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沪市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很多外地人纷纷提早回家,雪花在年三十当天又悄无声息的落在这座显得空荡的大都市里。
和室外的寒冷相比,娉婷湾内却热闹非凡,唐婉的婆婆带着李顺玲回了老家过年,考虑到大雪天带两个小孩出行不易,他们便留在了沪市,不仅请来了唐嘉一家四口,也把小尾巴一家三口和她爸爸请来娉婷湾过年。
五个小孩聚在一起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客厅里挂着一幅巨大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新郎深吻着新娘,那陶醉的模样让每个进来的人都会驻足半天,然后唏嘘不已。
唐婉今天穿着一件很喜气的大红色连衣裙,这件衣服是李兆送给她的,她像小孩一样开心的收下新衣服,还把头朝李兆怀里钻了钻撒娇式的说:“谢谢老公,以前小时候每年过年我爸也会给我买新衣服,想想就幸福。”
李兆弯起眉眼揉了揉怀中小女人的后脑勺,心里想的却是,送她这件衣服,只是不喜欢她穿原来准备的那件黑色蕾丝的,倒不是不好看,恰恰相反,那件衣服把唐婉的玲珑曲线衬托得太诱人,说来也奇怪,之前唐婉总是忽胖忽瘦的,自从生完二宝后,身材渐渐变得匀称,该有料的地方有料,该瘦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赘肉,这几年倒更加让李兆爱不释手,所以,如此完美而性感的她,李兆不想让别人窥视,因此才有了这件高领红色连衣裙。
下午的时候,唐婉和小尾巴围在桌前包水饺,唐婉问她:“你们家狗蛋的名字改过了吗?”
小尾巴沾了点水涂在饺皮上:“他爸说了,就叫这个名字,挺好的。”
唐婉拿着饺皮的手抖了一下,这么好看的娃,注定要被一生黑了,让她着实心疼了苏狗蛋一秒,估计就这名字,以后相亲对象都能莫名减少三分之三。
沉珂和苏爸坐在沙发上边嗑着瓜子边看新春节目,不时发出让人不能理解的笑容,两人还很是陶醉很是投入的讨论着某某明星的穿着,发型,歌声,等等!
李兆、唐嘉和狗子三个大男人挤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基本上分为两派,唐嘉是西式派,李兆是中式派,而狗子,负责偷吃,美其名曰,试菜!
于是在厨房里三个男人便闲聊起来,有了如下的对话:
唐嘉:“为什么我老婆现在越来越懒?”
狗子:“女人可能生了小孩是不一样,我家那位不高兴的时候,应该不能叫发火,那是核爆!”
两人齐齐看向李兆,李兆系着围裙拿着锅铲露出迷之微笑:“她什么样我都喜欢。”
唐嘉和狗子:“……”
狗子:“女人真是一孕傻三年,尾巴那天手机在口袋说手机找不到了,急得都哭了,还把一桌化妆品给砸了,后来发现手机一直在口袋,看着一桌化妆品又哭了一顿。”
三个男人全笑了,唐嘉接道:“别看我们家小珂傻乎乎的,发起火来也和恐怖分子一样!”
狗子竖起食指摇了摇:“恐怖分子至少还能谈判。”
唐嘉直点头:“对!”
然后两人再次看向李兆,李兆把锅里才炸的肉圆一个个捞出来,淡定从容的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觉得女人发起火来很可爱吗?就怕哪天她们不对你们发火你们就呆了!”
然后留给两个人一个迷人的背影。
倒是唐嘉吐槽道:“你少嘚瑟了,就唐婉那臭脾气,你能有好日子过?”
李兆把盘子端了起来转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听过一物降一物吗?我叫一物。”
说完便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看了唐嘉一眼:“对了,你姐有软肋,百试百灵。”
唐嘉挑起眉问他:“什么?”
李兆兀自勾起唇角朝外走去,他脑中莫名想到很久以前唐婉总喜欢骂他“无赖、无耻、小人”,一副很抵抗他的样子,每每弄得他很挫败很恼火,却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占有她,也许那时的唐婉并不知道,她纵使嘴上说了那么多抗拒的话,可在李兆怀里的她又是多么的动情和迷人。
当然,李兆是不会告诉唐嘉和狗子唐婉的软肋,因为她的软肋,只有他能掌控和霸占。
年夜饭随着春晚的音乐声,一桌子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男的都喝起了小酒,小孩闹着笑着,苏爸几杯白酒下肚,有些开怀的拍着狗子的肩膀:“你这次去好莱坞发展挺不容易的吧?”
