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凉得到须弥戒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研究去了。与黄师道对决在即,他想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
翌日早晨,吴凉醒来,在茶庄楼顶吐故纳新,感受身体中潜藏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
结束晨练后,吴凉下楼吃饭,由于昨天的一通言语,丁芸颖三人都没搭理他。
不过令他稍感安心的是,方艺涵与丁芸颖的关系似乎没有因为昨天他说的话而恶化。
看样子,她们三个好像达成默契,都不理我了?
吴凉郁闷想到。
吃完早餐,他就出门去和钱秋林、周小欧汇合。
昨日已经说好,今天会与叶书宏见上一面,顺便谈谈长桥别墅地契的交易。
叶书宏的年纪和丁贺程相差不大,不过保养得很好,红光满面,看着很有精神。
吴凉与他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处临湖酒店。
见面之后双方寒暄客套了两句,吴凉也不说虚话,直接上手,渡入一缕道元进入叶书宏小腹。
叶书宏看着身体健康但其实胃不好,每天早上都会反酸,胃部还会伴有轻微的灼烧感。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只有他身边最亲信的人知道。
吴凉一上手就用道元化解他胃部的不适,瞬间就让叶书宏惊异,感觉钱家认识的高人果然名不虚传。
吴凉微笑,也不多话,又替他把脉然后开出一副温养方子,道:“方才我渡入道元只能暂时缓解不适,不能治本。叶先生的胃病也是多年顽疾了吧,这里有一副食补方子,你拿去坚持吃上三月,或可根治。”
叶书宏接过表示感谢:“吴老弟果然一表人才,不仅会道术,还懂中医。叶某佩服。”
“医治寻常疾病在道门弟子这里,只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吴凉笑了笑,“我还是昨天那句话,既然你认识秋林,那大家就是自己人。如果以后遇上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出声。”
叶书宏闻言,自是又少不了一番客气称赞。
他本来就是为了结交能人异士而来的。见吴凉确实不同一般,也不墨迹,当即便让助理把房契地契拿来,交给吴凉。
依着叶书宏的意思,他还是想把别墅直接送给吴凉。
但吴凉不肯,结交是一回事,一开始就欠对方大人情又是另一回事。
最终,双方商定以一个低于市价的价格达成交易。
这次交易对于吴凉和叶书宏来说都是附带的。谈妥之后不用他们亲自去跑,自然有人会把过户手续办妥。
叶书宏也是大忙人,见过吴凉之后就得赶去公司处理事务。吴凉拒绝了他晚上的设宴邀请,两人互换联系后各自离开。
和叶书宏分开,吴凉没再跟着钱秋林两个夯货四处浪。他回到茶庄,继续为晚上的对决做准备。
自出道以来,吴凉还是头一次这样重视一个对手。
回茶庄后,他先把所有法器重新祭炼一遍,然后拿起黝黑的屠鬼刃,陷入了沉思。
……
屠鬼刃,无坚不摧,邪异非常。
看着手里这把屡次三番作妖,前几天还差点真要了自己性命的冥器,吴凉神色有些复杂。
一开始,吴老道为了防止屠鬼刃异变,就费了大力气清晰除去屠鬼刃里的杀戮之气。没想到随着吴凉使用次数一多,它还是出现了问题,迅速妖化。
上次要不是姜若怡赶到,他早已成为刀下之鬼了。
要不要把它毁了?
吴凉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问问吴老道的意见。
吴老道来杭城之后就一直待在茶庄,没出去过。
当吴凉带着屠鬼刃来到他房间,吴老道正戴着耳机在玩王者农药。
许是被对方堵到门口拆塔了,吴老道一边手忙脚乱操作,一边大骂猪队友,居然连吴凉的到来都没察觉。
“哟,老头子你转性了?居然没偷看小电影,在玩手游?”吴凉见手机屏幕上吴老道操作溜得飞起,然后被华丽虐杀,啧啧称奇。
吴凉的声音把沉迷游戏的吴老道吓了一大跳。
他手一抖,刚刚复活的角色主动撞进对面阵营的大招中,又凄惨地挂了。
也在同时,对方拆家成功,游戏结束。
吴老道看着浮现出的惨白战绩,气得脸色发黑,差点没把手里的肾7丢了出去。
“坑货,都是坑货!只知道送人头!”吴老道忿忿不平。
吴凉瞅着他的本场战绩:2杀,13人头,3助攻,顿时讶然,无情嘲讽道:“老头子,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说别人坑货呢。你还是玩红白机坦克大战吧。那个比较适合你。”
“孽徒!你还懂不懂尊师重道!”吴老道气得胡子直翘。
吴凉嘿嘿一笑,夷然不惧。能见到吴老道在游戏里被虐,他昨儿被雷劈得郁闷感减轻了许多。
吴老道见他嬉皮笑脸得在房间里坐了下来,没好气道:“今夜便有对决,你不潜心调理,来找为师作甚?”
