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语气的转变,让人很快就察觉到。
“大少爷?你说的是谁呢,我问的是裴敬文在哪?”裴雪兮把凶神恶煞演的淋漓尽致,语言里的不屑一顾,也显现的很明白。
方秋也不闲着,帮腔道,“小姐问你话呢!你怎么回答呢!谁才是裴府的主子,你是忘了吗?”
小厮被吓得有些懵了,看的出来有些瑟瑟发抖,裴雪兮内心里无奈的摇头,可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就是演戏,既然选择了演,那么就一演到底吧。
“少爷……在欢颜阁。”
小厮有些不安的回答,裴敬文俨然已经掌握了整个裴府,在这些日子里,也已经成为裴府上上下下,内心里的少爷,裴雪兮这时候跑出来,不吓个半死才怪。
更重要的是,裴雪兮身边站着的,可是已经失踪了快一年的方秋,方秋以前在裴府,那就是象征着裴雪兮,裴雪兮那么霸道的人,裴府上下都是忍让着。
大家对方秋早已经有了极深的怨言,但是碍于裴雪兮的地位,始终是敢怒不敢言,在方秋无缘无故的消失后,可是开心了很久,但慢慢的也就忘记了,同时也是习惯了,习惯了没有方秋的日子,没有一个人整天狐假虎威的,在身边欺负人。
“再饶过你一次。”
裴雪兮已经进入了角色,丢下这一句,就往欢颜阁去了。
印象之中,方秋也是欢颜阁的常客,只是常常去那里示威。顺便欺负一下,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然后再嘲讽一番,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所生的儿子裴敬文。
有时候,常年的欺负与侮辱,会害死一个人,或者是铸就一个人,很明显的,裴敬文是后者,他忍气吞声在裴府十几年,最终他还是做到了,凭着他的能力,当然也不乏运气,但是能力还是最重要的,他有着当朝长皇子这个兄弟,也懂得忍气吞声和韬光养晦,一步一步的走到一天,最终他还是得到了他应该有的一切,和应该得到的尊重。
欢颜阁里,隔着门都能听到开心的笑声。
方秋扶着已经能看出孕像的裴雪兮,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暗暗的骂道,“居然笑的这么开心,真是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小姐,待会儿我们可不能放过她们,你听听,这不是给你脸子看吗?夫人去世多年,她们居然在你面前,秀着她们的母子情深,真是太可恶了。”
方秋所说的,句句都在戳着裴雪兮的心窝子,以前的裴雪兮,就是受这种语言的挑拨,母亲的逝去,是裴雪兮的童年以及青春期里,最疼的痛,别人都有母亲的疼爱,可唯独裴雪兮没有。
每次去秦府,看见那些母女和谐的场面,裴雪兮都会辛酸到不能自已,但是她都会忍住,然后思念母亲思念到掉眼泪。
这也就算了,秦府的事儿,裴雪兮真真的管不着,也真的是管不了,可一旦回到了裴府,那就是她的天下了,即便是裴府是大周的首富,在这京都都很有话语权,可是裴府还不是她裴雪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裴府的那对母子,相互取暖的母子情宜,深深的伤害到了裴雪兮,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裴雪兮会按耐不住,再加上方秋这个裴雪兮,认为的最亲近的人,只要轻轻的一挑拨,裴雪兮都会发狂,然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裴雪兮越是伤害裴敬文母子,裴敬文母子俩的感情,就似乎越好,这也是让裴雪兮抓狂的事儿,裴雪兮越是不信这个邪,就越往死里来,有些人一旦偏激了,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以后,就越是停不下来。
裴雪兮也不是不能,容忍别人母子情深,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大概裴雪兮也会这么偏激,这么疯狂。
裴雪兮的母亲,或许错在,太爱那个男人,更错在她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裴雪兮的母亲秦柔,日夜担心白佬会心系裴敬文母子,想尽办法笼络白佬,在同时也处处管着白佬,动用了娘家的势力,也是真的惹怒了白佬,白佬才会痛下杀手。
白佬在接回裴敬文母子后,也再没有女人,对颜夫人还算是专一。
裴雪兮在想,如果白佬是不爱颜夫人,那么为什么要把颜夫人接回来,接回来以后好生对待,并且没有再娶过,专心致志的对待,并且为了裴敬文母子,甚至虎毒不食子的想要故技重施的对裴雪兮。
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也是一种爱吧,而且可以说是爱得深沉,但是如果爱呢,爱一个人,为何要背着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另娶她人,并且生下孩子,这不是对爱的一种亵渎吗?
