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沉在陈家又吃了晚饭才走。
走的时候,他特意等陈水沫来送她。
陈水沫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陆以沉,拽着陆以沉的手,撒娇一般晃了晃他的手,小声说:“以沉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去玩啊?”
陆以沉微勾唇笑了笑,“想和我出去玩?”
没看清他眼底诡异的光,陈水沫花痴地扑上去,使劲点头,说:“是啊是啊。”
陆以沉伸出手,状似怜爱地摸了摸陈水沫的头发,趁着陈水沫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忽地抽了一根陈水沫的头发。
利用三根头发,dna的鉴定结果很快出来。
报告显示。陈水沫和程若兰就是母女关系。
而周迦和程若兰却没有母女关系。
陆以沉问方建力,“这报告准确吗?确定没人动过手脚?”
“绝对准确。都是信得过的人。”
“你帮我约一下傅雅芝,告诉她我有事要好好与她谈一谈。”
……
咖啡厅。
陆以沉把两张dna鉴定递给傅雅芝,“伯母。”
傅雅芝看着两张鉴定报告,瞠目结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我偷听到程若兰和陈水沫的对话。陈水沫说周迦不是程若兰的亲女儿,她才是。我拿了三个人的头发,去做了dna鉴定。这个结果我觉得伯母有必要知道。”
傅雅芝面色煞白。
“这么说,水沫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女儿,而程若兰也知道水沫才是她的女儿?”
“应该是的。而且我觉得她们应该清楚周迦的身世。”
“你的意思是——”
“伯母,上一回,水烟做心脏配型的时候,医生就说,她和周迦的匹配程度与亲姐妹相仿。我怀疑……你要不要和周迦做个鉴定?”
dna鉴定的结果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
周迦才是傅雅芝的亲女儿。
傅雅芝想起周迦死前曾差萍姨来找她,让她过去看一眼周迦,但当时她还在赶过去的路上,就发生了地震……
会不会那时候,周迦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所以想告诉她呢……
一想到若是陈水沫和程若兰早就知道她们才是母女,而周迦才是她的亲女儿,却缄默没说真相,傅雅芝就冷汗直流。
傅雅芝握着陆以沉的手,几乎要崩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以沉!怪不得啊,怪不得我看着周迦,总觉得这孩子亲切,总觉得这孩子跟我有缘。从小我就喜欢这孩子,但水沫经常欺负她,有时候让周迦帮她写作业,帮她做学校值日,后来还帮她高考,我当时一时私心,想着水沫能好点,就纵容水沫,现在想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陆以沉沉沉地舒了口气。
他仿佛触及到了某些本来不曾想过的真相。而这些真相,似乎正在把他往更深的深渊里推。
他拿出手机,拨给秘书方建力,“你明天帮我约一下水沫,就说我最近胃不舒服,明天想去医院检查检查,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是。陆总。”
切了电话。陆以沉安抚了一会傅雅芝,半晌后,说,“伯母,我还有一点事情要从陈水沫身上确定,所以你无论有什么行动,都先别打草惊蛇。”
傅雅芝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严肃着脸:“嗯。你事情确定完了,记得来通报我一声,好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嗯。”
静了静。
陆以沉在傅雅芝跟前,缓缓起身,深深地鞠躬:“对不起,伯母,以前我对周迦做的一切。对不起。”
……
医院里人头攒动,喧哗吵杂。
陈水沫挽着陆以沉的臂膀,眉眼含笑,“以沉,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来医院。”
陆以沉微微一笑,“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陈水沫心里跟被撒了柠檬水和汽水一样,哗啦啦地浇在一起,冒出无数酸酸甜甜的泡泡。她更加用力地挽住陆以沉的手臂,就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完全地握在手里。
陆以沉站在门诊部门口,忽然轻声问:“水沫,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很久了吧。以沉哥你认识水烟开始,我就跟着沾光认识你了呢!”
“是啊。我和你姐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十八岁。”
“嗯呢。”
陆以沉用力眯了眯眼,仿佛在努力回想十八岁的陈水沫。
那会的陈水沫,总是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有很严重的公主病,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心性并不坏,也没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她活泼好动,什么事情都能插一脚,总是能把家里弄得七上八下。
“我记得,有一次,我车钥匙被你扔丢了,当时我在雪地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还去找你姐拿备用钥匙,那时候我觉得你可真顽皮啊。”
“哈哈哈。以沉哥你怎么这事都还记得啊。”
“嗯。我记得,因为我拿了备用钥匙出来,看见周迦趴在车子底下,用力地帮我找车钥匙。她找到之后换给了我。我还记得她当时也是十八岁,因为前一年高考缺考,复读了一年。”
陈水沫讪讪一笑,心里暗骂周迦这贱人到这时候都不安歇还要打扰她和以沉的约会,“陈皮烂谷的事情了,以沉哥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呗。”
陆以沉勾唇轻笑。
“若是你只做过这些陈皮烂谷的事情就好了。水沫,我给你一次跟我坦白的机会,你要不要?”
陈水沫心里有点玄乎,但到底还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出口,只装傻,“以沉哥,你说什么啊,什么坦白不坦白,我们到医院,不是来给你检查胃病的吗?”
陆以沉看着陈水沫涂满胭脂水粉的脸蛋,冷哼一声,忽然道,“方建力!”
忽地,方建力就带着两个医生过来,猛地架住陈水沫,“陈小姐,对不住了。”
……
检查报告递到了陆以沉跟前。
医生战战兢兢地看着陆以沉,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好像眼前的男人都会发火。
最终他咬牙闭了闭眼,仿佛豁出去了一样,“报告陆总——”
“该女子身上并无任何烧伤痕迹;子宫健康完整,无任何移植动刀过的迹象;脸上确实动过刀子,但仅仅是颧骨整形、下颌磨削、注射了除皱,填了鼻子;以及胸上隆过胸,都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