“老头子,屠鬼刃妖化了。你说我还要不要留着它?”提到今晚的大战,吴凉也没心情开玩笑了,直接问道。
吴老道闻言,眼睛一眯,摸着胡子道:“意料之中的事。妖化了,你摆个六爻八卦阵,洗去里面的妖气邪气不就是了。这点小事难道也要为师来教你?”
“你早知道屠鬼刃会妖化?”吴凉奇道。
“天下有灵之物,吸收的精血过多,都会妖化。”吴老道说,“当年为师制作桃木剑时,乃是用一株桃妖主干祭炼而成。当年为师仗剑杀敌太多,桃木剑也曾两度噬主。为师后来经过多次敲打锤炼,才将桃木剑里的邪气尽数祛除,祭炼成你现在使用的这个样子。”
吴凉听完,感觉很是惊讶。
桃木天生克邪,但如果条件允许,也能滋养邪气。他自出道以来就携带着桃木剑,着实没想到,自己最为倚仗的法器,以前居然和屠鬼刃是一个德行。
“那……依您看,此番重新祭炼过屠鬼刃后,它还会不会闹妖?”
“这个我怎知道。”吴老道翻了个白眼,然后目光有些深邃地看了他一眼,“法器皆有灵性,用之正才为正。你须谨记,我辈修行,莫问来路,但求逍遥。”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压制住屠鬼刃,直到将它潜藏的妖邪磨灭干净。”吴凉点头,他明白吴老道这是在提醒他。
修道,修道,要修行的不仅仅是自身。
如果因为一柄法器有过噬主的污点,就不敢再驾驭使用了。那以后若是遇到强敌,也可能会失去一往无前的心气。
吴凉在这得到了答案,取了些玉石便去后院布置法阵,洗练屠鬼刃了。
丁芸颖三人都留在茶庄,没有出去。
她们知晓吴凉今晚就要与黄师道展开对决,都有些担心。
毕竟吴凉才刚恢复实力,而黄师道又太强了。
但由于昨晚说的那番话,她们都没有接近吴凉,只是远远地在楼上注视着吴凉的一举一动。
吴凉布好法阵,潜心洗练了一个小时,才将屠鬼刃里的黑影逼出磨灭。
屠鬼刃的妖邪之气被抹去后,似乎变得更为锋锐了。
吴凉收回屠鬼刃,转身回房,调养休息。
……
夜半,月明星稀,风微寒。
在房中调息打坐了大半日的吴凉突然睁开了眼,带着温养祭炼好的法器,离开了茶庄。
从里鸡笼山到西子湖,直线距离约有三公里。
吴凉半夜出门,没有乘车,一路凌空虚渡,飞檐走壁,不小片刻就来到了西子湖西岸,跃上了苏堤。
苏堤前方,湖水在月色的照耀下甚为明亮。
远处湖面之上,横停着一叶小舟。
舟上,黄师道白衣胜雪,负手而立,卖相十分骚.包。
吴凉自鸡笼山赶来,一路疾驰,却呼吸平稳。
他看着已在湖上等候的黄师道,随意踢断岸边一截竹枝射入湖中,而后便踩在那翠竹之上,向小舟漂去。
佛门有一苇渡江的传说,古今中外,有幸见识到的人很少。
然而今夜,吴凉登竹渡湖的一幕却落入了明里暗里不知多少阴阳师的眼中,引起了一片震撼。
正一首徒黄师道约战抱朴观传人,如此大事早已传遍大半个华夏阴阳界。
自皋亭山一战联手诛妖之后,赶来杭城的各路阴阳师就对这场对决十分期待。
不料却临时传出吴凉修为被废的事情。
不少人在听说吴凉沦为废人后都感觉扼腕,他们不是为吴凉感到可惜,而是因为没有了热闹看感觉失望。
一些想要讨好正一道的人更是发出嘲讽,说吴凉不过徒有虚名,废了也好,以免真打起来丢人现眼。
对于那些嘲讽流言,吴凉也有耳闻。但前几日他都处在危险之中,无暇理会。
如今,他实力恢复,便与黄师道直接展开对决,有关此前种种恶意揣测,也就无需理会。
只要他今夜能把黄师道打成落水狗,那些趋炎附势之徒自然会老实闭嘴。
……
竹枝入水,如一道鱼雷贴在水面上向黄师道的孤舟射去。
吴凉踩着竹制,在贴着湖面来到孤舟前方三米处的地方凌空飞起,稳稳地落在了船尾处。
乌篷船微微晃荡,黄师道与吴凉分立船头船尾。
望着赴约而至的吴凉,黄师道微微一笑:“今夜来的人很多,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抱朴观传人,想来也是一件乐事。”
