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乙安满眼戒备的看着黑曜,她的眼神全是警惕。
她在揣测,黑曜说的真实性。
新闻里也已经播放,而她也向孙婧确认过,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明明是坠海了。
黑曜看着她,冷冷的笑了笑,“心里在揣测我说的真实性?”
被说中心事,维乙安忍不住咬了咬牙,目光更是凶怒的瞪着他。
黑曜笑了笑,“我说对了,是吗?”
维乙安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黑曜语气冰冷的说道:“按照吩咐,过来处理你!”
“处理?”维乙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恼怒的说道:“盛世让你来处理我?不可能!”
黑曜冷静的看着她,利落的说道:“盛少原本已经放过你,但今日你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最底线。”
维乙安满脸恼怒的看着他,“底线!?”
维乙安的心有些凉,底线!什么是底线?
他盛世的底线,就是顾南溪对吗?
以前他可以不计较任何的事,但牵扯到顾南溪的,就是他的底线了!
她伤害过顾南溪的,如今,盛世连本带利的还给她。
她想他,想见他,想嫁给他,可是,他不肯出现,就是不肯出现。
维乙安的心是绝望的,那种从心底衍生出来的绝望。
她坐在光洁的台阶上,整个人忍不住的发呆。
她按下开关时,整个别庄的人都已全部撤出。
那栋精致的别庄,“轰”地一声,炸开碎裂。
沈凉城的车停在山涧,静静的看着山下被炸成碎片的别庄,连忙摇了摇头,“啧啧啧……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劳资这么久的心血,居然成了陪葬品!二哥这个十足十的坑货!”
霍琰狠狠地吧了口烟,往空气里吹了吹,抬手,拍了拍沈凉城的肩膀,打趣道:“你已经算是因祸得福了,要不然,现在的你止不定在遥远的阿拉伯,因为找不到人而被永久发配。”
沈凉城气得牙痒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干!”
顾南溪的动作不便,只得坐在台阶上,慢悠悠的替南山收拾。
她一边收拾,一边和他说着话。
神龛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取下随身带来的桔梗,放至墓碑前,她毕恭毕敬的作了揖。
不多时,维明翰拄着拐,慢悠悠的上来了。
顾南溪并无意外,但内心还是抵触。
顺眼看去,南暖的墓碑不知何时已经换掉,是维明翰以丈夫的名义立的。
顾南溪看着墓碑上满眼是笑的南暖,眼眶里微微的发酸。
你终究是等来了。
等来一个结果,却是分隔两地的结局。
顾南溪低着头,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立的碑?”
维明翰说道:“从ICU醒来的当天。”
说着,他抬手,抚了抚墓碑上的女子,笑了笑,嗓音格外的温柔,却含着时间冲刷的嘶哑,“暖暖,我又来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桔梗,轻轻的搁置在南暖的面前。
维明翰的身体不好,所以在做这一切时,他有些吃力,但弯腰的姿势,还是虔诚坦然。
顾南溪的眼睛发酸,不想见这一幕,她立刻别开头,看向其他的方向。
突然,山的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鸣声。
顾南溪直感到心惊,这种声音她太过敏感,所以此刻的她有些心慌起来。
维明翰听到这个声音,也跟着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他接起,瞬间,眉心跟着皱了起来。
顾南溪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疑惑,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她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感觉维明翰在接到电话的同时,整个人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那只拄着拐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开口,声音也变得不稳,长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走了这条路!”
她是谁,顾南溪并不清楚。
她别开脸,想着该找什么理由离开。
维明翰收起电话,双手抓着拐,再度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南溪并不想和他说话,寒碜都不愿意。
维明翰明白,也不敢妄动,因为他明白,自己再不顾念顾南溪的情绪,往后,她或许连见都不会再见自己。
盛世是在这时上来的,从助理那里接过伞,撑开,他快步的上前,对着维明翰点了点头,又抬手搂着顾南溪,埋怨着说道:“日头这么毒,怎么又不打伞?”
顾南溪笑了笑,撒娇着说道:“实在是太麻烦了!”
盛世搂着她的“水桶腰”,禁不住说道:“一点也没有当妈妈的自觉!”
顾南溪嘟了嘟嘴,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也没有再回嘴。
盛世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去山下车里等我,我随后就来。”
“嗯!”
确实,山头的太阳晒得她有些疲软了,顾南溪也不犟,乖顺的答应了。
顾南溪由着助理扶着下去,盛世盯着她,着急的不行,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给摔了。
维明翰拄着拐,站在他旁边,问道:“离预产期还有多久?”
