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了你的懵懂,避开了你的初熟,在最踏实的年纪,我们相爱。】
肖逸生日的第二天下雨了。
沈蜜赤条条地躺在肖逸的怀里,第十次下定决心起床。
昨天的订单有二十个,沈蜜必须在一大早就把订单做出来,然后派送出去。可是偏偏赶上一大早就阴天下雨,床上又睡着一个搂起来比玩具熊还舒服的男人,这让她顿时就觉得起床简直是一种酷刑。
“淫雨霏霏,美人在怀,这种天气只适合窝在床上。”沈蜜呜咽一声,把脑袋埋进枕头。
肖逸被她的声音弄醒了,手臂搭上来,在她的颈子上环绕,男人的手臂总是有点沉,沈蜜推了一下,他就干脆连人也挪了过来。
两个人似乎都不太习惯床上躺着另一个人,虽然昨晚疲惫入睡时搂得跟连体婴似的,但早上起来还是彼此背对着。
“我送你。”肖逸闭着眼睛,声音低低哑哑的,最后一个尾音轻柔得微不可闻,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性感。
“你还是回家复习吧,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沈蜜拍了拍他的脸,坐起来,开始穿内衣。
肖逸的身子又凑过来,俊脸贴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
沈蜜赶紧用脚丫踹上他的面门,防止他“东山再起”,谁知道她的脚刚刚挨上他的脸,肖逸就突然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接着轻轻地在她的脚上咬了一口。
“变态!”沈蜜重重地踢开他,逃下床去。
肖逸依旧闭着眼,好看的唇角弯起一个满足的笑。
尽管连一个店铺都没有,沈蜜对于微商这份工作还是很重视的。她的生意越来越好,除了味道好吃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干净。
她几乎每次清洗食材、打开植物油、食物过油,翻炒、装盒的时候,都会录一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只要是她的微信好友都可以看得到,被摘得干干净净的食材在水龙头下冲洗,用的食用油是什么牌子,顾客都能看得到,不得不赞叹,沈蜜做饭的过程非常干净,这让人看了十分放心。
肖逸买完菜回来,沈蜜就开始制作了,今天有个大订单,客户是位徐先生,他要在家里开party,就把她菜单上所有的小吃全部定了两盒。
“这个要去掉根部么?”肖逸戴着围裙,站在水龙头前问。
“嗯,先去根,再洗。”
他的大手在水龙头下认真地清洗着蔬菜,一遍一遍地倒掉水,然后再将活蹦乱跳的皮皮虾装进盆子里冲洗。
“你小心点啊,别被这些小家伙扎到手。”沈蜜嘱咐。
肖逸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沈蜜闲谈着问道:“对了,北子和小曦怎么了?我看小曦这两天发的朋友圈,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北子是不是惹她了?”
其实作为好朋友,沈蜜一直不太喜欢杨予曦这一点,她总是会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发一些指桑骂槐的话,也不说骂的是谁。上学的那会儿也是这样,同寝的女生总会因为看了她的qq空间而觉得她是不是在骂自己。
肖逸说:“我听北子抱怨过,说是不想理她了。”
沈蜜问:“他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北子还给她买包。北子的豪车都不是他的,他装有钱人骗小曦,有点过分啊。”
肖逸无奈地笑笑,说:“每个人都有缺点。我太了解他了,女生给几句好话就去装大头,我估计给杨予曦买完那个包,他基本上就空了,怕露馅,只好躲着她。所以杨予曦才会觉得他对她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啊……”沈蜜想起了杨予曦那天的话,“女人最害怕这种若即若离了,估计小曦这次是陷在里面了。”
肖逸随口说:“以前不跟你说,是不想掺和你的事,但我现在必须提醒你,这个杨予曦,你离她远一点。”
雨停了,太阳高照。
沈蜜坐在肖逸的电动车上,劈里啪啦地给肖逸讲述她与杨予曦做过的好玩儿的事,肖逸一开始是冷笑,后来也不反驳她了。
车子到达徐先生的住所,徐先生发短信说,他们在小区的私人草坪上,肖逸就把车子停在了附近,远远地看见有一群人在喝酒说笑,挺热闹的。
肖逸照例抽根烟,等着她,沈蜜提着食盒走过去,那草坪上摆放着沙发座椅,大概有十几个年轻女孩儿喝酒聊天,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她,沈蜜想,他应该就是徐先生。
“徐先生,您的外卖!”沈蜜走到私人区,叫了他一声,那人闻声转过头来,两个人对视一番,都有点发愣。
“呦,你剪短发啦?”
