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有了你,人生再无遗憾,也不会再失去。
莫铖因为什么醒来,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迷。
当事人表示,是被咬醒的,如果不是许诺那爱之深恨之切的一咬,他还做着美梦呢。
当然这句话,莫铖是不敢在许诺面前说。
至于许诺不过离开短短十天,某人就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差点长睡不醒,莫铖表示,他真的不是寻死,他一点寻死的心思都没有,他怎么会寻死呢,他都说了,他会在家里等许诺回来,只是等的时候有点无聊,加上太难受,他就喝了点酒,忘了吃饭而已。
“喝了点酒?忘了吃饭?而已?”许诺冷笑一声,开始家暴,对莫铖进行冷暴力。
莫铖叫苦不迭,每天对着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却不能搂不能抱更不能亲,连说句话都没人听,那生活真是过得水深火热,万分痛苦。
“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莫铖不满地在病床上打滚。
许诺根本不理他,她很清闲地在一旁织围巾,还挑了部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
莫铖说:“我渴了!”
没人理。
莫铖说:“我饿了!”
还是没人理。
莫铖凑过去,谗着脸说:“阿诺,你是织给我的吗?”
许诺正好织了一段结束,抽出一根毛衣棒子,弹了他一下,把他的俊脸弹开。
莫铖:“……”
莫永业来看莫铖时,莫铖正吃得正欢,恨不得叫一桌满汉全席。
他热情地招呼父亲过来一起吃,顺便投诉许诺:“爸爸,你儿媳妇家暴我!家暴了好几个小时了!我心理阴影面积都快算不过来了。”
“呵呵,”莫永业笑得慈眉善目,“她怎么没打死你?”
他又说:“还有,我已经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别叫我爸爸,咱俩没那么亲!”
莫铖一口汤差点噎在喉咙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开心!很不开心!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那天。
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许诺和莫永业不放心,又拖着莫铖到医院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什么事,也没任何后遗症,才去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照了进来,满屋阳光。
莫铖很开心,他真是受够了身上那套难看的病号服,实在有损他的英俊。
许诺带了衣服过来,让他去洗手间换。
莫铖进去了,没一会儿又伸出个脑袋,笑眯眯说:“阿诺,我胸口好像有点疼,你要不要进来检查一下?”
“……”许诺眉角跳了两下,又想拿出毛衣棒子了。
没一会儿,莫铖出来。
是套正装,衬衫领带外套一样不少,很正式,把莫铖衬得清俊迷人,风度翩翩,但领带系歪了。
许诺走过去,很自然地帮他整理领带,她不够高,要微微踮起脚尖,动作很温柔,神情很认真。
莫铖弯起嘴角,就知道会这样,领带是他故意系歪的。
许诺今天穿得也很正式,白色大衣里面穿着件红色的裙子,还化了淡淡的妆,她鲜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却也别有一番动人。
莫铖看着女孩儿全是柔情的眉眼,心里甜甜的,哼!出个院都这么隆重,还装得对我这么冷淡!
下楼后,许诺去开车,莫铖要开,许诺不让,冷冷吐出两个字:“坐着!”
连车都舍不得让我开,真是太无微不至了,莫铖幸福地坐着,心里美得冒泡。
他享受了一会儿许诺的无微不至,觉得不对,问:“阿诺,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许诺没理他,依旧淡定沉着地开车。
没一会儿,车开到民政局,许诺停好车,看着目瞪口呆的莫铖,说:“莫铖,我们结婚吧!”
说这句话时,她依旧板着脸,可眼红了。
我们结婚吧,他们用了多少年才等到这句话,从十八岁到现在,快整整十年了。
十年,他们分开过,诀别过,但还是走在一起了。如果他们这辈子注定是莫许承诺的莫铖许诺,那就不要承诺了,这辈子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陪他过,像她曾对他父亲说过的那样,他和她一辈子。
莫铖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阿,阿诺——”
“别说话!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
许诺拉着莫铖的手,把他拉下车,一直往前走。
起初她还板着脸,但笑意还是从嘴角慢慢溢出来,尔后,笑容越来越大。
两人手牵着,微笑地走到工作人员面前,他们要结婚,今天就结婚!
