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庆隆带着向敏离开之后,病房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我妈坐在病床前,拉着我的手小声地抽泣着。
“妈,您别哭了,这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我小声地劝着我妈。
因为我的事情,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半夜我被噩梦惊醒,也是听见她在哭。
“你这样,妈妈真的好难受,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的错,如果妈妈当时听你的话搬去跟你住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怪妈妈。”这也是我妈这几天经常对我说的话。
可是,她为了我已经做得够多了,这并不能怪她,而那个人,至今还没有他的消息,自从我被送进医院的那个晚上,就再也没有联系到他了,好像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佑安这个人,他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妈,日子苦了我们,可是我们不能苦了自己。那天,我真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并没有离开我,妈,你帮我去找找孩子好不好?”这也是我这几天经常对我妈说的话。
“清清,孩子真的没了,妈妈知道失去孩子让你很痛苦,让你一时没办法接受,可是……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做你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那天听到的又是什么?迷糊之中孩子的哭声。
“不是的妈妈,你们都说孩子没了,可是孩子的尸体呢?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
“清清,妈妈该怎么办,你告诉妈妈该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妈妈真的好想现在受罪的是自己,好想承担你身上所有的痛苦,看着你这么难受,妈妈生不如死,清清,你告诉妈妈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其实我就是想见孩子一眼,想要要回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的左手下意识的在我的肚子上抚摸着,这个地方,曾经孕育着一个生命,我天天在感受着他的成长,一开始像颗芸豆,然后像酸梨,明明还有两个月我就可以跟他见面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着趴在床上哭得伤心的妈妈,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从来没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又于心何忍?
“妈,别哭了,我以后不提就是了,我不说就是了。”或许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其实那只是我的幻听,毕竟当时我还在昏迷中。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期间思若琳和薛辞三天两头的看过我,还有我的编辑云溪,可是我并不想他们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薛辞早就已经出院了,他原计划出院之后就出国的,后来看到我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他出国的事情又被延迟了。
“清清,等你出院之后,我就带你出国好么?”每次来看我,薛辞都会说这句话。
“薛辞,你回答我,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佑安这个人对吧?其实我也没有怀孕过,我只是生了一场大病才住进医院里来的对么?”我抓着薛辞的手情绪激动地说道。
薛辞满脸痛苦地看着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宁愿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清清,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带你出国,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来过不好么?”
听了薛辞的话,我慢慢地松开手,然后将身体往后挪,一直挪到墙角。
我感觉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白佑安这个人,那么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如果我真的怀孕了,那我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薛辞,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小声地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我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考虑看看,我等你。”说完,薛辞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想要伸手过来触摸我的脸颊,但是被我避开了。
只听见薛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薛辞离开病房。
他前脚一出去,我妈后脚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清清,来吃点东西吧。”
“妈,我困了,想要睡觉。”说完,我便躺在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盖住。
“好,那等你醒了我们再吃。”
可是,我根本就睡不着,四处都是孩子的哭声,我甚至听到那个孩子在对我说话,让我去救他,他叫我妈妈,说好想我,而当我伸手去抱住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宝宝,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想你,你出来好不好,妈妈不能没有你。
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我试图欺骗自己我根本没有怀孕,可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不止是听到孩子的哭上,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我怀孕的过程。
我甚至不敢轻易的触碰自己的肚子,还有那个丑陋的疤痕。
“清清,妈妈先去把医药费交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么?”
我没有回答我妈妈,许久之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病房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终于控制不住流出了眼泪,我真的好痛苦,我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是不是只要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如果我死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解脱了,只要死了……
我艰难的下床,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往卫生间走去。
镜子里这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女人是谁?看起来这么熟悉,可是又好陌生。我伸手摸着镜子,当看清楚镜子里的人就是我的时候,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啊啊啊啊啊~”我拿着手中的水果刀用力的往镜子戳去,很快,镜子便破碎了一地。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刀,才想起自己刚才为什么进来的,吓得我赶紧将手中的刀丢在地上。
“不,我不能死,如果我死的话,那些人一定会拍手叫好,我要活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欠我的通通还回来,不管是夏家,还是白佑安,该死的是他们才对。”
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子,我赶紧走出卫生间,然后重新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