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漫长,我却烦闷到再也睡不着。我对阿楠说:“我们出去转一圈吧,无聊。”
她点点头,说:“行,赏你个面子。”
我们手挽着手,趁着月黑风高,躲过了寝室门口整晚不睡打斗地主的老大爷,走到了学校门口。
我们在门口大榕树边的长凳上正准备坐下,忽然,我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我。
今晚的天气不好,最好的霓虹灯夜景在市中心,是属于酒后狂欢的一类人,纸醉金迷,挥金如土,华丽高贵无与伦比,却照耀不到这个小小校园的一隅。昏暗之中,我芒刺在背。
阿楠感受到我抓住她胳膊的手一紧,不禁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已经无法开口,颤抖着回转身体,看向后面的目光。
身形高大,微微佝偻,尽管是黑夜仍能发现那是干净的……光头,那是一个让我无比恐惧的熟悉身影,曾经一句话就让我害怕了好几天。
荒伯。
在这个多日不见的诡异夜晚,他如外星人一样忽然降临我的身边,带着难以言说的阴影与神
秘,浑身笼罩着看好戏的戏谑的压迫感,悄悄跟在我后面。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我看着他,浑身颤抖,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夜晚,一个六旬的老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瞪着我,用那双在酒楼说书的时候迥然不同的眼睛。曾经那是一双世俗而温暖,涵盖了那么多神话戏曲故事的老人的眼睛,在这一刻,却变得那样幽深黑暗。
他看着我,许久,直到阿楠也忍不住转过身来。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无奈而诡异的笑容——
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
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荒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慢慢回过头来,眼神奇特地看看我,缓缓开口,依旧是平静温和的老人声音,说:“老了,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看看我?”
他点点头:“想着,也快到时候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晃神,荒伯已经离开。
我拉着阿楠赶紧往回走,赶紧回去睡一觉,忘掉这个莫名其妙的晚上。
一个月后。
我很欣喜地活过来了。在这一个月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说莫小速被他老爹送到国外进修了,究其原因,我认为应该是他在某个闲暇时段,调戏了卢小雅姑娘。这一根筋的女孩子一厢情愿了两个月以后,发现莫小速对谁都是这个态度。心理落差巨大的闺女,一时难以接受自己麻雀变凤凰的美梦破碎的事实,居然喝大了跑到莫董事长的办公室去闹——
好吧,虽然老莫不会对莫小速家教严格到修道士的程度,但是总是担心被自己旗下的女星投诉,这老头也很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送到国外呆两个月,给自己找点清净。
所以,在那以后,颂旻基本就跟我断了联系了。
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吃饭,睡觉,上课,读书,看电影,高兴的时候就和顾教授耍耍贫嘴;偶尔周末的时候,会跟着阿楠和吴川耀出去转转。
日子安宁,岁月静好。
再也不会,刻意去想起某些人了。
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们像没发生事一样自顾的走在路上
忘掉了的人只是泡沫
用双手轻轻一触就破
泛黄有他泛黄的理由思念将越来越薄
你微风中浮现的从前的面面容
已被吹送到天空我在脚步急促的城市之中
依然一个人生活我也曾经憧憬过
后来没结果只能靠一首歌真的在说我
是用那种特别干哑的喉咙
唱着淡淡的哀愁我也曾经做梦过
后来更寂寞我们能留下的其实都没有
原谅我用特别沧桑的喉咙
假装我很怀旧假装我很痛
其实我真的很怀旧而且也很痛。
我最近迷上了这首歌,用微微沙哑的质感嗓音唱出来,有一种感人肺腑的柔软。
s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过度到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