不是什么良辰吉日,也不是特殊有意义的日子,但这平凡的一天,以后在他们的生命中,会变得意义非凡,这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啊!
莫铖笑容满面幸福地牵着许诺,他甚至有些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两人坐在一起,工作人员举着摄像头对着他们,定格下了这一美好的瞬间。照片里,许诺一身红裙,浅浅地笑着,莫铖扬眉浅笑,两人眼里俱是欢喜,我心之所悦,我情之所钟,我心爱的人啊,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拿到红通通的结婚证,莫铖忍不住有些感叹,他用了十年,终于把自己变成她的人。
终于,他不是路人,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她的恋人。
他抱着许诺撒娇着:“老婆!”
多新鲜多动人的称呼,莫铖叫得自己都心头一热,眼红红的。
许诺没说话,心里想,我终于可以在你手术单签字了。
她是他的家属了,不过——
许诺嫌弃地把莫铖贴过来的脸移开,她还是不想理他。
“……”莫铖要哭了,“阿诺,我们刚结婚,你就这么冷淡,这是家暴,你知道吗?”
许诺横了他一眼,莫铖马上换成一张笑脸。
“老婆,你开心就好。”
许诺:“……”
下一站,去莫永业的别墅。
许诺牵着莫锯的手,郑重地把结婚证放到莫永业面前。
莫永业看不看一眼:“假的吧,街头二十块一本随便办。”
“真的!”莫铖很不满地说,“爸爸,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们?婚姻是很神圣的!”
莫永业不说话,移开视线去看电视,那是个“八心八箭的电视购物广告”,亏他还能看得那么专注。
“莫叔叔,”许诺叫他,“您知道,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跟着我妈妈,很少跟我爸爸碰面,要是您不介意,我想叫您一声‘爸爸’。”
说着说着,许诺眼睛又红了。
她想到许淮安,他不是一个好爸爸,让她长成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如果当初她不是那样一个偏激的性格,或许不会有那么多事非。
“莫叔叔,我知道,您很难原谅我,也不可能接受我,但我们结婚了,您不得不承认,以后您儿子是我的人了,我能在他手术单签字了。要是您真疼他,就答应我们吧!”
莫永业还是不说话,但是斜着眼偷偷看那两本结婚证。
红红的,并排在一起,看着竟不刺眼,反而充满喜气,现在结婚证的样式跟他不一样了,以前他和他妈……
莫永业在心里叹气,还是沉默。
莫铖可看不下去,老头子明摆着欺负自己媳妇儿,他要说什么,许诺拉住他,冲他摇头。
等了许久,莫永业还是不表态。
许诺叹了口气:“莫叔叔,明天我和莫铖再来看您。”
说完,她拉着还要和莫永业说什么的莫铖离开。
莫永业的态度许诺倒不意外,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误会,她料得到,莫永业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没关系,好事多磨,她可以再来。
两人走到门口,听到后面传来莫永业的声音。
“等等。”
许诺回头,看到莫永业很无奈地说。
“既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约一下,双方父母见下面!”
他又愤愤不平道:“你们这么随便,我莫永业的儿子娶媳妇可不能随便!”
许诺的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她转头看莫铖,同样在他眼里看到欣喜。
莫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温柔地揉揉许诺的长发,赞赏般说:“阿诺好棒!”
那边的莫永业听到这句,简直要气死了。
明明点头是他,怎么夸起许诺来了?太糟心了,他这不是娶儿媳妇,是嫁儿子!
他觉得有必要跟儿子谈一下什么叫夫纲,他冲家里的阿姨说:“把莫铖的房间清扫一下,今天就住这吧。”
“扫好了,老爷您不是早吩咐过吗,说少爷今天会回来住!”