盛世沉着脸,说道:“还有两个月。”
维明翰闻言,表情有些严肃,“我听说她对麻药过敏,到生产时可有想好怎么办吗?”
盛世点了点头,说道:“目前凉城哪里已经有新的办法帮助生产。”
“那就好!”维明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她吃了那么多苦,余生安稳就靠你了。”
盛世点了点头,“嗯!”
维明翰站在旁边,有些犹豫不决,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乙安的事,我很抱歉,搅了你计划的婚礼。”
盛世的心里冷哼一声,末了,开口说道:“她如今的行为已经失常,今日的结局,也是理所应当。”
维明翰闻言,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她啊!就是不该爱上一个并不爱她的人。”
盛世的脸色有些冷,说道:“感情,本来就不是勉强得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维明翰明白,盛世这样告诉他,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他始终如一的爱顾南溪,而对于维乙安,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而他的语气,也有对盛维两家当时联姻的埋怨。
维明瀚拄着拐,忍不住扭头,满眼沧桑的看着身后的墓碑。
她还年轻着,眉眼的笑光亮璀璨,她是他的南暖,南方落下的暖阳。
放眼望去,整片北山苍翠,绿意盎然,维明瀚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到底是失败的。没能保护好爱人,未能成全家庭,更无颜面对亏欠的南溪。”
顿了顿,他看着盛世,说道:“以后,就劳烦你多照顾她了。南山对你这个女婿,应该是满意的。”
盛世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维明瀚看着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好好的对待她。妥善保护,像南山对她般,一生无忧。”
盛世点了点头,末了,突然开口说道:“我能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维明瀚一听,立刻瞪大了双眼,他看着盛世,表情不可置信,顿了顿,开口说道:“她不会想要见到我。何必呢,她哪天应该是开心快乐的。”
盛世目视前方,声音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不喜欢你。我也知道,她内心是想你去的。”
维明瀚闻言,抬头,目光怔怔的看着盛世,“……”
盛世看着远方,开口,淡淡的说道:“她需要一个像父亲般的长辈陪伴,她怕孤独。”
维明瀚闻言,整个人止不住的热泪盈眶。
他的纵容导致了如今的悲剧,想必南溪是渴望由南山牵着走向宣誓台的。
只是世事无常,接踵而至的变故让她失去所有,也失去对爱的向往。
顾南溪坐在后车座上,等了不久,就看着自己家的盛先生小跑着赶了过来。
顾南溪拿着纸巾,见他一上车,立刻就递了过去,哼哼着说道:“大热天的你跑什么?”
盛世被她这突然的温暖弄得有些迷糊,捂着她的手,冲着她傻笑起来,“这不是怕盛太太久等了吗?”
顾南溪抬手,双手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大打趣道:“说……盛先生,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偷偷吃了蜜?嘴巴这么甜?”
原本不过一句戏谑的话,向来一本正经的盛世却突然向前倾了倾,调笑着说道:“当然!要不要尝一尝……”
他的动作很温柔,碰到顾南溪的唇后,猛地又使了使劲。
被这样轻易得逞,顾南溪恼了,挣扎着抬手就要揍他。
盛世早已摸清她的脾气,将她的两只手一台在胸口,一边变本加厉的索取,哑着声音,低低的说道:“别乱动……小心伤害到小家伙,就亲一亲,亲亲而已。”
他的话像是一种提醒,提醒她当心孩子,又似乎有种安神的魔力,顾南溪瞬间就不闹了,躲在盛世怀里,仰着头,被他予取予求。
刚从医院产检出来,顾南溪就被门口“哗哗哗”闪亮的闪光灯给吓得愣住。
好家伙,医院门口围着一堆的记者,从着她和盛世直按快门。
顾南溪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唰”地被挡住,她抬头,迎面就撞进了盛世的眼里。
盛世将她小心谨慎的护在怀里,抬手,捂着她的耳朵,温柔的说道:“南溪,记住,什么也别听,什么也回来,相信我,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这个男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只为她建造一处最宁谧的处所。
顾南溪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目光湛湛的看着他。
她似乎,真正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所以,在盛世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她抬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口。
盛世想要去解决眼前的事,奈何被绊住脚,只得转身,看着自己的女人,小声的说道:“南溪,我去去就回,很快。”
顾南溪扬起头,眼神含着冽冽清光,笑了笑,“盛先生,我想,往后的风雨,我可以陪你共同抵御的。”
她笑着,嘴角从年少时的天真无邪,变成如今的坚韧温软。
他们都是岁月洪荒里,被时间追赶着成长起来的人。
盛世的心微微的荡了荡,这种无声的告白,在他心里炸开了花。
顾南溪却并不等待他首肯,上前,拽着他的手,直向医院门口走。
黑曜在门口维持这秩序,见顾南溪与盛世相携走来,顿时愣了几秒。
现场的记者爆棚,快慢按得“咔擦”直响。
无数的话筒对准两人,开口问道:
“请问盛太太,您对今天维小姐引爆自焚的事有什么看法?”
