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欢看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凤扶兰,眸中闪过一抹忧伤,再转头看向魏朱时又变成了坚定不移:“魏朱。”
非欢突然双手抬起纤腰微躬,朝着魏朱行了一礼,那架势竟十分的恭敬,给魏朱一种被人礼遇十分的感觉。
魏朱刚有点飘飘然,又突然被自己吓醒,哇哇直叫:“喂喂,老大,你可不要乱来啊!你想要我干什么你就直说好了,万万不能行此大礼,你这不是生生来折杀我吗?”
非欢并没有顺势起身,而是又朝着魏朱连续鞠了两躬,这才起身,侃侃而谈:“若论开源节流,创造财富,我可能不会逊色与你。但是,若要论起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我一介女流,只怕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非欢话音刚落,魏朱便突然伸出手,探上非欢的额头:“老大。”
“咦,你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打起仗来那可都是近身搏斗,就算我熟读兵书,也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可拿不出手的。”
非欢突然就不说话了,沉吟半响,轻眉微蹙,朝着殿外大喊一声:“金彩,拿舆图来。”
魏朱急了,随手端起手边的点心,递给非欢:“老……大,老大,你别急,先吃点点心,这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非欢一时间感到心里万分的疲累,有些支撑似的,突然就泪流满面,没有了凤扶兰,这一切都变了。
”喂,喂,喂,老大,你好歹一大把年纪还学人家小姑娘,动不动就流眼泪,真个是羞煞人也。“
非欢心里虽然难受,却还不至于就到了动辙流泪的份上,本就是在魏朱面前假意这般那般做作一番罢了,见被魏朱拆穿,当下星眸一瞪,双眼利如尖刃。
“主子?”金彩已经呈了上来。
“打开它,让魏先生好好研究研究,布局一番。”非欢看也不看魏朱的脸色,直接吩咐道。
魏朱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一屁股坐在殿中的楠木高背圈椅上,右脚一抬,高高跷起了二郎腿,没再开口。
非欢从与相识,再到那一路的同行,早就看出来了,这魏朱在现代的身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是医生不假,却不是普通的外科医生。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魏朱歪着头去看非欢。
“你有军队的背景,这个不需要看,我想你的父母在军中应当都是响当当的吧。不然,你的军事素养可还真不是吹的。一路行来,出谋划策,看似杂乱,实则都是有条不紊,条理清晰,而且你见多识广,对于地理和山势有着不一般的研究,只怕也是职业病,你的胆小不过是你在这个时代的保护色,你终究与我不同,你将现代的你保留得很好。”
“你猜对了,也算是请对了人,凭着你的这份机灵劲,我答应帮你。”
非欢浅浅一笑,她应当对魏朱有信心的不是吗?
两人刚商量完毕,便听到有宫人来报,常统领带着手下羽林军的将领跟着小冰前来,说是要跟监国的皇长子在太子殿下面前商量对战的策略。
“援兵何在?”
此时的小冰已经在非欢的督促下换下了一身黑色的劲装,穿上了一身青色锦衫,此时面容冷峻,倒颇有几分将帅之相。
“南国可用兵马只有四周的边境军,此地只有南边的十万人马和东边的八万人马离得最近,西南边的略远,前两日早已经派人前去求援。”
非欢接过话题点点头:“纪大将军和边大将军接到消息,就算星夜兼程也需要十日,算算你们求援的时日,已过四日,那么我们便要再坚持六日,京中的四大城门可还守得住?”
“全军上下拼尽全力一搏,尚有一丝希望。”常统领只知道四国联军,来了将近十五万人马,却不知道对方军队的实力如何,因此不敢把话得太满。
“若是给你们配一个神机妙算的军师呢,把握会不会大些?”
“我们守城之军最大的不妥之处便是,对敌方军队的阵型和打仗的特点皆不了解,怕是突然面对他们的出击,会一时没有防守之力,如果有一个熟悉各国军队的人来从旁协助,那希望自然会再多上几分。”常统领赞同非欢的说法,同时他也十分惊讶于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军事觉悟和眼光。
“魏先生,他曾经游历四国八方,对于各个国家都有所了解,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非欢的口才说服他们不算什么。
于是,在魏朱幽怨的眼神中,非欢就这样将魏朱给推上了战场。
月黑风高之时,南国京都的南城门响起了一阵阵喊杀声。
这一场四国纠集军力长驱直入,合力围攻南国京都之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上荒杀手心狠手辣,出手狠毒,丝毫不留余地。其他几国,东夷人身形迅速,大漠人剽悍凶猛,北国人多势众,压倒性的攻向南国京都的各个城门。
然,南国这一方上有皇长子凤织昙坐阵,魏朱出谋划策,下有南国将士们奋力拼杀,又有南国京都易守难攻的优势所在,再加上京都各个城门的坚固和非欢同魏朱捣鼓出来的秘密武器,此时战在一时,倒也是旗鼓相当。
“殿下,你听到了吗?战鼓擂擂,外邦邻国,欺你南国无人,打上了京都城门,你还不醒来吗?”
