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亲王府出来嬴纵一句话也未说,待上了车辇沈苏姀方才有几分动容的道,“转眼间忠亲王就做父亲了,听说是个小郡主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可看忠亲王欢喜的模样却是实打实的待傅凝好的,再见早前他紧张的样子,傅凝一腔痴心也未白付!”
沈苏姀三人担心了半晌,最终得了个母子平安,等到了好消息,府里人一片喜庆高兴,嬴珞又念着傅凝,他们便未曾多留的出了府,微微一顿,沈苏姀转身抱住了嬴纵的胳膊,仰着头问他,“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嬴纵转头看她一眼,面色还是有些白,“都喜欢。”
沈苏姀笑意一深,却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也不知何时才能等到这个缘分。”
爱人要看缘分,孩子也要看缘分,沈苏姀心底倒是不急,只是适才瞧着嬴珞欣喜若狂的样子叫她有些感动,难免的也牵起了自己心底的那份念想,转而看嬴纵,却是要比她镇定的多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她揽在怀中抱着。
不多时便回了王府,念着第二日嬴纵还要入宫二人便早早歇了,想着今日午间在宫中午睡的那一茬沈苏姀本以为嬴纵必定会碰她,谁知上了榻他却是安分守己起来,不多时便睡了,沈苏姀心中微微愕然,却巴不得他省些精神力气,随着他睡了,第二日天还未亮,嬴纵便起身入了宫,沈苏姀照例在他走后睡了个回笼觉,天光大亮之后起来用了早膳,正犹豫着要不要入宫,王府之外却有客来访,乃是沈菀萝。
大半年不见,沈菀萝仍然是那柔婉的模样,沈苏姀坐在云烟湖边的亭子里等着,远远地便看到她脚步娉婷而来,身上的衣饰清雅矜贵,眉目之间平静温婉,仿佛空山雨后的一朵清雅芙蕖盛开在徐徐风中,沈苏姀本是弯着唇看沈菀萝一步步走近,眼看着沈菀萝走得近了她却是笑意一淡,只因为只有离得近了沈苏姀才发觉出不妥来。
太平静了,做为辅国将军夫人,纵然沈菀萝从前的性子就沉静,可到了这会儿她眉宇之间的那份平静却又和大家闺秀的温柔静琬不同,那份平静之中夹杂着几分孤寂和哀愁,虽然沈菀萝已经使劲儿掩饰,可还是让沈苏姀看了出来,她眉头微微一皱,起身迎了上去。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你不必和我多礼。”
沈苏姀将行礼的沈菀萝一把扶起来,唇角微弯面带薄笑,拉着她落座,又亲自为她沏茶,“正想着哪一日去看你你已来了,咱们数月不见,你可还好?”
沈菀萝也生出几分笑意来,抬手接过沈苏姀的茶说起话来仍然是细声细气的,“本想着昨日就来,可想到太子妃娘娘刚回来恐怕还劳累着便寻了今日过府,菀萝一切都好,倒是早前外头都在传言娘娘身子不适,眼下可好了?”
沈苏姀一笑,“一点儿小病,只是需要静养,现在都好了。”
微微一顿,沈苏姀又道,“昨夜忠亲王得了一位小郡主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你和辅国将军成亲已经快一年了,他亦一直在君临之中,可有了消息?”
寻常女儿家听闻此话至多面色微红,可沈菀萝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却是一颤,面色一白,那本就淡薄的笑意顿时变得更为牵强起来,沈苏姀见状微微皱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那日归来之时我还见过辅国将军一面,他倒是没怎么变。”
沈苏姀坐直了身子望着她,低声道,“可是他待你不好?”