沈蜜看着他,记忆中年少的脸与现在臃肿的脸相重合,她这才叫出他的名字:“徐淼?”
徐冰冰的双胞胎弟弟徐淼?
上高中那会儿,徐冰冰为什么在班级里那样猖狂,是因为他弟弟徐淼是个无赖,姐弟俩脾气都不好,同学们尽量不招惹他们。
徐淼不怀好意地望着她,接着冲女孩儿之中的一抹身影吹了个口哨,说:“姐,你的外卖到了!”
这个徐冰冰,到底有完没完啊?
徐冰冰手上握着精致的香槟酒杯,风姿绰约地朝她走来。
沈蜜小声地骂了一句“有病”,随即便换上了一副淘宝客服似的笑脸,说:“又是你叫的外卖呀?”
徐冰冰笑着说:“没错呀,聂永恒都帮你打广告,我怎么能不光顾呢?”
沈蜜皮笑肉不笑,心想:原来昨天她看到了聂永恒发的朋友圈,就决定来羞辱她一番,真是幼稚。
“货已经送到了,慢慢吃哈!喜欢的话下次再来。”沈蜜微笑着说。
她的态度倒是让徐冰冰感到惊讶:“呦,沈大小姐脸皮变厚啦?”
沈蜜笑着说:“那也没有你脸上的玻尿酸厚吧?我说徐冰冰,你有完没完?能不能不要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既然是彼此都不待见的那一类人,能不能各自天涯啊?”
徐冰冰脸色一变,端起肩膀,不屑地看着沈蜜,冷笑道:“我这类人?”她转头喊了声,“杨予曦!你不是说要吃辣的吗?来取外卖!”
“冰冰你太给力了,这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扭一扭地朝这边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住,惊讶地看着沈蜜。
四目相对,沈蜜只觉得脑子嗡鸣了一声:“小曦?”
“看到了吧?”徐冰冰得意地说,“你最好的姐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好朋友,那你说说,我们算不算一类人?”
杨予曦停在原地,尴尬和窘迫写在她的脸上。
沈蜜彻底愣住了,一股强烈的愤怒冲破理智,脑子几乎不会思考了。她的视线越过徐冰冰,望着杨予曦,目光中写满了怀疑。
徐冰冰似乎觉得她的反应还不够,又补充道:“我一直好奇,就你这样的人,每天傲气什么呢?你真以为全世界都把你当公主啊?我告诉你,你最好的姐妹杨予曦,从高中开始就看不惯你了!她是我的好姐妹!”
沈蜜手一松,提着的袋子散落一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杨予曦。
“徐冰冰!你真行!”杨予曦似乎比沈蜜还要生气,显然,她对于沈蜜的到来毫不知情。
徐冰冰没有理她,而是继续睥睨着沈蜜,说:“我警告你,你给我离聂永恒远一点,不然我……”
“啪!”
徐冰冰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蜜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上次徐冰冰这么捉弄她,沈蜜还在跟杨予曦开玩笑,她说小曦,你说徐冰冰的那张假脸,打一巴掌会不会歪掉啊?
杨予曦笑着说:“哈哈,想想就爽啊!要不你试试?”
沈蜜死死地闭上眼。
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黑的成了白的,白的又成了黑的,好好坏坏,真真假假,全部像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混在了一起。
沈蜜越过徐冰冰,狠狠地看着杨予曦,除了这样,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杨予曦反应过来,张口说了句什么,沈蜜只觉得耳边嗡鸣了一声,根本听不见。
因为她被徐淼打了一巴掌!
“敢打我姐?!”
沈蜜只觉得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胸腔一股火气堵在心口处,差点要了她的命。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徐淼那臃肿的身体倒了下去,接着是一片女人的尖叫。原来是肖逸冲了上来,紧接着两个男人就扭打在一起,肖逸骑在徐淼身上,一拳一拳往他的脸上砸去……
徐冰冰一见弟弟被揍得这么惨,大骂着冲上去挠肖逸,却被杨予曦拽住了衣领,两个女人又撕扯成一团。
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
那些浓妆艳抹的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帮忙的,都在看肖逸打徐淼,看杨予曦和徐冰冰扯头发。
小区里路过的人赶紧报了警。
沈蜜站在原地错愕了好半天,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她赶紧跑到肖逸身边,在徐淼的哀嚎声中紧紧地抱住了肖逸的手臂。
“求你不要打了,肖逸,有人报警了!”
