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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最后是捏着鼻子憋着火气带人去饭厅的, 刚踏进饭厅就挑了下眉,满心的火气立马泄了一半。
原因无他,可容纳□□的的圆桌上就只摆了四菜一汤, 除了旁边候着的丫鬟外再无旁人, 可以说是十分家常了, 其他的都好说,闺女不在场靖国公气就顺了大半,忍不住扭头瞥了殷玠一眼, 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靖国公得意的挑了挑眉,呵,想靠蹭饭见我闺女, 做梦去吧。
两人落座,默默无言,这吃饭还真就只是纯吃饭了。
靖国公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 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王爷,我们家勤俭节约惯了, 这菜是少了点且都是家常, 比不得王府天天山珍海味不重样, 你就凑合凑合吃吧。”
殷玠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圈,然后定在那盘以南瓜为蛊里头盛着晶莹剔透的各色米粒的吃食上, 原本有些清冷的眉宇瞬间柔和, 就连唇角都弯了起来, 昨天他跟阿妤提了一嘴说想吃八宝饭, 今日她居然就做了......
靖国公话说了半天没见有人应答, 侧头就见殷玠正盯着一碗菜脸上露出迷之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这样笑靖国公还觉得有些瘆得慌,循着他的目光跟着盯了半响,还是有些想不通,不就是一盘南瓜蒸饭吗至于笑成这样?还是说他已经没见识到这种程度了?
“咳,”靖国公决定还是得提醒一下,老这样笑怪吓人的,“吃饭吧。”
殷玠回神,点头,然后在靖国公瞬间瞪大的目光中伸手将那盘南瓜八宝饭挪到了自己跟前,“您先请。”殷玠很懂礼貌,并表示自己不贪心,一盘南瓜饭就够了。
靖国公,“......”这年头在别人家做客吃独食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算了,吃就吃吧,靖国公不客气的率先动筷子夹了一块红润油亮的红烧肉,还不忘瞥了殷玠一眼,心中直犯嘀咕,将一碗南瓜饭当宝,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故意磕碜人呢。
殷玠才不管靖国公心中是怎么想的,迫不及待的挑了一筷子,糯米不软不硬蒸的刚刚好,因为是和南瓜一起蒸的吃着还带着南瓜的甜香,上面洒了一层果干又淋了蔗浆入口就觉得甜滋滋的几乎甜到了心里,这道菜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殷玠吃的却十分的满足,感受着果干的酸与蔗浆的甜在舌尖交融,纵然桌上其他的菜色再好对他都无甚吸引力。
靖国公还没试过就这么跟人干巴巴的吃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一拍桌子就扬声唤人去拿酒,又问殷玠,“王爷不介意和我一起喝几杯吧?”
眼看着小厮已经手脚麻利的提了几个酒坛子进来,殷玠本着让岳父尽兴的想法,也不再拿那套‘阿妤不让我喝’来搪塞了,将最后一口南瓜饭咽下,点头,“自当奉陪。”
靖国公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个儿拎着两坛子酒就往桌上一放,“塞北最烈的烧刀子,咱们对瓶吹?”
殷玠其实不大愿意,他倒是不怕喝醉,就是怕待会儿一身酒气去见阿妤与儿子会将人给熏着,见靖国公睨着眼看他,一副不将他放倒誓不罢休的模样,殷玠犹豫了一下,“好!”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子熊熊战意。
不就喝酒么!
只能说不愧是靖国公的私藏,后劲的确是要比坊间寻常卖的那些要足,半坛子下去殷玠脸颊都有些泛红,原本清冷的墨色眼眸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抹去唇边溢出来的酒渍,殷玠率先打破了饭桌上的寂静,“靖国公,我想求娶阿妤。”
“呸!”大概是喝了酒,靖国公面颊也浮起了一层红晕,斜了殷玠一眼,毫不客气的呛了回去,“老子辛苦养大的闺女被你小子给祸祸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娶?”