沈菀萝本是有些紧张又有些难为情的垂着眸子,闻言却豁然抬起了头,“不不不,将军待我极好,极好……只是孩子恐怕不能那么快……”
沈菀萝言语不详,沈苏姀也不好问的太多,便点了点头,“我不过只是一提,这些事也是要讲求缘分的,只要辅国将军待你好便是了。”
沈菀萝点点头,扯出几分笑意来,虽是带着笑的,可是目光却不敢看沈苏姀,一见便知有问题,沈苏姀本欲多问两句,话到嘴边却又止了,只与她说些君临这数月之间的变动,说起嬴策,二人又是一阵唏嘘,待至午时,沈苏姀留下沈菀萝用了午膳才亲自送她出府。
“你的性子最是好的,不争不抢与人为善,可如此并不代表任何事都不争不抢,天定是一回事,人为又是一回事,有些东西分明到了你手边,可你若连手都不抬一下,那东西终究有可能和你擦肩而过,菀萝,事在人为,我不愿你这样年轻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至门口,沈菀萝面上的笑意才有些挂不住了,“娘娘,我……”
沈苏姀见她欲言又止索性止了她的话,只道,“其实你是聪明的,只是习惯了顺从和承受,从现在开始你要改变自己,人这一生比你想象之中更长,我们可以做的事有很多,我不想等你将来遗憾后悔,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沈菀萝似懂非懂,点点头,“我……我回去想想。”
沈苏姀拍拍她的手,“很好,这次你一人来,下次请你和辅国将军二人一起过府来坐坐,太子刚回了君临,这几日正是忙的时候。”
沈菀萝当然欣然应下,而后才告辞离去。
沈苏姀站在门口看着沈菀萝乘坐着的马车离去,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香书站在她身后眉头微蹙道,“辅国将军夫人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沈苏姀摇摇头转身入府,“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香书便道,“娘娘您也会皱眉叹气,可您笑的时候却是真的在笑,将军夫人给我的感觉笑都是很费力气的,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苏姀微微眯眸,她心底其实猜出了几分。
因为沈菀萝的这一来沈苏姀便放弃了入宫的打算,午睡起来便去辛夷花林走了一遭,采下还未绽放的花骨朵儿无数,准备来制香,一下午的时间如此废去,至天色灰暗才回了房,嬴纵尚未归来,沈苏姀换衣袍之时便又看到了那封从楼兰送回来的信笺。
如此一来,心中又有些发沉。
嬴纵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香书、香词并着容飒站在门外候着,正殿里头只有一盏幽幽的暗灯,安静的毫无声息,嬴纵走至门口脚步一顿,虽然没看到沈苏姀的人,却直觉的发现这气氛不同寻常,转头便问容飒,“今日有谁来了府中?”
容飒没想到嬴纵如此料事如神,当即答,“是辅国将军夫人。”
嬴纵挑挑眉,“说了什么?”
容飒便看向了香书,彼时是香书侍候的最近,说了什么自然只有香书知道的最清楚,嬴纵的目光顿时扫了过去,香书急忙垂眸躬身,“回殿下的话,并未说什么不寻常的话,只是主子看出来辅国将军夫人过的似乎不十分开心,可能受了些影响。”
眉头一皱,嬴纵抬步入了正殿,直接步入内室。
沈苏姀并不在内室,而是在小书房之中,嬴纵见内室空无一人,便从那甬道到了小书房,站在门口,果然见沈苏姀拿着本书册坐在书案之后在发呆,拿着书,却不看,嬴纵不确定沈苏姀到底在想什么,可看她想到十分专注心底却郁闷了一瞬,唇角一抿便走了过去!
嬴纵的影子堪堪罩住沈苏姀之时她才回过神来,头一抬便对上他沉暗的眸,正要开口说话,嬴纵却二话不说就揽住她的后颈吻了下来,沈苏姀一愕,心底叹笑一下并未推开他,嬴纵另一只手搂住她后腰,堪堪将她从那敞椅之中抱出,嬴纵旋身落座,将她腿一分让她面对着自己坐在了自己腿上,他这吻来的迅疾,过程重而缓,直将她磨得浑身发软呼吸不畅才松开,转而落吻在她颈侧,语声暗哑道,“我等了你一天……”
沈苏姀闻言顿觉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得,搂住他的脖颈脖颈微仰着任他施为,“今日……菀萝来了……耽误了半日便未进宫去……明日,明日我陪你……”
连嬴纵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到底抱着什么心境,似乎非要沈苏姀为他费点心思他才觉得开心一般,得了这一句解释他心底微松,口中却道,“说什么了?”
沈苏姀丝毫不觉有他,只一叹道,“也没说别的,只是瞧见菀萝过的似乎不甚如意。”
嬴纵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唇上的动作蓦地加重,沈苏姀吃痛,又觉得一股子痒麻从四肢百骸泛上,也来不及想更多,语声一下子就变了调,“可……可用过晚膳了?我让人准备着的,现在传令摆上来?你忙了一整日,该……该早日歇下……”
“不想用膳,想要你……”
嬴纵动作强硬起来,沈苏姀“啧”一声,“这一日当是累坏了才对,怎地一回来就……先用膳,然后让宋薪过来给你请脉……然后……啊……你给我住手!”