他还在缓刑期,一旦出了事,就要进监狱服刑了!
肖逸在她颤抖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中,愤怒尚未褪去,皱着眉头看着她脸颊上的微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紧接着又举起了拳头,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克制自己,然后站起身,伸手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警车很快就来了,鸣笛声如同一把划在玻璃上的尖刀,折磨着沈蜜的神经。
警察带走了肖逸和徐淼,沈蜜已经吓傻了,肖逸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想用自己镇静的眼神安慰她。
然而并没有用。
徐淼被警察押着,上蹿下跳地破口大骂:“姐!你不用担心我!这孙子把我打成这样,我要去做鉴定!我要告他!”
徐淼的两个鼻孔往下淌着血,他的左眼已经淤青,肿起老高,鼻梁骨看起来可能折了。
肖逸下手真狠。
“孙子!告你!老子要告你!”
警笛声夹杂着徐淼的叫嚣声,筑成了一把大锤,狠狠地击穿了沈蜜仅有的一丝理智。
她突然快步冲上去,不顾民警的阻拦,追着徐淼的背影,颤抖着说:“徐淼你别告……”
肖逸被塞进了警车,徐淼的一只脚也踏了上去,根本不理会沈蜜。
沈蜜异常焦急,冲着警车里大声喊道:“徐淼!我可以给你赔偿!多少钱都行!”
“呸!”徐淼朝她吐了口唾沫,沈蜜却已经顾不上躲避。
她的声音急迫而颤抖,又带着一丝乞求,最后随着警车关闭而变成了嘶吼。
肖逸透过警车的车窗静静地望着窗外因竭力嘶吼而变得狼狈的沈蜜,她不停地拍打着徐淼那一侧的车窗,一直在试图说服他。
警车缓缓开动,她的手掌扒在车窗上留下一串无助的声响。
他的心突然变得很疼很疼。
那是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疼痛。
身体里仿佛有一颗种子在苏醒,破土而出,疯狂地生长。
肖逸紧紧地抿起唇,转回身坐好,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怕了吧?”徐淼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冷笑着嘲讽。
肖逸低着头,两腮处鼓了鼓,目光低垂。
怕……
在三年前他烧了陆家大少爷车子被捕的时候,肖逸都没有感觉到怕过。
可是他现在,真的有些怕了。
徐冰冰和杨予曦披头散发地坐在草坪的沙发上,早在民警赶到之前他们就停止了撕扯。
徐冰冰愤怒极了,瞪着杨予曦,又瞪着沈蜜,一双眼睛几乎冒出火来。
沈蜜走到徐冰冰面前看着她,也不说话,平静的表情像是烈焰中的冰山随时都会崩溃。
徐冰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你沈蜜!这事儿没完!沈蜜你给我等着,你家肖逸把我弟鼻梁骨都打骨折了,我不告他我不姓徐!”
沈蜜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我赔偿医药费行吗?我们和解。”
“和解?我告诉你!我就不和解!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哪怕让他蹲一年的监狱,我也要告他!告你!”
沈蜜特别想哭,眼眶已经热了,却突然被杨予曦一嗓子给吓得憋了回去。
“你别听她吓唬你!”杨予曦低着头打量自己的手肘,厉声提醒她。
她虽然没看沈蜜,沈蜜却知道她在跟自己讲话。
沈蜜竟然有一瞬间想不起来为何她们两个会打起来。
沈蜜下定了决心,充满诚意地说:“徐冰冰,我给你们赔偿。”
徐冰冰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她:“赔偿?”她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哎呦,沈大小姐打算赔几百万呀?说出来吓唬吓唬我!”
沈蜜咬了咬牙:“只要和解,你说个数。”
杨予曦听不下去了:“沈蜜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沈蜜冷然打断她。
杨予曦尴尬地闭嘴,不再说话。
徐冰冰简直太享受这种感觉了,笑吟吟地问:“那你打我一巴掌怎么算呀?”
