量。
梁缕香被四只脏东西同时缠身,那她得造了多少孽?
为啥这些脏东西,会同时盯上她?
除了狐狸精之外,那些最容易成精的脏东西,此时都附在她身上了。
这是它们主动缠的,还是幕后有黑手,支使它们这么做的?
第三,前面提到,何小河成天傻乎乎的,不显山、不露水。
别人找他瞧病,他都装作傻乎乎的不知所云;甚至他二姑夫被脏东西缠了身,他也不闻不问。
可这会儿梁缕香出了状况时,他为啥那么着急?
难道说在他心里,梁缕香比他二姑夫都要亲?
“嘿——胜利哥,你看你,又着急了不是?你听我接着说下去嘛!”秦文灵笑着说道。
我说这不是我着不着急的问题,而是你说的这些,让我直蒙圈;要是不立马研究明白,我心里一直划着魂儿,都没法好好听了。
秦文灵解释说,倒不是他不想立即说出结果,而是后面的过程中,有很多难解的地方。
就连他得知这件事情后,反复推敲了好久,里面始终有些疑问却没法解答。
其实,秦文灵倒是有个捷径,可以一解心头之惑:那就是直接去问何血河。
可惜秦文灵在三玄门里辈分极低,对那些前辈长者又畏若蛇蝎,根本不敢当面去问,这么着,才让这些疑问存留下来。
秦文灵接着说道,当何小河把那些脏东西强行薅出来时,梁缕香喉咙里顿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竟然同时活转过来。
就在何小河打算把那些脏东西甩出去时,变故突然又发生了。
那些看似只有阴殇境的脏东西,竟然在陡然间境界暴涨,直接晋变成阴怨境。
与此同时,那四根捆鬼索寸寸断裂,对它们不再有任何作用。
也不知道那些脏东西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地,刚一脱离捆鬼索的束缚,它们竟然齐刷刷转身,咧开架势,要重新回到梁缕香的身子里。
便在这时,何小河骤然发出一声暴喝,双手在身子上不停拍打。
头顶、胸口、小腹、双臂双肩……接连拍打了十几处地方。
在何小河做出这些动作时,那些脏东西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愣在远处,静静观看着。
片刻后,何小河从身上掏出贴身符箓,双手一划、撕的粉碎。
紧接着,他向着梁缕香方向扑了过去。
他只是做出这一个虚拟动作而已,身子却诡异的停在半空中。
再看何小河的双手,遥遥捏着几样物事,可不正是那四只脏东西,被他牢牢控在了手中?
何小河的身上,散发出凌厉至极的气息,随着他双手做出碾压的动作,那四只脏东西就各露出惨不堪言的痛楚表情。
没一会儿,何小河双手一松,便对它们不管不顾了。
接下来,何小河抱着梁缕香进到屋子里,对里面大呼小叫的大小姐不理不睬。
等他围着梁缕香低声念叨一刻钟后,这才一转身,快速的离开了宅门大院儿。
等他刚出了院门,身形猛然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门前。
“不对,秦文灵,你刚才说的这些,漏洞太多啊!”我又忍不住插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