吴凉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视向四方湖岸。
他知道,那些明里暗里等着看好戏的各路人马肯定不少,说不定,就连龙虎山和正一道的掌教都会关注这场战斗。
毕竟,抱朴观一脉低调太久了。
许多华夏门派都很想知道,这一代的门徒传人,是不是还能支撑得住那屹立千年的金字招牌。
“你倒是够自信。废话不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吴凉收回目光,笑说着,身后的湖水突然炸开,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两道栩栩如生的水龙,撞向了黄师道。
“抱朴观的吴凉先攻了!”岸上,各路人马心道。
水龙出水,摇头摆尾撞向黄师道。
黄师道面色平静无波,他张开双臂,离开船头贴着水面划行退去。
两条水龙顺势直追。
黄师道屈指一弹,一面金盾浮现而出,挡碎了水龙。
两条水龙散开,金盾也破裂,化作一大片金色的剑光,呼啸劈向吴凉。
“轰……”
剑光炸响,覆盖而下,将那艘乌篷小船瞬间劈得粉碎。附近水域都沸腾了,在金光的映照下,不断炸开。
炸开的水浪一时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吴凉的身影就此消失在水浪之中。
当水花全部落下,湖面恢复平静后,吴凉的身影也不见了。
仅一招就被黄师道干掉了?
这个念头在一些人的脑中浮起,旋即就被甩开了出去。
开玩笑,就算是刚入门新人,也知道抱朴观的门人不可能这么水。毕竟,那个门派曾多次震撼世间。
“刷刷刷……”
正当众人纳闷吴凉遁去哪里时,高空中,数以百计的剑光劈砸而下,如铺天盖地,风卷残云地扫向黄师道。
这一手,可比黄师道刚才试探性的攻击猛烈多了。
“剑光符,吴虚若的看家术法啊。”湖边,暗中有一名老者眼神追忆着感慨。
诚如他所言,剑光符的确是抱朴观传承的强力杀招。
昔年吴老道单凭一手摧枯拉朽的剑光术,就在西南战场独自覆灭了一个日寇的装甲团外加数十名随军东瀛阴阳师。
当时的战绩,把整个西南战区的最高长官都给惊动了。
后来吴老道被东瀛军队针对,从此专杀来纠缠他强者,闹出的动静才小了许多。
吴凉很早就学会了剑光符的绘制,只是他知这种符咒的霸道,易放难收,一旦激活,动辄便会打穿一栋大楼,所以平素轻易不会动用。
此次与黄师道对决,他手里的道符都是吴老道积攒的,他又知黄师道十分抗揍,这才无所顾忌,要在地势开阔的湖面给黄师道一个下马威。
黄师道面对数以千计的剑光轰炸,不敢大意,连连激活七八道守护屏障,并祭出一个铜钟法器,将其放大,护佑己身。
剑光纵横,打在黄师道的铜钟上,传出震天声响。
那声音极大,犹如炮鸣。
正常情况下,吴凉使出如此凶猛的攻击,闹出的动静肯定会把西子湖周围的居民都惊动吓醒。
但是元墟方面既然早知道他们两人要在西子湖上大打一场,自然也就做足了准备。
剑光轰砸铜钟发出的声响刚一传到岸边,一幕幕淡绿色的结界就在湖边亮起,阻隔吸收了那些声音。
“是空皇钟,刘魏明也真舍得,竟然这么早就把正一道的传家法器交给他徒弟了。”湖岸边,那个认出剑光符的老者讶然道。
“吴虚若不也一样,你看那小子脚下踩着的木剑,不正是他年轻时用的那一把。”另一个白胡子老者淡然说道。
半空中,吴凉脚踩桃木剑,仿若御剑飞行。
他一连击出三张剑光符,把黄师道附近的水域都炸干了大片,却还是没破开他的铜钟防御。
黄师道整个人躲在铜钟内,虽未受伤,但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也让开份外恼怒。
他大喝一声,趁着吴凉的攻击出现空隙,顶着铜钟飞上高空,合身向吴凉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