莫永业:“……”
不管怎样,莫永业总算点头了。
当天,莫铖和许诺在莫家住下,三个人一起吃饭,倒也气氛融洽。
莫永业和莫铖好久没聚了,乐滋滋地讨论着婚礼在哪里办,请哪些人。
许诺在一旁笑着,想到梦里的那场婚礼,还有些心悸,她觉得这些都是虚的,但听他们父子讨论,还是很开心。
晚上,大家回房休息。
许诺洗漱完,坐在床上翻莫铖小时候的照片,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莫铖快速地冲了澡,对着镜子摆姿势,有些不满意,他昏迷了这段日子,肌肉都松了,不过还是棒棒的!
他穿好浴衣,又把衣带弄得松点,领子拉开点,看了下,非常满意,自己简直活色生香,是个人看了都会兽性大发!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要从后面抱住许诺。
许诺后面长眼睛似的,灵巧地转了个身,避开他。
她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我让你上床了吗?”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绵被:“睡地板去。”
莫铖:“……”
关了灯,莫铖在地板翻来翻去,无比哀怨地喊:“冷,好冷!”
许诺听了一会儿,听不下去,说:“上来!”
莫铖无比雀跃地跳上床,又听到她说:“保持三十厘米的距离!”
太残酷!太无情!他们之间怎么能隔那么远,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酷刑!
莫铖边不着痕迹地靠近,边委屈地问:“阿诺,你要家暴我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看心情!”许诺甚不在意地说。
莫铖又移过去一点点:“阿诺,我错了。”
“错在哪?”
“错在不该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等你。”
“还有呢?”
“不该睡那么久,让你们担心。”
“还有呢?”
“不该怀疑你,应该相信你会回来。”
“还有呢?”
……
那晚,莫铖一直反省,许诺却还是问,最后莫铖一把抱住她,脸埋在她身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满足。
他呢喃着:“我错了,我不该放开你。”
许诺没说话,她想告诉莫铖,他错在不该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错在他从不珍惜自己。
她的心有些疼,她想问莫铖,是不是她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他才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她转过身,搂住莫铖,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其实她也很想很想这样紧紧相拥,她也很想念他的怀抱。
她说:“你错在总怀疑我不爱你!”
她说:“莫铖,我对你,就像你对我,都是一样的。”
黑暗中,莫铖的嗓子有些堵,他抱着她,哽咽地说:“对不起。”
许诺的眼角有些湿,她抱着他,声音有些沙哑:“以后不要那样吓我了。”
“嗯,”莫铖用力点点头,说,“阿诺,我很想你。”
我也是,许诺摸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以后的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过了几天,许诺通知了兰清秋和许淮安,双方家长正式见了面。
刚开始都有些尴尬,毕竟有过去那么多不好的事,但十年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做父母的也没再说什么。起初双方还客气着,但很快就变成互相夸女儿。
许诺和莫铖在厨房里忙碌,他们没约在酒店,莫永业说在家里更正式,更有诚意,莫铖围着围裙当主厨,许诺在一旁打下手。
莫铖指着几道做好的菜,说:“等会儿就说是你做的。”
“为什么?”
“这样他们就会夸你。”
“那你呢?”
“我喜欢听别人夸我老婆。”
“可我也喜欢别人夸你呀!”
莫铖笑了,又想到什么:“阿诺,你还没叫我老公呢!”
许诺脸一红,她确实没有,她说:“我们还没办酒席,还没算结婚!”
“可我们领证了。”
“那不算!”
“怎么不算?你这样说,对得起祖国母亲吗?”
“反正就是不算!你再说,我家暴你!”
“……”
在厨房外偷听的兰清秋笑着摇头离开了,哎,这两人,跟小孩似的。
客厅里,许淮安正跟莫永业安利把花园改造成菜园子,莫永业认真听着,颇是相见恨晚,对在大都市过田园生活充满向往。
第一次的碰面很圆满,大家送兰清秋许淮安回去。
两个人是各自开着车来的,一起走了一段路,去取车。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现在独处反而有些尴尬。他们也好久没碰面了,看着彼此,都感觉多年前的婚姻是很遥远的事了。
许淮安先开了口:“最近怎样?”
