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我也不打算要了,被他看见也不在乎更难看,绕过他快速钻进自己车里,飞快的冲出唐家大院。
陆沉逸怎么可能就这么让我走掉,他以为我是生生气就回来了,没想到见到的是这幅样子,开着车迅速的追了上来,简直就像一场驱逐赛,他追我逃,直到一辆车从前面横过挡住了他的去路我才得以逃脱。
就知道一切总会暴露,他开始从本市一家家的医院找起,终于在医院里查询到我的诊断结果。“姚欣,算你厉害!”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吓得旁边的医生都觉得胆寒。
原本以为我是胡闹,等气消了自己就回来了,现在看来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又一次化疗结束后,刚一进电梯就被人从后拦腰截住,不等我喊叫,一个狂妄嗜血的吻死死的封住了我的嘴,尖尖的牙齿刺破了我的皮肤,使劲的往外顶着他的舌头,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知道他够了累了需要喘口气的时候才放开。
陆沉逸充血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我的脸:“不是能走吗?”手指用力的捏着我的下颚,甚至捏碎都不解恨的力度,盯着紧闭双眼的我愤怒的吼着:“说话啊!”
电梯在其他楼层停下,又上来的人被他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可是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几人靠着电梯壁不敢上前。
他忽然掐上我的脖子,青筋暴起的手臂却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样子无比阴狠质的质问:“你有本事是不是?”
我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水里落下,慢慢的睁开眼睛,那是陆沉逸眼中滴落的泪,一滴一滴的打在我的脸上。
“陆沉逸……”我轻声的唤着他,声音轻到我自己都听不见,可是他却听见了,松开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一把将我按在怀里,“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跟孩子不管了是不是?”
我趴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泪水倾泻而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可以放下,至少……再走的时候不用你们看着伤心,哪怕你是带着恨的,恨我的绝情。”
他却说:“你想让我连同孩子一起恨吗?恨他们有个绝情的母亲?”
我挤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的空间里拼命的摇着头,“不,不要,可是……时间来不及了,陆沉逸,来不及了……”
电梯里的几人这才放松下来,还以为是电梯谋杀呢。
坐在车里时,我们俩都冷静下来,“陆沉逸,别让其他人知道好吗?我不想看到他们可怜或是悲悯的目光。”我说。
他伸手搂我在怀中,“好,只有我们俩,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找最好的治理方式,一定会治好的,一定会……”
跟着我回到出租屋,看着简陋的四周问:“为什么要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你没钱了吗?”
“怎么可能没钱,只不过我这时候了浪费那个没有用。”其实屋子只是小了点儿的一室一厅,有基本的用品,我觉得挺好,万一……哪天从医院里躺下再也起不来了,也无牵无挂的,卡里的资产陆沉逸可以收回。
陆沉逸从后面拉住我说:“你说好就好,只不过公司的事情不能没人管,你住这么远我不同意,回去的医疗条件比这好,行吗?”
“那……我不想……”
“你要是喜欢这样,我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房子,好不好?”他目光里的温柔跟在医院里判若两人。
平时的手机号一直在关机中,跟医院联系的手机号是单独准备的,只有医生和邵晨知道,所以陆沉逸带我回去的第一时间就被他拦在了高速公路口上。
陆沉逸恨不得一脚油门把他的车撞烂,“你想干什么?”
邵晨压从车上下来,低头上的鸭舌帽,延伸的伤疤虽然变淡,可还是很明显的,他走到陆沉逸的车窗前说:“德国的科学医疗研究队最新的药物对小鼠的癌细胞繁殖取得了重大突破,已经有近十只癌细胞扩散小鼠成功存活。”
陆沉逸紧握方向盘的双手蓦地一紧,“有没有人尝试过?”
“十名志愿名额,目前已有八名,其中最先开始的两名癌细胞的繁殖已得到控制,但是部分器官衰竭,怕是……她现在才处于扩散初期,死马当活马医,看你愿不愿意。”他邪魅的笑着,歪着露出完好年轻的半张脸晃得让人眼睛不敢直视,要是不因为车祸毁容,恐怕陆沉逸在他面前都得觉得心虚。
“要不……试试?”我也不例外,在面对绝望的时候还是拼命的想要挣扎的活下去。
“万一……”陆沉逸不敢想。
底下的头从帽子沿只能看到邵晨翘起的嘴角,讽刺又似关怀的话问:“你觉得他还有万一吗?”突然,他仰起脸透过车窗看向被陆沉逸肩膀半遮住的我,“再不这样,我把她治好了,人就归我怎么样?”
