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果然神通广大,不用御剑不用法宝,就这么一眨眼,曦和就已出现在将军府门前!
她看了看依然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斥邪,面色一窘,“你将我放下来吧。”
斥邪放下她后,忽然开口说道:“魇女已除,善战已醒,本尊在客栈等你的好消息。”
曦和一愣,“你不进去……吗?”
却见他一个旋身消失在空气中,哪里还有那黑色人影?
这时,将军府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侍卫见了曦和立即欣喜地朝府内飞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回来了,曦和姑娘回来了!”
不一会儿,就见将军夫人带领着一众人等从府内迎了出来。
还未说话,将军夫人便忽然跪了下去!
身后一干人等见此也纷纷跪倒一片。
“夫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家请快起身!”曦和立即上前将将军夫人扶起。
“多亏了姑娘,夫君才会醒,请受小妇人一拜!”将军夫人激动地一揖到地,疲惫的面容终于显露出一丝喜色。
曦和一喜,“善将军醒了?”
“将军已经醒了,”章大夫抚着胡须上前,“老夫已替将军把过脉,除了气血亏虚,精神耗损外,已无其它大碍。”
当即,曦和便随众人前往将军病房。
小院里,善将军已在小厮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圆石桌旁,南夷人人尊敬的百战将军依旧龙行阔步,眉目硬朗。
只是浓黑的剑眉中间若隐若无地蹙着一丝疲惫。
见曦和进来,当即起身说道,“听说是姑娘救了我?”
曦和点点头,“将军感觉好些了吗?”
善将军示意她坐下,才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无碍!这一年虽然我时常昏迷癫狂,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只是被那青桐部落的怨灵拘于梦中,无法摆脱控制。”
看来善将军虽被魇了,却依旧记得梦中情形。
“曦和姑娘,”站在善将军身后的将军夫人闻言忽然忧虑道,“夫君以后还会病发吗?”
“夫人放心,”曦和看着众人说道:“将军病源已除,只要好生修养,今后也不会再发病。”
“太好了,夫君你没事了!”将军夫人喜极而泣,立即看着曦和感激道,“多谢姑娘救了夫君,若姑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将军府一定满足。”
曦和淡淡地看着他们,忽然看着善将军说道:“我确实有个不情之情!”
她本就是有目的而来,现下善将军无碍,自然也不会虚诿推脱。
见她淡然而笑却不言其它,善将军了悟,当即挥挥手让其它人离开。
等所有人离开时,善将军才温和开口,“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姑娘有话不訪直说。”
曦和看着他,真诚道:“实不相瞒,我虽救了将军,但却是需要将军的灵魂。”
当下,她再不隐瞒将自己来南夷的目的告诉了善将军。
“将军放心,曦儿绝不勉强,但朋友的七魄附于将军灵魂之上,所以曦儿也决不会放弃!”
曦和望着将军,将自己的决心表明了出来,她双眼清澈透亮,无一丝矫揉做作。
善将军苦笑一声,“姑娘当真让人无奈,既救了本将军,又要本将军的命,这叫本将军如何是好?”
曦和眼神一暗,当即起身抱拳,“救将军是曦儿自愿,绝非是以此要挟,若将军为难,曦儿绝不勉强。”
若能活着,谁又愿意枉送性命呢?
若不是为了云上,她又怎会取人性命呢?
黯然也只是一瞬,曦和抬头,清秀的小脸布满坚毅之色,“善将军,七魄之事曦儿不会勉强,但绝对不会放弃!”
“姑娘误会了,”善将军忽然笑道,“本将军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姑娘救善某于水火,区区一条性命算什么!”
顿了顿,他蹙眉说道:“本将军昏迷一年,诸国必定虎视眈眈,方才又听说万山魔地有异动,若姑娘愿意等待,可否容本将军做完最后一件事再报姑娘救命之恩?”
——
曦和心事沉沉地回到客栈,善将军已经答应办完最后一件事后就将灵魂交付于她。
能够拿到力魄和气魄,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不知为何,曦和却觉得心情异常沉重。
仿似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上,明知道难受,却偏不能丢掉!
她要救云上就势必要取走七魄,而那些被三魂七魄附身之人,残缺的灵魂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完整的生命!
更何况善将军被魇女折磨,身体早已空虚!
这与直接取他性命有何不同呢?
曦和叹了口气,人生总有那么些无奈,而她只想在这纷扰世界,独守那一分信仰,一分安静!
“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她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混乱的思绪。
曦和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往斥邪房间,想与他商量一下七魄之事。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声娇媚的女子笑声从斥邪房内传来。
她一怔,正欲敲门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一时不知是该继续还是落下。
正自犹豫时,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丫鬟装扮的侍婢端着茶盏低头从身边走过。
曦和瞟了一眼,认出了是那日被大鸟袭击时突然出现救了她们的那批少女——那魔的侍婢!