“挺好的。”兰清秋很简洁地回答,她确实过得不错,生意还行,最让她操心的女儿如今也让她安心了,她礼尚往来地问了句,“你呢?”
“我?还行吧!”许淮安踟蹰了下,说,“我可能会离婚了。”
“什么?你在外面又有别的女人?”兰清秋脱口而出。
“不是,”许淮安无比尴尬,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是她。”
兰清秋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前夫,但凡男人,对妻子出轨这种事都觉得是耻辱,不会拿出来开玩笑的,应该是真的。
她仔细看许淮安,才发现,她记忆中的男人老了,就算有那么多别人羡慕的财富,也不可避名地老了,但小他十岁的妻子还年轻着。
兰清秋以为自己会狠狠地嘲笑他,说“许淮安你也有今天,你终于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了,不好受吧,当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你真有本事,在外面连儿子都生了,还一点风声都没走漏,现在给你戴绿帽的小妻子,是不是在外面也给你弄了个孩子”。
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最初的震惊过去,心里竟一片平淡,兰清秋张开张口,最后说:“哦。”
就像听到不是曾经最爱男人的消息,而是旁人的八卦碎语。
许淮安也有些讶异她的平淡,他说:“清秋,其实这么多年,我有时候想起你,觉得很对不起。”
清秋……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从他口中说出来,太多人喊她“兰总”,兰清秋几乎要忘了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兰清秋。
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么多年她活得像一个身份,而不是一个人。
她是为谁变成这样,为面前这个男人吗?
到了,两人看着彼此,似乎都有话说,兰清秋率先说:“我先走了。”
她没叫他淮安,那亲密的称呼,好像太久没叫,已经叫不出来了。
许淮安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摆摆手:“你开车小心点。”
两人就这样告别了,进了彼此的车。
车行驶了一段,在一个路口分别驶向不同的路,就像他们曾经的关系,他们曾是最亲密的爱人,陪过彼此,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兰清秋一个人开车,起初还很平静,后面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悲凉像无处不入的风钻了进来,钻进她的每个毛孔,一直凉到她心里。兰清秋把车停到路边,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像要把这几年的愤怒委屈无助全部哭出来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活成一个身份,活得不像自己?为了许淮安吗?
为了他,她忙于生意,连女儿都不甚在意,连父亲疏于照顾,可他呢,这么多年,换来他一句,他有时候想起她,觉得有些对不起?
好!真好!这么多年,她终于等来了他一句对不起,他终于觉得他错了。
可终于等到她等到这句话,她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意了,她不要了,她早已不为他悲喜了。
她以为,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要是许淮安回头,她会狠狠地折磨他,让他和自己一样痛苦,最后要么让他走,要么原谅他。
但今天她发现,她不在意了,原来,她早已无所谓了。
她却这么傻,为这个人蹉跎了二十多年,差点赔上一辈子。
兰清秋哭,哭自己的青春,哭自己的时光,她本可以活得好好的,本可以重新开始的,而不是像现在,拥有一切,却一个人守着,无人分享。
兰清秋哭了很久,把二十多年积累的眼泪都流光。
哭完后,眼睛肿了,有些疼,不过神清气爽,她发动了车,再次汇入车流,觉得眼前的路豁然开朗了。
她很想打个电话给阿诺,叫她快点生个孙子,小宝宝软软胖胖的,多可爱啊!
许诺并不知道父亲的变故,她忙着婚礼。
不弄不清楚,原来有好多事要做,拍婚纱照,定礼服,婚礼有什么花……大事小事都要操心,况且还有一个吹毛求疵的莫铖,他简直比自己变态,什么都要力求完美。
第N次否定了婚礼策划公司的方案之后,许诺有气无力。
“其实你是处女座吧?”
“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比处女座还讨厌?”许诺要哭了。
莫铖觉得有必要端正下许诺的态度,他严肃地说:“我们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当然不能马虎!”