“徐淼也打我了。”
徐冰冰点点头:“成,我看你快穷死了,我也就要个买包钱,过两天我生日,你给我拿十万,我去买个包。”
杨予曦似乎觉得今天已经够狼狈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你怎么不去抢啊?”
十万……
沈蜜是个没有什么金钱概念的人,听起来不多,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
十万块,原本肖逸还给她的卡里有,可是她已经付了一万五的房租,现在只剩下八万五。
“我只有九万给你。”沈蜜为难地说。
杨予曦又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傻呀?她说让你给就给呀?是徐淼先动手的!而且肖逸也没把他胳膊腿打坏呀?万一什么事都没有你这不是给人家送钱吗?你……”
“你别说了!”沈蜜突然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用力冲着杨予曦喊起来,她的声音颤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愿意!只要肖逸没事!我给多少钱都愿意!不用你管!”
杨予曦虽然自知理亏,但她非常清楚沈蜜的个性,像她这种买东西从不知道讲价的小公主,遇到事情根本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现在肖逸被抓走了,肯定是吓傻了。
杨予曦烦躁地摆了摆手:“行行行!没人管你!让人当二傻子忽悠!”
徐冰冰被沈蜜怒极的样子吓了一跳,怕她反悔,赶紧笑着说:“那你现在有九万,就给我转九万,剩下的先打个欠条,一个月内给我。我先带我弟弟去验伤,你要是还不上,我就告他。”
“行!让徐淼在警察局跟肖逸和解,我现在就给你打钱!”
“爽快啊!你放心!”
聂永恒之前跟沈蜜说徐冰冰家落败了,沈蜜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肖逸和徐淼是最普通的治安案件,双方同意和解,拘留两天就可以放出来了。
虽然知道没有什么事了,但这两天的等待让沈蜜度日如年。
她做梦梦见他要去坐牢了,穿着一身和父亲一样的囚服,坐在铁窗前。
沈蜜哭醒过来,望着寂静漆黑的卧室,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虽然还在拘留所,但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订单越来越多,从一天的十几份增加到了二十几份。
结束了一天的派送,沈蜜疲惫地趿着高跟鞋,伴着夕阳的余晖走回家。
明天肖逸就能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万幸,真是万幸。
聂永恒破天荒地打电话过来,语气很担心:“蜜蜜,我听说了你的事。”
“打架的事吗?”
“嗯,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发那条朋友圈,徐冰冰不会去招惹你。”
沈蜜问道:“你听谁说的?”
“你的朋友杨予曦告诉我的,她还说你给了徐淼九万块钱的医药费。”
“她不是我朋友。”沈蜜打断他。
聂永恒说:“总之我很内疚,徐淼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你放心。”
“无所谓了,他只要不打扰肖逸,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挂断了聂永恒的电话,沈蜜的心里痛快多了。
她觉得庆幸,庆幸肖逸当时听了她的,及时收了手。
沈蜜去超市逛了逛,决定买一双一百块左右的白色帆布鞋,婷婷的电话打了过来:“蜜蜜,我帮你问过律师了,你所说的对方鼻梁骨折,如果只是流血的话,没有粉碎性骨折,也没有影响功能,就不算轻伤,最多算轻微伤,是不构成刑事犯罪的。只要对方同意和解,对肖逸并没有影响。”
“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几天天天做噩梦。”
“你呀,太傻了,居然给人家十万。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那么冲动?”
沈蜜深深地叹了口气:“婷婷,谢谢你,就这样吧,我真没觉得多,真的,没事就好。”
爸爸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唉,你也是经历太少了,又那么宝贝你们家那位。”
“谁宝贝他?”沈蜜不满地嘟起嘴,“谁让他不长心?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没考虑一下我该怎么办?我就是要让他长个记性!让他知道冲动是魔鬼!”
“是够长记性的,十万块钱是他赚的,估计他出来以后肯定心疼死了。”
“活该!”
“人家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呀?说来我也是跟着操碎了心,他要是真的出了事,就是我的工作没完成好,要担责任的。”
“婷婷,谢谢你啊。”
“客气啥,好姐妹嘛!好了好了,你别担心了,今天睡个好觉,实在睡不着下楼跟我睡,明天陪你接他出来。”
“谁理他!不接!”