“是我的错。”殷玠认错态度良好,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低声喃喃,“若是我能早些找到阿妤,也不会让他们母子在外头受这么多苦。”
“呵,”靖国公一想起这些就浑身冒火,强忍住要直接将酒坛子摔过去的冲动,“本来就是你的错。”他闺女才多大?如今都是一个三岁娃娃的娘了,靖国公只要想到自己当宝贝宠的闺女这些年在外头受的苦就忍不住想哭,就算不能全怪殷玠又怎么着?要是...要是...靖国公心中一酸,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才算是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又给逼了回去。
殷玠郑重许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不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往事不可追,如今能做的就是重当下谋将来。
“呸,你想得美,”靖国公不屑,“凭什么就让你捡现成的?想做我女婿的人大把大把的在,别以为你是团哥儿的生父就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我再给我闺女挑个好的,照样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靖国公现在也不管对面王爷不王爷了,只要是涉及到他闺女,哪怕是王爷也照样翻脸,要是连女儿都护不住那他这么多年不就是白干了?以靖国公府如今的地位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畏手畏脚的地步。
殷玠睫毛颤了颤,抬头十分平静的看他,语气冷静,“可是团哥儿只认我”在靖国公开口怼之前,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略显清冷的面容顿时如春风化雨一般寸寸柔和,脸上噙笑,愉悦道,“阿妤也心悦我,更重要的是,”殷玠顿了顿,继续,“我爱阿妤,想与她相伴一生白首不离。”
靖国公狠狠一攥拳头,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碍眼的很,今日这话题明显是跑偏了,但现在再想停下赶人估计也不大可能。
“我脾性算不得好,外头风评也不算上佳,说我手段残酷,冷戾无情......”没想到殷玠会突然一条条列起自己的‘恶行’来,靖国公眯了眯眼,心中冷嗤,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支着耳朵想听他后面会怎么说,“可是,靖国公,”殷玠话锋突然一转,沉声问道,“我可有滥杀无辜陷害忠良?”
靖国公拧了拧眉,摇头,殷玠作为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刃,外拒敌寇,内平朝纲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那我可有行不仁不义之事为祸百姓?”
靖国公继续摇头,广平王府的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但这并不是说会仗着殷玠的威势肆意横行,相反,因为殷玠出身军中,对属下的管束格外严格。
“我可有不良作风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靖国公眉头拧得愈发紧,广平王洁身自好,听说府中连个侍女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传出断袖之名,至于其他更是无从谈起,简直甩出京中那些勋贵子弟一大截。
听清冽的男声慢条斯理的一条条进行反问,靖国公静默无言,因为他悲哀的发现居然无从辩起,抛开他亲王的身份不谈,十多岁上战场,一步步成为军中主帅,当年先帝是如何偏宠贵妃之子自己也是知道的,在那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殷玠压根就无势可借,如今能有这般成就全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皇室子弟压根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尤其是身为嫡子却摊上了一个偏心偏到没边的父皇......
靖国公大概知道殷玠是什么意思了,闷不做声的灌了一口酒,正打算咽,就听有些委屈的男声响起,“所以,谣言不可信,靖国公,我是个好人。”
“噗...”靖国公实在没憋出直接一口酒给喷了出来,呛得他眼睛都红了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痛,好人,神特么好人!
殷玠想到回京途中某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与阿妤并肩站在小山坡上,也是同样的话,阿妤说的是——
“万事没有绝对黑白对错之分,你是王爷,肩上担着责任,只要你不愧天地不负黎民,那么,纵然世人辱你谤你欺你疑你,我只信你。”
殷玠记得在说那番话时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璀璨明眸似乎容纳了漫天星辰熠熠生辉,耀眼夺目,明明是黑夜,看着她的笑靥却仿佛有一道灿烂的暖阳直直照入他的心田,那一刻他突然就生出一股子冲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定然不会松开阿妤的手。
靖国公好不容易才缓过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角渗出来的泪花,没好气的横了殷玠一眼,“那又怎样?我就是不许!”就算你是好人,跟他想嫁闺女有关系吗?
“那我就等!”殷玠也干脆,“您是阿妤的父亲得尊重您的意思,知道您对我颇有误解,没关系,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从明天起我日日都来府里陪您喝茶,加深了解。”殷玠将自己的姿态压的很低,毕竟是要娶人家的闺女,不拿出点诚意出来怎么能打动人,殷玠十分体贴的又拎了一坛子酒递给靖国公,“不论是喝茶还是喝酒,只要您想,我都奉陪。”
“啥?”靖国公被他的话给吓到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呸!”还每天来陪喝茶,他有那么多闲工夫?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论如何,”殷玠笑了一声,身上原本温和无害的气场顿时褪去,眸光沉沉如墨,眼神锐利,“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阿妤的夫君只能是我,团哥儿的爹也只能是我。”
“那要是幼幼自己想嫁呢?”
“只要她一天没嫁,那就不算。”
“我给她定亲呢?”
“抢回来!”殷玠毫不犹豫。
靖国公,“......”就这还有脸自诩好人?
看着面前青年眼中露出狼一般的凶狠光芒,仿佛只要自己说要将幼幼许配给旁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被他掷地有声的话给震住,靖国公思绪有瞬间的飘散,当年他向林老爷子提亲时似乎也是这样,林老爷子不愿嫁女,他说,只要阿珺一天心中没有旁人,那他就一天都不会放弃,就算心中有,只要还没成亲那就有机会......然后,他就被林老爷子提着扫帚赶了出去。
靖国公憋了一口气,“喝!”