许诺在心里想,其实她也算结过一次,在梦里。想起那个梦,她还是心有余悸,所以总是有些焦虑,一切都太好了,美得像那场梦,她也有些患得患失了。
莫铖注意到了,问:“怎么?累了?”
“有点。”
莫铖马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有些自责地说:“我就是想,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许诺心一暖,蓦地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没必要,有什么好怕,莫铖在呢。她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婚礼菜单。
莫铖却紧张了:“怎么不说话?”
许诺笑了,凑过去,在他耳边说:“笨,你就是最好的!”
有了他,她还要什么最好的,有他,就够了。
莫铖也笑了,在底下拉住她的手。
对我来说,你也是最好的。
婚礼的事宜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莫铖和许诺挨个给朋友发请帖,去请赵亦树时,莫铖特别得瑟特别热情地说:“亦哥,你一定要来。”
“阿诺的婚礼,我一定会到。”赵亦树云淡风轻道,依旧清风明月的清俊。
他这么坦然,倒显得莫铖小气了。
赵亦树对许诺说:“阿诺,我很开心你能幸福,你向我证明了一件事的存在。”
“什么?”
“爱情是存在的,而且可以很美好。”
两人都笑了,许诺诚恳地说:“亦树,希望有一天,你也给我发请帖。”
“会有吗?”赵亦树淡淡地笑了,没再说什么。
他们还要去给别的朋友送请帖,赵亦树看着他们离去,替阿诺高兴,又有些酸涩。
他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在长留公园趴在长椅痛哭的小女孩。
那时候,许诺很小,有很多眼泪,身上总带着些青青紫紫的伤,她妈妈打的。他看到她,就像看到同类,没人爱,还会被伤害,他求妈妈抱抱他,妈妈却给他买了只猫,说猫也很软很暖。
他虽然给猫取名“软软”,但满心怨念,他告诉阿诺,伤害是很正常的事,你要习惯。
如今,她终于找到她的欢喜和挚爱,他却还是画地为牢,困在自己画的圈子里。
赵亦树回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的不告而别,大学时重逢,她快哭了的模样,后来,她去探监,她蹲在地上哭说“不爱他”,再后来,她求自己催眠她,说她一直渴望拥有明亮温暖的人生……
他想,有个人陪着,一起走这人间一趟,也挺好的。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爱情,他应该……不会有吧。
活不久,而且眼睛也快看不到了。
许诺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心动过。
她和莫铖继续幸福地发请帖,去请柯以寒和米杨,米杨当然是伴娘。
米杨强烈要求莫铖给自己包一个大红包:“要不是我,你们能修成正果?”
“要不是我,你们能修成正果?”他指的是柯以寒和米杨。
柯以寒没说什么,米杨倒不好意思了。
“老大,我们就是单纯的室友!”
“这么单纯?”
“就这么单纯!”
许诺没让他们继续拌嘴,她拉着米杨,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来成立工作室。
没错,莫家父子和好了,她现在可以有钱任性了。许诺想反正都是做设计,干脆成立一个工作室算了。
莫铖说很好,也很赞成,反正现在许诺说什么,他都是“老婆真棒,老婆棒棒哒”!
婚礼前夕,他们还去了趟雪城。
还是那间小木屋,还是漫天大雪,许诺红着脸,把莫铖那本写满“我想你”的日记递给他。
“看最后一页。”
莫铖打开,是许诺的字迹。
我也想你,我爱你。
莫铖,一辈子。
好吗?
莫铖的眼睛湿润了,他点了点头:“好。”
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最初,满天飞舞的雪花中,莫铖给许诺戴上戒指,最早的那枚。
他没丢,他一直放着,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遇再相爱,然后永远在一起。
雪纷纷扬扬地落,年轻的男女紧紧相拥。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说分离,这一次真的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一次,是真的一辈子了。
对了,婚礼前,许诺到底还是叫了莫铖老公。
在床上。
很甜蜜,带着泪,红着脸。
不过,这声老公之后,莫铖又被家暴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他们没有失去彼此。
我终于失去了你,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
从此,有了你,人生再无遗憾,也不会再失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