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stman,伴郎?文旭白惊到哑然失笑:“你们真要就这么把我绑去结婚?”
乖乖,他可是刚回国,连口水儿都还没来得及喝,林艾有这么急吗?
“二叔,妈妈不是说了要给爸爸一个惊喜吗?你怎么全说出来了!”小小白不满的冲文小二公子嚷嚷着。
惊喜?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惊喜啊,惊的文旭白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在串通好了耍他。
“我这叫先下手为强,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文小二公子鄙夷的瞪着自己的大侄子,一语道破天机到:你知不知道,要是不抢先下手,他肯定让顾北琰那孙子当他的伴郎!”
这倒是事实,文旭白乐了:“话说,小艾的伴娘不会是楚子寒吧?”
不得不说,白大少对他媳妇的了解程度,哪怕时隔三年,依旧准确无比。
林艾的首席伴娘,的确是楚子寒。
但是最初,楚子寒是拒绝的,他在林艾说完来意后,甚至残忍的挂断了林艾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电话,其悲愤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林艾契而不舍,一连打了N个电话,统统被拒接之后,我们坚韧不拔的林艾小同学,甚至动用了她人见人爱的女儿—小公主文苡岚来做说客。
小公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万分的看着她干爹,用可怜兮兮的小奶声哀求楚子寒道:“干爹,你就答应妈妈嘛……”
卑鄙啊!楚子寒在心里愤怒的谴责着林艾的无耻行径,最后还是屈服于小公主的卖萌中。
“但是你不要妄想我会穿伴娘服!老子一定要穿西装!”楚子寒用仅剩的原则在电话里冲林艾咆哮。
“还真是楚子寒?”文旭白震惊了:“那看来我必须得选阿琰了。”
国内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婚礼上伴郎和伴娘一般是一对儿,预示着下次的新娘新郎就是他们。
只是不知道顾北琰和楚子寒这婚礼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举行。
国内同性婚姻不合法,顾北琰身份又很特殊,两人虽然儿子都快三岁了,但是其实并没有夫妻身份。
文小二公子对自己兄长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很不满,他强烈的抗议着:“你不要忘记了,是谁替你守口如瓶,兢兢业业三年,无论老爸怎样严刑逼供,都未曾把你的行踪泄露了!”
对此,他不提还好,一提白大少心里就来气:“老子儿子都三岁了,你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不揍你就是好的了!”
当初明明是你说的“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带来关于外界的任何消息”,现在他做到了,他反倒嫌弃他不说了,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得,就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主儿,你这伴郎我还不当了。”文羽铭一声轻哼,把脑袋别了过去。
车身优美的法拉利缓缓的行驶在宽阔的大道里,直到车子行进大礼堂之前,文旭白都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这一切若是一场无枉的谎言,那圣洁礼堂上升起的欢腾白鸽,以及站在门口恭候他的亲友,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就是顾北琰和丘智远这两个基友,两人看到文旭白,相视一笑,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如果你今天不是新郎官,我理应把你打趴的。”顾北琰没好气的瞪着文旭白: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三年,整三年来,音讯全无,连个平安都不报,简直可恨。
文旭白站在顾北琰对面,望着昔日的老友,他眯眼微笑:“那你还愿意做我的bestman吗?”
顾北琰上去给了文旭白一脚:“伴郎就伴郎,还扯什么英文,真他妈的烦!”
两人同时一阵大笑,然后顾北琰给了今日的新郎官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被冷落在一边儿的丘小公子酸溜溜的开口:“还没抱新娘子呢,你俩在门口抱个什么劲儿?”