“你想再找个妈?”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伙子竟然让他一次次的栽跟头,当初那位老军长半威胁半祈求的来找他撤案,说那是他战友唯一的孙子,迫于无奈的才放过他,否则哪有他站在这的机会。
邵晨不在意的点点头:“也行,反正不用征得我爸意见,呵呵……”
“噗……哈哈哈……”陆沉逸被他耍的脸都绿了,“行了,我……试试。”扳过陆沉逸的脸,抚平他紧蹙的眉,“如果成功了,我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陪着你跟孩子,如果失败了,至少也没有留下遗憾。”
陆沉逸跟邵晨将我送到了德国那个医疗研究所,因为那里的一切都要对外保密,他们不允许进去,而我在那里的所有对外联络都要中断,但至少希望留在了外面,留给了等着那百分之一的他。
陆沉逸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回身就给了邵晨一拳,“别以为你的弥补就能当做从没发生过!”
邵晨抬起手被擦掉脸上的血渍,笑的有些心酸又有些恐怖,“你只看到了你的痛苦,那我的呢?”他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从他那被横穿眼脸的疤痕裂缝处,泪水渐渐滑落。他一步一步的上前:“你知道我费了多少时间才能进入鼎逸吗?我的目的就想趁机弄垮你们,可是……却让我遇到了她,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没有给我冷脸的人!”
陆沉逸气笑了:“所以呢?你就是那么回报她的?”
“是你……还不是因为你!”邵晨忽然向前两步,手指着他的鼻子,“谁让她是你的妻子!”忽然,他颓然的落下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后悔了……”
“我跟你有什么恩怨?”陆沉逸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记得你手下曾经有个人叫谭伟的人吗?”邵晨看着他思索的脸继续说:“时间久的我想你也记不得了吧。我爸离开邵家后,白手起家创立了新跃珠宝,当时新跃当时刚刚起步,里面的珠宝都是我父亲一个人设计的,根本没有什么新颖的创意。那个叫谭伟的带着设计图稿来我们家的公司卖,我爸下了狠心高价买下那几张设计图,可产品一出来就被你给告了侵权,这还不算,当时我们想把所有的设计品都转让给你们,可你非但不同意,还彻底让新跃的市场彻底阻断,并连那家店的房子都给拆迁了。”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才将珠宝行业做大,年轻气盛,任何得罪他的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们家一夜垮了,我妈当时也是癌症,明明是早期,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我爸为了凑钱去找我爷爷,可他呢,绝情的将他赶了出来。”邵晨颓然的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最后,我妈死了,我爸一夜白了头发,为了还债养我,出去做代价,车毁人亡……”
陆沉逸听的喉中哽咽,“我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会在别人的家里就是毁天灭地。”但他仍然不能忘记羞辱姚欣的恨:“可你有仇冲我来,不该对姚欣……”
“我有多大能耐,我能把你怎么样?呵呵……可是我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回到国内后,陆沉逸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除了面对孩子和工作几乎不说话,这种状态吓坏了陆秋燕和唐海德。
陆秋燕看着儿童房紧闭的门拉着唐海德小声问:“儿子这是怎么了?”
唐海德眉头紧蹙的看着她问:“你不是最该知道吗?”
“我……”陆秋燕其实后悔了,如果孩子真的想李进那样,她也该跟着操碎了心,可这种执着的陆沉逸,她也一样跟着干着急。“要不……我去把姚欣找回来吧。”她说的有些不情不愿的。
“不用了!”陆沉逸忽然从儿童房里出来,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开口跟那老两口说话。
“沉逸啊……你,也别怪你妈,爸不也曾翻过糊涂,一家人哪有翻不过去的,让姚欣回来吧。”
“是……是啊。”陆秋燕有些不爱好意思的跟着附和,总不能让儿子一直这样不开心的过下去,“要不妈亲自去接她,给她道歉,你看,她有些日子没回来看孩子了。”
陆沉逸没理她准备上楼,结果赖在唐家的tina和ellen大惊着从楼上下来,“不好了姚欣出事了!”
陆沉逸身子一僵,但立刻反应过来她跟外界断了一切联系,绕过tina准备继续上楼,却被她一把抓住,抖着手中的纸大喊:“你老婆要死了你还不着急?”
唐海德恨不得立刻把她2赶回法国:“tina,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儿子本来就心情不痛快,她这时候还不怕死的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tina小跑着冲下楼,也顾不上自己宝贝的肚子了,把那张诊断书摊开在唐海德面前的茶几上:“你看!我本来想去姚欣房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孕妇的书籍宝典之类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恶性肿瘤,疑似晚期见扩散迹象!”陆秋燕念完这几个字顿时头晕一片,她是不喜欢姚欣,是不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可是她从没想让她死了。自己生病住院时她细心照顾的一幕,她在满月酒上对付那些想看唐家笑话的一幕,她远赴法国寻找陆沉逸的一幕……
陆秋燕顿时泪如雨下,她冲上楼梯拉着站在转弯处的儿子问:“是不是……真的?”
陆沉逸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您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