狗子直起身子刚准备辩解:“爸,我其实…”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为了演艺事业,我能理解的,就你现在这咖位相当于咱们中国的葛优了吧?那…你改天给我弄个孙红雷的签名照吧?”
狗子灌了一口酒,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咽下肚搂着苏爸说:“知道了,爸,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
苏爸一脸赞许的看着狗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婿能和孙红雷称兄道弟特牛逼。
于是看着大家发表感言:“哎呀,我这女婿有出息啊,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以后我把孙大哥的签名照挂店里,要是再有人找我们店的麻烦,我就报孙大哥的名字!”
一桌大人:“……”
只有小凌凌瞥了苏爸一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苏爷爷,你入戏太深了!”
……
饭到一半,李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在湖边接起了电话。
许子岩的声音随即传来:“兄弟!新年好啊!”
李兆淡笑道:“你回苏州了?”
“是啊,每年都得回去过年,你呢?在家?”
“嗯,唐婉喊了一帮子人。”
两人正说着,苏狗蛋悄悄溜了出来跑到李兆脚边奶声奶气的说:“要抱抱。”
李兆低头看了眼拽着自己裤脚的小狗蛋露出柔和的笑意,蹲下身单手把狗蛋抱了起来。
电话里的许子岩调侃道:“哟,你儿子跟你撒娇啊?难得嘛!”
李兆眼皮子跳了一下:“不是我儿子,是苏凤尾儿子。”
许子岩:“……”
电话里一阵沉默。
李兆饶有兴致的说:“怎么?还有想法?”
隔着一扇门,许子岩望了望屋里的孟姚和木宝笑着说:“前尘往事了,各自安好就好,不说了,给我向…你们那的大部队拜个年。”
李兆看着怀中的苏狗蛋,又看了看远处安逸的湖面眉眼舒展:“也替我向你全家问好。”
电话挂断后,许子岩没有立马进屋,而是隔着玻璃望着身穿白色毛衣的木木,她正在喂木宝吃饭,他想到自己从小调皮捣蛋,长大又游手好闲了好几年,结婚的事也闹得不大愉快,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大好,他不太会和自己的哥嫂们相处,每次看见许父也不知道聊什么。
倒是这几年因为孟姚的原因,渐渐和家里人拉近了距离,孟姚是个看上去没什么心眼的女人,可她总有种魔力,让每个人都能对她放下戒心,和她融洽的相处。
他曾经问过孟姚:“你不觉得和我家人待在一起压力很大吗?”
而孟姚的回答是:“不觉得,因为那些是你的家人,我和他们相处好了,你会更加容易一些。”
许子岩至今无法忘记那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他走进屋内,孟姚温柔的眉眼对上他,他上前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孟姚红了红脸:“干吗?”
许子岩细长的双眼弯成一弯月亮:“没什么,新年快乐!”
……
李兆去接电话的时候,唐婉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她盯着四个字看了半天,忽然放下筷子回了一条:“你是…小师父吗?”
短信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回复,唐婉便以为是谁发错了,把手机丢在一边,李兆回到桌前,唐婉问他:“谁打来的?”
李兆不经意瞟了眼对面的苏凤尾低下头说:“许子岩,拜个年。”
苏凤尾正在把虾肉撕得小小的塞进苏狗蛋的嘴里,虽然李兆声音说的不大,但她听见了,却只是笑着对苏狗蛋说:“跑外面干吗?那么冷,坐妈妈腿上,给你捂捂手。”
藤一尘看着那条短信,漂亮的眼眸闪动着,最终没有回复,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北极的天空,仿佛伸手就能摘到一片星辰,他露出笑容伸了个懒腰,怀里被他包成粽子的猫王杰克逊抖了一下。
大概也只有吊炸天的一尘哥哥会这么疯,把一只猫带到北极生活,猫王杰克逊的内心是抗拒的,每天都在心里咒骂它主人一万零一遍,它只恨自己不能说人话,不然一定会对着茫茫星空大喊一声:“傻逼!”
就在这时,藤一尘的手机又响了,他侧眉看了一眼是小牛,电话接起后,那头的小牛风风火火的说:“又是一年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在哪?”