再看里面,斥邪正斜倚在窗前的塌上,单膝曲起,衣衫零乱,被掀翻的黑色衣领颓靡地裹挟在性感的锁骨下面,一位妩媚的紫纱女子正跪伏在塌前,慵懒地把玩着那一头黑玉流光的发。
“尊上,再喝一杯!”女子端起桌上的金盏酒杯,娇笑着递到斥邪身前。
斥邪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这才抬眸看了门外的曦和一眼,淡淡地说道:“进来!”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被他醉眼朦胧地一扫,曦和的心莫名地竟有些小小的紧张。
她迟疑着走了进去,只见屋内杯盘狼藉,酒食遍地,好一番奢华靡靡之景!
“你是谁?”看着紫纱少女几乎要倒进斥邪怀里,曦和不禁皱眉问道。
“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紫纱女子贴着斥邪胸口笑道:“小丫头,怎么不高兴吗?”
她依旧把玩着斥邪散在塌上的发,一双勾魂凤眼却闪着戏谑的光芒看着曦和。
曦和蹙了蹙眉,这女子妖娆不羁,浑身散发着一种魅惑的气息,让她很是不舒服。
她不理会那女子眼里的挑衅,而是正对斥邪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讲!”
斥邪眯眼躺在塌上,似是很享受怀中的软玉温香。
曦和看了看那女子,“你让她先出去。”
云上的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斥邪终于睁开了双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沙鬼不是外人。”
紫纱女子闻言更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又往斥邪身上蹭了蹭。
相较她的身份,曦和更惊讶于斥邪的淡漠,他竟然说这莫名其妙的女子不是外人?就算她是赤血堂副堂主,和斥邪认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我等会再来吧!”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色魔,根本就是一只大色魔!
才刚出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吟笑的声音,“尊上,小丫头生气了呢,你要不要去哄哄她……”
再不愿意去听这房内的声音,她立即加快了脚步,却不料被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你、你干什么?”曦和惊恐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只见他手拿一柄漆黑长剑档住去路,剑身上阴森诡谲的气息还未近前便似能穿透骨肉般凛冽而来。
她战战噤噤地看着眼前那把诡异的武器,一边后退一边讨饶道:“好汉,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动枪!”
黑衣人不说话,只面色阴沉地用剑指着她,就在曦和退至斥邪房门口时,“呼啦”一声,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入许多穿着一样的黑衣人,迅速地将斥邪包围在房内。
“好汉,你们要打要杀请随意!”曦和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那个为首黑衣人,“但是跟我无关啊,你放了我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一手将她抓住,便对其余人命令道:“给我一起上!”
话音一落就见刀光闪耀,人影如魅,所有黑影悉数往房中一个方向攻去。
那魔却仍是悠悠斜躺于塌,仿似身边危险与他无关一般。
眼见一柄粹着剧毒的长剑直取斥邪额头,曦和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心!”
就见那伏在斥邪胸前的紫纱女子突然眼光一横,波光流转间不见她起身,那持剑的黑影却就被定在原地。
她伸手优雅地拿掉那离斥邪额头堪堪仅余一寸的长剑,一个回身,竟是生生扭断了黑影的脖子!
“沙——鬼!”身边的黑衣人在见到紫纱女子时,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紫衣女子听到黑衣叫她,突然嫣然一笑,“哟!这不是堂主吗?尊上已经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呐!”
曦和心中一颤,原来抓住自己的是赤血堂原堂主屠厉!
斥邪与沙鬼灭了人家赤血堂,现如今人家找上门来报仇了,可是为什么要抓她啊?
屠厉咬牙切齿地看着沙鬼,“沙鬼,你勾结外人,残害同门,灭门之仇不共戴天!等我杀了夜魅再将你碎尸万段,用你的血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
“哼!那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沙鬼冷哼一声,一错步,另一个黑影应身而倒。
“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个叛徒!”
顿时,小小的房内,紫衣翩跹与黑影纠缠在一起,曦和偷偷向斥邪瞄了一眼,哪知那魔压根就没看她,依旧吊儿郎当地喝着杯中酒水。
这房中激斗的一切都好似根他没有关系般。
黑影一个个倒下,而抓住曦和的屠厉也越来越激动,见他双目赤红地盯着那个双手染血的紫色身影,曦和眼珠转了转……
就在沙鬼将最后一个黑影的脑袋踢飞之后,曦和蓦地一脚踹向屠厉的双腿之间,在他条件反射地闪身避开时,她立即返身向房中逃去。
“找死!”愤怒的屠厉虽让曦和挣脱了钳制,却蓦地举起了手中寒光涔涔的利刃朝着她的背影一刀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