“盛太太,网上传言,维小姐是被您逼死的,是不是这样的?”
“盛先生,维小姐被维家逐出族谱,今日又在别庄引爆自焚,是不是有您的推波助澜?”
“……”
“……”
顾南溪被这些问题炸得有些晕,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盛世,拽着衣角,着急的问道:“维乙安引爆自焚了?”
盛世搂着她,将她与那群记者隔离开,脸色有些沉,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顾南溪微微的点了点头。
什么?
顾南溪只觉得心口一凉,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维乙安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维乙安这一死倒是不要紧,但是陆西顾迫害迟墨一案不就石沉大海了?
不行!西顾不能背这个罪名!
怎么能呢!
顾南溪摇了摇头,眉心皱得更加的紧,有些紧张的拽着盛世。
盛世当然明白她心里的想法,立刻将她扶住,抬头,目光寒冷的瞄了一眼将医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
他的眼神,含着浓浓的戾气,直逼向周围的人,吓得对方心脏忍不住漏拍。
他冷着脸,语气更是冰冷,说道:“能让一个人引爆自焚,该是做了多少亏心事。你们问我,不如去警察局找答案。”
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不怕死的记者,口不遮拦的问道:“盛先生,外界传闻维小姐曾今是您的未婚妻,她这次的自焚,是因为盛太太……”
盛世闻言,立刻抬头,眼神如冰刀一般狠狠地甩了过去。
那人被吓得直往后退了一步,背脊忍不住直发哆嗦。
顾南溪生怕盛世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立刻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妄动。
盛世冷着脸,将顾南溪搂得更紧了,末了,抬头,脸色黑沉的看着面前的记者,开口,霸气的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我盛世承认的女人,只有顾南溪一个。其他的女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那么你们的杂志社就可以不用开了。”
周围的人闻言,禁不住冷抽了口气。
顾南溪被盛世霸气侧漏的话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双颊忍不住泛起一丝隐隐的潮红。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记者,被盛世的威胁弄得不敢再多言,只得隐忍着不敢说话。
周围太多的人,顾南溪又怀着肚子,空气不好,盛世生怕万一从哪里又蹿出来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吓着她,立刻黑着脸,冲着现场的记者吼道:“明天还想看到所属杂志社正常营业的,就立刻马上给我让开。”
周围的记者先是沉默了两秒,瞬间,自动往两边移动,在中间给他们开辟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盛世搂着顾南溪,踩着步子,洋洋洒洒的走。
顾南溪还是有些不明白,一直不断的追问盛世,“维乙安怎么会引爆自焚的?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快说说,快给我说说。”
盛世起先还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她。
终于是被她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才揉着眉心,不满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她那榆木脑袋是怎么想的!”
得不到答案,顾南溪始终不甘心。
她突然想到今天在花店门口看到的孙婧,她看自己的眼神,阴森恐怖。
然后,就维乙安引爆自焚了。
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打开新闻,网络上,关于近日莲城的爆发的事件进行了播报。
顾南溪点开那则视频,维乙安引爆自焚的地方,是一处漂亮的别庄。
据调查,别庄的主人,和她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顾南溪满心疑惑,又翻看着网页,寻求其他的信息。
突然,莲城交通新闻里播放出这样一则新闻。
通往北山的立交桥上,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幻影,被一辆从侧面疾驰而来的大卡车,撞进海里。
司机与里面的乘客,失踪。
顾南溪盯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皱了皱眉。
放大的图片里,车牌号极其熟悉。
她记得,清晨离开半岛别墅时,自己乘坐的,就是这辆车。
所以,怎么坠海了?
怎么可能?
她记得自己没有下车呀?怎么回事?
她有些弄不明白情况,但直觉告诉她,是有人要害她,只是被黑曜等人发现了。
谁?
为什么想要加害自己?
盛世的遮遮掩掩,应该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不告诉自己,是怕她知道,还是怕打草惊蛇?
看着那辆直接坠入海里的车,顾南溪免不了内心发憷。
要是当时自己正好在里面,那如今,想必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南溪有些紧张的往嗓子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