就在这时候,文老爷子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几个小辈立刻停止了嬉闹,顾北琰和丘智远纷纷向文老爷子行了个礼,然后退下了。
文旭白站在原地,没有动。
文家父子的感情,一向是相当复杂的,文旭白曾崇拜过他父亲,怨恨过他父亲,也曾对父亲感到过愧疚和愤怒。
可是再多再复杂的感情,都不如最后的失望多。
文老爷子对文旭白的要求一直是摒弃所有的感情,而文旭白对文老爷子的期许确是希望他能够有哪怕一丁点儿人类的感情。
可最后没他们谁也没能如了谁的愿。
是你对我的失望多一点儿,还是我对你的失望多一点儿呢?文旭白在心中自嘲般的想。
本以为父亲过来并不会理睬自己,谁曾料想,文老爷子竟走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停下脚步,动作轻柔的位他整理了一些领带。
最后,他拍了拍文旭白的肩膀,目光里竟带着一些慈爱:“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有朝一日,你娶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说着,扶着文旭白的手竟有些颤抖,半晌后,才见他欣慰一笑:“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文旭白瞬间失声。
他一直都以为父亲是传说中的冷血动物,犹如冰冷的机器一般,智慧精准的利益算计,关于人性与感情,从来都是一窍不通。
谁又曾想到过,他竟也有抱着新生儿感动到不能自已的时候,甚至暗自思量,自己孩子长大后的场景。
一瞬间,有很多文旭白以前不懂的事情,在这一刻他突然懂了。
他忽然懂了,冷血的父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任性的母亲,他是爱她的吧?否则当初他完全可以选择母亲的妹妹用来联姻,可是没有,他到头来还是选择了最难搞的母亲,这么一选,就是十几年的挣扎。
他记得很久以前,他也忘记是谁跟他说过了,似乎是他的二叔吧,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哪有真的人间机器,只是失去的太多,受挫了太多,所以慢慢不在乎罢了。”
那个时候他还很不理解二叔的话,还觉得二叔不过是为父亲辩解罢了,这不能怪他,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更想要证明父亲并非冷血动物,可是不能,他做不到,父亲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那正是他母亲刚去世不久的时候,父亲转眼当让他从未知晓过的情妇过了门,过门的情妇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好,很好,一个精神出轨,一个肉提出轨,他们俩可真是绝配。他满心嘲讽,满心失望。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出轨的父亲并未因母亲的缘故而冷落自己,相反,即便之后继母又给父亲添了一个儿子,最后文家的嫡长子依旧是他,家中的大业父亲一一交予他过手。
他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盯着父亲略显沧桑的脸,突如其来来了一句:“我去陪了她三年。”
他并没有说这个“她”是谁,可是他觉得父亲知道他说的是谁,实际上,父亲的确知道。
“是……是吗?”难得的,父亲的神情居然有些迟疑,一向铁面无情的父亲,目光里竟也有些复杂的感情。
他唇有些颤抖,沉默了许久,他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很好,挺好的。”
一个“好”字,他居然说了三遍。
文旭白从未见过父亲这副模样,他也不忍再看下去,他转过身,正欲离开,突然听到父亲似乎喃喃自语般来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他愣住了,站在原地忘记了行动。
从小到大以来,这个男人一直告诉他的,都是他做的不够好,无论他有多么努力。
可现在,他不再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他想一个叛逆的孩子,逃离了父亲的掌控,父亲反倒告诉他:你做的很好。
这又是低级的讽刺吗?他想。
“我一直想要你变成我。”沉默了片刻后,文老爷子自嘲般的一笑:“因为我总觉得,感情这条路,走多了,会伤得很重,我不希望你为情所伤。”
“可是我小看你了。”文老爷子扭过头,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的长子:“对于感情,你处理的,其实要比我好的多。”
其实,他是爱母亲的吧?所以用尽千方百计,把母亲留在了身边,可是这“绝不放手”反倒让母亲离他越来越远。
对于林艾,他最后选择了放手,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他不想让林艾像自己母亲那样,至死都在念着另外一个人,他也不想变成父亲,得不到,就否认爱情的存在。
所以他放手了,让她自由去飞,最后,她还是飞回了他的怀抱。
“去吧。”父亲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庄严醒目的大教堂:“别让新娘子等太久。”
文旭白转过身,洁白的大理石连接着圣洁的尖形屋顶,门旁关于西方神话的白色雕像渲染肃穆。
触目所及之处,皆是万丈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