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蝶忍不住低泣出声,想要抱起无邪,可是手还没有碰到无邪,无邪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挡住了上前的身影。
“主人?”虎蝶和毛毛他们,露出了隐忍。
“娘,我们先进去吧。”无痕的声音有些急促,他担心娘亲,那些血液的流出,只会让她的生命变得越来越短暂,手紧紧的握住,不行,现在就把娘带进去,这样一想,无痕对着夜景炎使了使眼色,让他带着无邪进去。
夜景炎自然明白,只是无邪却是不愿意,血液滴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下去了,头微微抬了起来,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让在场的人心提了起来,就担心她会突然倒下。
“夜景炎,我们是夫妻了。”无邪的声音轻轻的,随着她的话,血液流了出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夜景炎点头,手紧紧的搂着她,把她扶了起来,感觉到她身上的无力,心情微微起伏,“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回去。”
“不要,带我去峡谷,我想要去。”那里对于她来说,意义有些不同,所以哪怕是要死,她也想要在那里死。
单单是这句话,夜景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恢复正常,“好,我带你过去。”说着横抱起了无邪,对着司仪点了点头。
失神的司仪,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送、送入洞房。”
话音刚落,夜景炎带着无邪便离开,而虎蝶几人,则是跟在了夜景炎的身后,护着两人离开。
四周站着的修士,一个个脸色有些难看,按理说,这成亲是一个喜事,应该喜庆才对,但是这会明显新娘快要倒下了,如果他们再大声说话,或者大笑,不会让银狐的人以为他们是在嘲讽吧?
可是如果不乐呵,那么银狐的人不会认为他们来砸场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各个的脸色有些扭曲,整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好在楚圆月在察觉之后,笑了几声,随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今日是我儿,也是银狐狐王的大喜之日,各位尽管放开了吃,如果我银狐有哪里做的不好,各位尽管说。”
这话一出,瞬间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众人忙附和了几句,随后便落座。
而另一边的夜景炎,则带着无邪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径直去了峡谷的附近,还未进入,便听到无痕的吼叫声,让夜景炎的身体微顿,回了头。
无痕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看着无邪有些无神的眼睛,忙划破自己的手心,想要把血往无邪的嘴中送,却被无邪躲开,脸上有了焦急,“娘,你为什么要躲开?”
“无痕,能够多活这段时间,已经是挣到了,所以够了。”她本来想要找个地方,躲开众人,慢慢的死去。
可是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那么她也只能躲开了,至少在她死之前,她不会去吸食一点一滴的血液。
“娘,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你却要离开,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夜无痕的声音带着伤感,紧紧的盯着无邪,感觉心脏在滴血,偏偏无奈。
“是啊,我就是这么自私。”从离开无痕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娘亲该有的责任,但是她既然已经这么自私了,如果接着自私的吸吮无痕的血液,那么连她自己都会鄙夷。
眼睛看向了夜景炎,“带我走。”
夜景炎犹豫,看了眼无邪,感觉到她的催促,如果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代表着,无邪将会永远离开他,可是如果不走,无痕迟早会死。
心略微摇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带着她往峡谷而去。
既然这是无邪的选择,那么他尊重,只是他的决定,她也不能反驳。
走在那花丛中,无邪的眼睛已经涣散,手紧紧的握着夜景炎,任由血液从嘴角流出,心情既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她没想到夜景炎会答应,她本以为他会用强硬的方法。
“你还记得,你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给我的。”夜景炎的声音淡淡的,也是在这里,无邪才正式的表露出了对他的喜欢。
“我记得。”没有羞涩,只是坦然,看着夜景炎依然俊俏的脸,两人停在了花丛边,两人相拥而坐,“夜景炎,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觉得可能吗?”夜景炎轻笑,紧紧的搂着无邪,手微微一动,两串糖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是之前在九州买的,只是现在却被冰化,依然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如果少了另一边,那么这糖人,就不成样了。”
糖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如果少了一边,另一边就会不完整。
无邪的眼中储满泪水,“夜景炎,你让我如何是好?”说着忍不住轻咳出声,血液进入了气管,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了起来。
夜景炎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无邪,你知道元宵那天,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无邪摇头,那天画好灯笼,后来他们便去把灯笼给放了,只可惜她便没有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心里难免有些可惜。
夜景炎如同变戏法,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折叠起来的灯笼,不过是一眼,无邪便知道,那是那日他们画下的灯笼,眉头紧皱,“你还留着?”他本以为她已经让灯笼随风而去。
“当然留着,如果不是,我怎么会知道,原来你画的画,那么不忍直视。”夜景炎轻笑,仿佛没有感觉到无邪越来越虚弱,即将死亡一般,他把灯笼重新鼓好。
看着自己留下的佳作,无邪浅笑,眼睛疲倦的想要闭上,可是她知道,一旦闭上了,这辈子,怕是就张不开了。
夜景炎把灯笼微转,那日无邪本来要看,只是因为后来的迷情,所以才没有机会看到,如今夜景炎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只是一眼,无邪便有些入迷,手放在了灯笼上,轻轻的抚过,“这是我?”她在上面画了夜景炎,没想到他也画了她,只是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夜景炎画的,是她在舞剑的模样,不管是神韵还是模样,都八九不离十,让无邪有些沉迷。
“当然。”夜景炎慢慢的转动,露出了另一面,上面没有画,只是两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夜景炎总共画了三个面,最后一面,也是两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无邪感觉眼睛有些湿润,深深的看着夜景炎,“你傻不傻?”
“傻。”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在平时听到,她没有过多的触动,可是现在,却让她的心有些悸动,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无邪忍不住呻吟出声,手紧紧的扣住夜景炎。
血液的溢出,让她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夜景炎,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有些艰难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眼睛瞪得浑圆,身体紧绷着。
夜景炎的呼吸急促,搂着无邪,脸上的笑容怎么也维持不住,“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这辈子,他已经跟定了无邪,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开无邪的手,永远。
无邪紧紧的握着,还想要告诉夜景炎,告诉他不要做傻事,要好好的,可是随着血液的流失,她的身体老去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已经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
血液如同流干,本来紧握着夜景炎的手,不知不觉的松开,眼睛慢慢的闭上,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在了夜景炎的怀中。
夜景炎紧紧的搂着无邪,嘴角依然带着笑意,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是已经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会的夜景炎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个意思。
单单是看着夜景炎这模样,心也忍不住为他抽痛。
“主人?主人死了?”站在两人远处的虎蝶,伸手捂着嘴巴,轻声哭泣了起来。
毛毛点头,脸上带着恍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边,怎么会这样,主人真的没了?为什么他感觉一切就像在做梦,让他不想去相信。
两人和无邪是心灵相通,所以自然能够感觉到无邪的异样,可是无痕不是,他之前还在打量,如今虎蝶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口,让他疼的不能呼吸,“不会的,娘不会就这么死了。”
在他的心里,不管是娘还是父亲,都是那么的强悍,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没了?
虎蝶和毛毛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无邪的呼吸,她身上的灵力,慢慢的消散,主人是真的死了。
只是两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透,为什么该最伤心的夜景炎,这会却显得那么平静,仿佛不在意一般。
他依然抱着无邪,站了起身,随后看向了这边,“虎蝶和毛毛,无邪便不希望你们出事,所以你们要好好活着,无痕,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有你爷爷奶奶在,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所以无痕,没有我们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