嬴纵的手从沈苏姀裙子下探了进去,沈苏姀身子一颤,一把将他大手按了住,气喘吁吁的瞪着他,这么一看便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嬴纵胸膛一阵起伏,忽的挣脱她的手更进了一步,沈苏姀身子一弓唇边溢出一声低吟,眼看着是按不住他了只得由了他,却觉得他情绪不对,不由抬头去抚他微皱的眉心,“你这是怎么了?今日遇到了难解之事?嗯……嬴纵……”
嬴纵蓦地低头擭住她的唇,舌齿并用的吻她良久才放开她来。
沈苏姀被他作弄的气喘吁吁,面颊上泛起两分红霞,眼底亦满是湿润,双手圈着他的脖颈,随着他的动作轻颤,嬴纵衣袍齐整,反观沈苏姀裙摆被他撩起,无端的艳靡,他沉着眸子紧盯着沈苏姀,“沈菀萝过的不如意,你打算如何呢?”
沈苏姀被那情潮摧磨的眯了眼,听着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猛然之间反映过来嬴纵这不对劲来源于何处,她虚虚闭着的眸子顿时睁开,拧眉瞅着嬴纵,眼神无奈又有几分愕然,咬牙切齿道,“我怎么打算如何!我不过为她感叹一下罢了!你这样问我是何意!”
说话间,她已将他推开了半分,嬴纵唇角微沉,一把又将她揽了回来,“刚才连我进来都未曾发现,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
沈苏姀对嬴纵这敏感小心眼儿简直是哭笑不得,一把便将嬴纵的手从自己裙下拉出,揪着他的衣领唇角微扬,“你想知道?偏就不告诉你……”
说着就要退走,可嬴纵哪里能放,一把就要将她腰身锁了住,微微眯眸,有些生气前兆的样子,沈苏姀“啧”一声,只觉得嬴纵素来稳重隐忍谋而后定的性子在对待她的时候已消失的了无痕迹,真是捕风捉影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恨不得让她对他大诉衷肠把心掏出来给他瞧瞧,沈苏姀看着他那冷沉沉的样子恨不能一掌拍开他叫他一个人黯然神伤去,可想到他这两日如此疲累心底又不忍,末了一叹,抬手就将袖袋里的信笺拿了出来!
那信笺拿出,沈苏姀容色倒是平静,见他接过去便漠漠道,“这是昨日就得了的,看你太累便未曾告诉你,你进来那会儿我就在想这个!”
沈苏姀说完便将头转至一边不看他,嬴纵空出一只手来打开那信笺一眼看过去顿时眉头一皱,沈苏姀见状撇撇嘴,悠哉哉的准备从他身上下来,“殿下您想知道的问题有了答案,您也不用箍着我了吧,我先去歇着,您请自便……”
眼看着已走脱,嬴纵长臂一展又将她拉了回去,语声亦是放软了十分。
“阿姀……”
将那信笺往身前案上一扔,嬴纵牢牢将她抱紧。
沈苏姀“哼”一声不语,才不吃他这一套,嬴纵打量她一瞬只埋头在她颈侧,深深的嗅着蹭着,唇角终于见了弧度,一个劲儿的将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扣,“阿姀……既然得了这消息,便该早些告诉我,也免得你一个人为此神伤。”
沈苏姀双手抵在他胸前,嗔斥他,“虚伪!”
嬴纵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嘶”的倒抽一口凉气装起了可怜,“今日一日未曾用膳,眼下这里有些疼,也不知是怎地了……算了,这不重要,这信上的意思你怎么想呢?”
嬴纵已拉着沈苏姀的手落在自己肋下,偏生还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沈苏姀本想继续推开他来着,听到这里却又不忍了,转过头对上他墨蓝的眸没好气道,“刚才是谁说不愿用膳?容冽在你身边怎么侍候的!必要重重罚他!”
嬴纵唇角一扬,“好,重重的罚!”
沈苏姀对刷无赖的太子殿下无可奈何,只得暂且饶了他,“还不放下我,我们出去用膳!”
嬴纵哪里会放下她,将她腰身一搂便将她这般抱了起来!
这姿势让沈苏姀面上顿红,“你这个……”
嬴纵面不改色抱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她耳边吹口气道,“今日一日未见着你,除了胃有些疼,还有一处也挺疼的……阿姀……你感受到了吗……”
沈苏姀牙关一咬,抬手便落在了嬴纵的剑上,“无赖!”
嬴纵低笑一声,这才一本正经的从她耳边退开,抬手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眼底生出几分心疼来,那信上的内容他看了,似乎有些东西愈发清晰了。
略一思忖,嬴纵沉声道,“那信你是怎么想的?”
沈苏姀见他终于正经起来这才松了眉,长叹一声抱着他的脖颈道,“我想,我终于知道师父门下三位徒弟之中除了师兄外的另外一位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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