凤扶兰紧闭着双目,对于非欢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要是小冰和魏朱还有你的常将军打不过他们怎么办?纪将军和边将军还要好几日才能赶过来,你快点醒过来吧。”
非欢拿起凤扶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竟已经枯瘦如柴,非欢看得心里直发酸,眼睛里又是一阵阵发涩:“你可真会偷懒,如果你还要偷懒的话,那些外邦之人,便要攻破城门,凤衍会抢走属于你的一切,抢走你的江山,抢走……抢走你的女人。”
非欢手中一紧,她立即反应过来,是凤扶兰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得一阵欣喜:“殿下,殿下……”
回答非欢的是殿内空荡荡的回声和经久的沉默。
“殿下,好消息。”
殿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非欢迅速抹干了眼泪,转过头去,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你,还有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非非,一别数月,你竟然就一点儿也想念我吗?”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长得面如冠玉的男子,媚眼如丝的看着非欢,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
此人不是火焰岛岛主朝月又是谁呢?
“朝月,你来了。”非欢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对于朝月虽无男女之情,却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情份,似乎在朝月面前她可以完全随心所欲,不用想着维持任何形象,也可以将一切都丢开,让他去处理,朝月在她的面前,就像一棵大树,呵护着她,在她的面前,她允许自己脆弱。
“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是先知,知道我有难,所以特地过来帮助我的?”
非欢的脑洞到什么时候都开得不能再开。
“自然,非非应当是最明白我的,我啊,是时时刻刻都将我的非非放在心里眼里的,随时都在恭候着你,哪里像他,睡在床上,瞧非非哭得眼睛都红了,也都没有半分表示。”朝月一脸心疼,作势就要上前来将非欢搂住。
非欢低下头,狠狠的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悦的嗔道:“眼睛里进了沙子,揉着揉着就揉红了,不行吗?”
“行,行,行,我的小姑奶奶,可别揉了,来试式我这新研制出来的神药,啥样的红痕擦了都能立马见效。”
“朝月,你有没有什么神药可以救救他的。”非欢扁了扁嘴,接过朝月递过来的白玉浅口小瓷瓶,轻轻将盖子打开,挖了一点涂在双眼眼眶处。
很快,便觉得双眼处有一阵清凉之意,非欢眨了眨眼睛,之前的沉疴之感都缓解了许多,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朝月。
“门主大人,我家殿下这是怎么了?”被遗忘了许久的既鹤站在凤扶兰的床榻前,神色焦急。
非欢少不得将凤扶兰中毒之事说一说。
“殿下,殿下,您醒醒……”既鹤趴在凤扶兰的耳边轻声呼唤。
“没用的,昨日殿下只醒了一个时辰,算来,今日怕是……怕是。”说着,非欢悲从中来。
“如此,让本尊来看看。”朝月上前一步,搭上凤扶兰腕间的脉搏。
“脉搏跳动极缓,气血沉重,怕是要不好。”朝月认真的把着脉,然后收了手,从袖中掏出另一个瓷瓶。
“不过,我这里有一丸药,倒是能暂时给他救救急。”
“等等,魏朱说,殿下中毒已深,而我们之前太过心急,已经给他误用过浣碧草,你确定你这药他能吃?”非欢伸手拦住朝月。
朝月见非欢是明显的阻拦,倒也不生气,淡淡的笑了,解释道:“我说了,怪不得,他的命脉本已要断,却还能断断续续的连接着,原来竟是浣碧草的功效。还是多亏你们早早给他用了浣碧草,让他如今还能拖到我来为他施救。”
“当真,朝月,你当真能救他?”非欢大喜过望,一双星眸里溢满笑意。
朝月被非欢的笑颜所吸引,大手一挥:“自然,我朝月什么时候骗过非非,还是非非信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