“哟,都在呢!”裴雪兮踏进欢颜阁的房门,才发现人在的很齐全,白佬和归姨坐在一起,裴敬文和林汐坐在一起,但是很融洽。
饱含讥讽的语气,像足了以前的裴雪兮。
方秋似乎有些害怕,但也挺直了腰杆,她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不仅仅是裴雪兮这座,还有冀王府的那座,现在她的作用可是大极了。
“墨王妃来了,倒是有失远迎了。”裴敬文十分的配合的答话道,他昨晚就收到了信息,说是裴雪兮今日会来,并且让裴敬文配合演一场戏,裴敬文当然是没有问题了。
不仅仅是裴敬文没有问题,府里的另外三尊佛,也表示没有问题,其中当然包括了马上要生产的颜夫人。
颜夫人受足了方秋给的气,即使不演戏,怕是见到方秋那张脸,都有些许反应。
“你知道就好,要知道裴府可是谁做主,纵然我现在不在裴府,我也是裴府唯一的嫡女。”
嫡出和庶出,那可是有些天壤之别的待遇,别人也会高看一眼,庶女就代表着下贱。
嫡庶的差别,是以前的裴雪兮和方秋,用来施压于裴敬文母子的惯用手段,而且屡试不爽,百用不腻,堵得裴敬文哑口无言。
裴雪兮有多久没说这话了,裴敬文再听到这话,都有些许愣住了,以前他听到可是心如刀绞,明明他才是长子,他才是嫡出,可最后受尽窝囊气的是他裴敬文。
裴敬文一时之间,都忘了怎么回答。
裴雪兮只能自导自演,继续表演下去,继续一刀一刀的捅着裴敬文母子的心窝子,全然不顾在场的白佬。
不顾白佬的存在,只因为以前白佬在场,她们也是这么做的,现在有所改变,有所收敛,倒是不像了。
“就算是再生了个儿子,也只不过是个庶出的,只能用来伺候我罢了。”
裴雪兮继续说着一些难听的话,一些她真的不想讲出来的刻薄话,但是因为方秋爱听啊,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说着那些让人作呕的话。
方秋听得开心了,裴雪兮也适当的停住了,她也累了,演戏真的很累,要有很强的代入感,最重要的是,这个角色她真的不喜欢,可那又是她不可磨灭的曾经。
裴雪兮找了一个理由,撇下了方秋,裴雪兮想一个待会儿,想下场休息一会儿,一直演着那个让她厌恶的角色,让裴雪兮觉得好累好累。
裴雪兮正坐在石凳上,唉声叹气。
身边有个人突然出声吓了裴雪兮一跳,最近演戏演的太投入,容易被吓着,主要原因是怕被方秋见着,若是被她见着了,又要解释个半天,比如她刚刚为什么叹气。
可是裴雪兮又做不到,时时刻刻都在演戏,那太苦了,裴雪兮宁愿选择解释。
“怎么在哀声叹气呢?”
裴雪兮听到问句,立马就进入了沉思,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因为总想着要演戏,要演那个我并不想去演的人,还要那么投入,可是她居然还是我的曾经,那么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最挥之不去的是我的记忆。”
裴雪兮一五一十的回答,问这个问题的是,不同的人,所以答案也就不尽相同了。
问这个居然是,悄无声息的来到裴雪兮身边的白佬,那个裴雪兮最想是想象不到的人。
白佬作为生她养她的父亲,有那个责任和义务去关心他的孩子,虽然她都已经长成了,并且也嫁人了,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父亲就是父亲,一辈子都改变的。
“别唉声叹气的了,一切都会过的,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一定会尽力去做,你要保持好的心情,这样对孩子十分的好。”
白佬的一席话,莫名的让裴雪兮感动,这是第一次,白佬说他会尽全力去帮她,也是第一次关心裴雪兮的孩子,白佬未来的外甥。
“我会的,我一定尽力。”
裴雪兮笑着回答道,尽力的保持着好的心情,好的心情会让胎儿发育的更好,这是裴雪兮常常讲给颜夫人听得,不知道白佬是在一旁听到了,还是颜夫人说过以后,白佬记住了。
过了一小会儿,裴雪兮沉吟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父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