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是程跖的私宅,自然也应着他的习惯而造。
水中,程跖渐渐靠近,雪松香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这曾经是每一个抵足而眠的夜里那一点点精致的仪式感,有时,姜玟桐在白日里闻到这样幽香暧昧的气息,甚至也会情动。
但直至今日,面对山野里落满了雪的青松,姜玟桐才理解程跖如此钟爱雪松香的原因。
像沉稳又清冷的香水味一样,这个男人,既有温暖的双臂,又有孤高的灵魂。
在雪色下,程跖的黑发映着闪闪的银光,他的表情深沉而安静。
“喜欢这个味道吗?”他洞穿了一切,让她的灵魂无处躲藏,“……桐桐,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温泉水只没过了他臀部的一半,他站在那里,犹如破开宇宙洪荒突然降临的天神,连神情都带着令人宽慰的温柔。
他看着她,就像从遥远的星辰之外俯视了亿万年。
“你不说,那就是了。”
温热的身体倾过来,皎洁的冰柔雪色被留在了他宽阔的背脊之后。触手可及的世界里,就剩下眼前这一个人。
和程跖在床上向来和谐,他温柔、聪慧、体贴,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取悦女人,有好几次,连前戏都没完,姜玟桐就颤抖着到达了极乐。
除去和高塬偶遇的那一晚,程跖从来都游刃有余、波澜不惊。
爱能被感知,但从来不能被计量。
这是从远古混沌到科技昌明,人类进化千万年来的终极难题。
姜玟桐能从萧樾当初的强硬粗暴中觅得一些无所适从的甜,也能够感知到高塬热情莽撞的背后,那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
但程跖,她说不清。
太完美的情人,总是给人强烈的不真实感。而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却是一切不安全感的源头。
水流挤压着软肉与胸膛之间的距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了。
然而程跖却没有像从前在浴缸里那样,轻轻地、细细地打开她的桃园蜜地,也不像在那些水乳交融的夜里那样,只靠一个吻就让她神魂颠倒。
他抱着她坐起来,掏出了她体内的彩色“糖果”,远远地甩在了一边。
“很久以前我也不是这么体贴的,不懂女人,只想着征服。”程跖淡淡道,“那几乎是我最狼狈灰暗的少年时光。不过,既然我爱你,那今晚我就给你看。”
“程跖,我不是……”
“心软的人,总会被误认为用情不专。我很委屈。”程跖低语着,掰开了她的腿,“夜还长,你做好准备了吗?”
没有前戏,没有抚慰,程跖重重插入了她。他神情冷滞,呼吸一丝一毫也不乱,那遥不可及的神情,像是与魔鬼签订了生命的契约。
他一下一下地将自己钉入最深处,勃发的阴茎只懂得进攻,龟头莽撞地顶开层层叠叠的褶皱,连花径里密致温情的挽留都顾不屑一顾。
温热的温泉水随着他的动作,争先恐后地挤入她的销魂地,在寂静的泉池里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程跖的呼吸就在她脸侧,他撑着石壁,不曾为方才那噗嗤噗嗤的声响动容,不曾怜惜她的唇舌,更忘了她脖颈间的温柔风景。
他麻木不仁得像一个魔鬼。
姜玟桐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程跖,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下,天神与魔鬼交织成他的黯淡虚影,这样陌生的认知让她有一丝兴奋。
但却也不能叫。
这隅汤池和高塬的房间,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千百下后,程跖的肌肉显而易见地贲张起来,扣住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往常这个时候,他会稍稍缓下来,等待她追上他的节奏。然而此刻,没有九浅一深,没有描摹迂回,原始的情欲支配着他,他纵情潜入孤单的欲海。
却也带给她更大的快乐。
她呼吸乱了套,可惜他毫不理会。
少年程跖的附身,仿佛给了姜玟桐一把钥匙。
谁愿意把少年时的不堪一一剥给人看呢?很何况是早已上岸的他——少时的他她无法触摸,但以温柔和善意倾心相待的他,她却可以好好珍惜。
姜玟桐压抑住唇边喉间的低吟,伸出双手,轻轻搂住他的颈,像是要将他沉重的封印一一解除。
“石头。”
程跖一震,脸孔上终于露出一丝极为罕见的脆弱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如梦初醒地吻住了她的唇。
“少年的我,还有现在的我,哪一样让你更快乐?”
“都……”
程跖轻轻一笑,退了出来。他团了一团冰雪,用舌尖送入她的幽谷,又用利刃撬开她的爱欲痴狂。
“失而复得最快乐。”
冰与火的刺激,让姜玟桐再也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她本是强弩之末,这刻更是被刺激得脑中一白。
情潮汹涌,她慌忙退后些,一股热流排山倒海而来,浇湿了程跖裸露的上半身。
这自然也是程跖难得一遇的风景,他低笑起来,重新将利刃狠狠插入花穴。
“我的错,平时还是太温柔了些。”
墙这边的灵魂们攀上了云端,而墙那一边的灵魂却坠入了深深的谷底。
自古情难两全,这不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