藤一尘听着她一腔怨气大笑了两声:“你的JM考出来了吗?小丫头,没毕业前以学业为重,哥哥不想残害你!”
小牛气愤的说:“你残害的女人还少了吗?”
藤一尘在白色的雪地里躺了下来,遥望满天繁星对遥远的小牛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有肉体洁癖,以前日子无聊的时候,看着那些女人想方设法靠近我,我就找乐子来者不拒,但她们每次跟我回家后,我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刹住车,开玩笑,你一尘哥哥我这种绝色姿容也是什么人都可以染指的吗!”
“可我姐说你…”
“我要说我有意那么做的你信吗?”
“不会吧,你为什么要败坏自己名声啊!真的假的啊?”
藤一尘抬起另一手,感觉星星近的就在眼前,却抓了个空:“你猜。”
小牛刚准备说话,他对电话里说道:“傻牛,又长大一岁了,JM加紧考,你这脑子,不会到了四十岁都考不到吧?哎…好了不说了,拜。”
藤一尘挂了电话。
很久以前唐婉对藤一尘的评价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藤一尘为自己塑造的这个形象,让好女孩敬而远之,而坏女孩又被他耍得团团转,就例如在那个景区的洋妞,穿着三点式极其妩媚的搔首弄姿,藤一尘却聚精会神的打着实况。
洋妞让他放下手机,他头也不抬的说:“你想睡我,也不是不行,先叫给我听听,大爷我听爽了,你就爽了!”
洋妞一个劲的叫唤着,藤一尘很严肃的盘腿坐在床上,心里却在想着隔壁那对此时的场景,莫名想笑,于是像个指挥家一样抬抬手让洋妞叫大声一点!
结果洋妞疯狂的扑向他时,他灵活的闪身说下去买水……
不过现在回想,都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总算有良心的抱起瑟瑟发抖的猫王杰克逊往冰屋走去,走了两步突然低下头对猫王杰克逊说:“新年快乐!”
……
小牛紧紧握着手机看着塞纳河,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几年前藤一尘嫌弃她整天跟着自己不学无术,问小牛难道就没点理想和抱负吗?小牛说有,小时候想当个律师。
于是两人在“天涯海角”分道扬镳,临走时藤一尘对小牛说考不到JM(法律硕士)别想找到他!
结果,就真的…找不到他了,只是这个新年,她想到藤一尘又不知道一个人在哪度过就特别难受,于是她来到了巴黎,徜徉在塞纳河畔回忆着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两分钟过后,她把双手放在唇边朝着湖面大喊:“我今年不吃馒头也一定要考取JM!!!”
同样在巴黎的还有两个人,十三姨和迪兰克,这两人从半年前就开始补度蜜月,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环球之旅,而春节期间正好游到了巴黎,狗子和小尾巴透过视频看见他们两站在巴黎铁塔下依偎在一起,身后的铁塔闪着迷人而陶醉的光,小尾巴问他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十三姨说:“钱花光就回去了。”
苏爸没听清问小尾巴:“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尾巴抬头:“估计以后都不回来了。”
……
新年的钟声敲响,又是一年光景,小孩们窝在一起齐齐睡去,李兆把他们一个个抱到床上,盖好小被子,在门口看了小家伙们一眼,心里想着又长大一岁了,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
楼下的他们还在打着牌,说是要守岁熬通宵,他缓缓走下楼梯,苏爸已经熬不住倒在沙发上,李兆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好。
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唐婉问她:“困不困?”
唐婉根本无暇理会他兴奋的大喊:“自摸,七对!给钱给钱!!!”
李兆看着她收钱的激动样眼中透着暖意,他走到窗边看见窗外又下起了雪,雪花透着晶莹一片片落在玻璃上,形成了好看的形状又化为无形,下半夜转凉了,他转过身默默的在唐婉肩膀上披了一件外套。
就在这时,大门突兀的响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日子,这个时间,大街上连鬼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突然敲门!
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向门口看去,李兆微微蹙了下眉稳步走向大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开了,屋外立马传进阵阵寒意。
一个男人隐在黑色立领大衣中,乌黑浓密的头发上飘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花,两弯浓眉下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冰冷孤傲的弧度透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周身被寒气所包围。
他在看见李兆后削薄轻抿的唇喝出一丝雾气透着沉重的嗓音:“出事了。”
唐婉见李兆立在门边,便起身朝他走去,一直走到他身边,才看清门口站着的男人,黎梓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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