......
“喝了多久了?”门口,容妤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就见开阳在一边无聊打瞌睡,饭厅门是关着的,其余小厮侍女也都被人遣走了,只有开阳还在一旁守着,见容妤过来,开阳赶紧打了个哈欠摸了把脸迎了上去,“有一个多时辰了,连酒都喊了三回呢。”开阳伸指头比了比。
容妤无语,“你就放着他们在里面喝?”
“不让喝我也不敢呐。”开阳嘟囔,两个他都惹不起。
“放心,我盯着呢,没打起来,就是方才两人好像撒了会儿酒疯,正巧国公夫人来听见了,”开阳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打是没打起来,就是自家王爷被骂的有些惨,他还是头一回知道靖国公居然也能学人泼妇骂街,不过,“国公夫人什么都没说就又走了。”
容妤扶额,又问,“怎么现在里头好像没声音了?”
“估计是都喝趴下了吧。”开阳也不确定,不过就照靖国公的架势,不将他们王爷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容妤皱了皱眉,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喊,“阿爹?”
里头似乎桌凳碰撞声传来,紧接着一道模糊的男声响起,“幼幼......”
听出来是靖国公的声音,看来还没醉,容妤松了口气,正推门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拎着个酒坛子晃晃悠悠,脸色涨红就连眼神都有些浑浊,见到容妤,靖国公咧嘴一笑,十分嘚瑟,“幼幼,你阿爹我没输,他忒没用,喝不过哈哈哈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面上赫然趴着一个墨袍青年,一动不动也没有反应。
靖国公还嫌不够似的晃悠悠要去推他,推了两把没推动,反倒是自己一个趔趄倒在了旁边椅子上,手中酒坛应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吓得开阳赶紧探进了头,“怎么了?”
“呃,”看着四仰八叉倒着的两人,开阳迟疑了一下,“都醉了?”
“醉个屁,我没醉!”靖国公不服气,还保持着瘫在椅子上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睁,双手在空中胡乱划拉了两下,然后脑袋一歪,倒了,还不忘喃喃,“没、没醉......”
容妤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
开阳轻咳了一声,“我去叫人。”
等开阳一溜烟跑了,容妤才进去,真的是乱糟糟的,地上都洒了不少酒渍,还有不少倒着的酒坛,容妤数了数,很好,足够让人好好醉上一回了,吃饭就吃饭,好好的拼什么酒啊!
靖国公仰躺在椅子上,嘴微开,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另一个倒是乖觉得很,老实趴在桌子上头枕着一只胳膊,隐约还能见到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容妤心中一动,轻手轻脚的过去,忍不住弯腰凑近去看,啧,这眼睫毛可真够长的,还有这白里透红的小脸,容妤有些手痒,反正现在没人戳一戳也没事的吧。
指尖刚凑近正要挨到,原本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容妤能从对方清澈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眨了眨眼,“你没醉?”因为离得有些近,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吐息扑在人脸上,只觉得就跟清风扫过似的挠的人心中痒痒。
容妤正打算往后退一点,就见这人眸光瞬间一变,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危机感,还没来得及反应,青年动作迅如雷电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自己身上狠狠一带,容妤重心不稳直接朝他扑了过去,落在他怀里的瞬间就觉得唇上一热,属于男人的刚烈气息迎面而来,急切、霸道,全然不似他在她面前一贯的温和,男人有些粗糙的唇在她的唇上碾压吮吸,牙齿不小心磕碰到痛的容妤不禁闷哼一声。
娇柔的女声让男人的目光更加凶狠,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无师自通的瞄准时机,撬开润泽的唇瓣长驱直入,扣在她后颈的手掌烫得她心中一颤,浓郁的酒香侵入口腔,容妤只觉得身子发软,手胡乱的撑在他腿上想找个支撑点,然后,容妤有片刻的僵硬,大脑瞬间当机。
渥日!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容妤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旁边还倒着她爹呢,这要是不小心睁眼看见了殷玠还不得分分钟被人道毁灭?
容妤正打算来点非常手段直接上巴掌扇,然后,就见方才还吻得热火朝天的男人突然松开了她,墨黑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她,容妤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磨牙,“你装醉?”
“阿妤,你是我的。”男人像是没听见,愣愣开口,眼中没了方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凶戾,清澈懵懂仿佛一个孩子,“我的,你不能不要我......”男人委屈喃喃,松开扣着她脖子的手,转为搂腰,在容妤不善的目光中缓缓凑近,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颈间,男声低冽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你不能不要我......”
容妤,“......”你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看着将自己死死扣在怀里当作大型抱枕的男人,容妤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和醉汉较真,就算是要抽也得等酒醒了再抽,那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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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计划还有一章,别等,睡前来瞄一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