傍晚,天际变成了橙红,夕阳红小区里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
伴随着大爷大妈的广场舞音乐,一个年轻的身影骑着电动车笨拙地穿过小区里的柏油小路。
她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白t恤,玫粉色的短裤,脚上洁白的帆布鞋已经沾染上尘土。
车子曲曲扭扭撞上了蘑菇形状的垃圾桶,她惊呼一声,膝盖擦过墙边,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不是很严重,但也擦破了皮,沾满了白色的墙漆。
这是她第五次停下来,进步的是,她及时用腿支住了车身,并没有让自己摔倒。她深呼吸了几口,目视前方的路。
这一次,没有人在她的后面扶着。
第二天一大早,小门面的汽修店刚刚开门,一个年轻女孩儿站在门外,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她对老板露出一个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微笑,手里攥着吃了一半的早餐蛋卷,拍了拍手边的一辆电动车,语气中带着征服的快感,潇洒地说:“老板!喷漆!把它给我喷成粉红色的!”
“我到了哦,就在小区门口,麻烦您出来取一下。”沈蜜对着电话发送出一条语音。
两分钟后,梁小姐从小区里出来,领着她可爱的女儿。那小女娃娃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漂亮极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她的电动车。
“妈妈,车子好漂亮。”小女孩儿说。
梁小姐是老客户了,总是见到沈蜜一身优雅地来送外卖,今天沈蜜这副行头,着实令她惊讶。
“新买的电动车?颜色真漂亮。”
“是吧?我也觉得。”沈蜜说,“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给你送到家门口的,但是我一会儿还要去接我男朋友,所以有点赶时间。”
“没关系。”梁小姐接过外卖,目光中透着一抹赞许和审视,“看来你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很有市场。”
小女孩儿走过来,用稚嫩的小手摸摸沈蜜的电动车,仰头看着沈蜜:“阿姨,你能用这个车车载我一段么?”
沈蜜委婉地拒绝道:“下次吧,下次阿姨有时间就带你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耳朵。”女孩儿说。
“哇,好特别的名字,梁小姐,你女儿真漂亮。”
梁小姐把女儿拉到自己身旁,说道:“我以前也有一辆电动车,不过放到仓库好久不用了。哦,对了,你快去吧,别让你男朋友久等。”说着,蹲下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想坐沈阿姨的车,会有机会的。”
肖逸从拘留所里出来,下了台阶,走到路口,在一个大妈的水摊上买了一瓶水。
天太热了,一瓶水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瓶子外面就流了一层的“汗”。他拧开瓶盖,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喝完,走到垃圾桶前,准备将饮料瓶扔进去,余光中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从自行车道上朝他驶来。
肖逸的手停下,拿着矿泉水瓶走到路边,朝她招了招手。车子径直驶过来,他微微有些诧异。
没等她的车子停稳,肖逸就开口问道:“你自己骑来的?”
沈蜜面无表情地回答:“不是我自己还有谁?鬼呀?”
沈蜜在他的印象中,多数时候是甜美的,娇滴滴的,很少用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他相对。肖逸看出了她的不高兴,便用只剩冰的矿泉水瓶碰了碰她的胳膊。
她的皮肤上立刻被冰出一层小鸡皮疙瘩:“干吗啊!”
他笑了,特满足,站在路边望着她问:“热不热啊?”
“热啊!”
“原来你喜欢粉红色。”肖逸打量着她的电动车说。
“我这是为了庆祝一下,警察叔叔帮我收留你两天,让我的世界里安静不少!”沈蜜一歪头,示意他上车,“此地不宜久留,回家。”
肖逸走过去,双手扶在她瘦弱的肩上,长腿一迈,就在她身后坐了下去。
“你行不行啊?”他笑着问。
“我都骑了一天了,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放心好了。坐稳了啊!”
沈蜜发动引擎,车子刚一动,她就觉得自己的腰被一双手臂搂住了。
他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双臂收紧,像是溺水的人紧抱着一棵浮木。
沈蜜的一只脚还撑在地上,微微有些出神。
他的脸贪恋地在她白色的纯棉t恤上蹭了蹭,声音轻轻的:“我错了。”
这两天,害她担惊受怕,害她无人可依。
沈蜜赌气了两天的心,一下子变成了绿色畅通。没想到他会把这样简单的三个字说得如此柔软,她认识的肖逸一直是固执的,自我的,就像是橱窗里精致僵硬的模特。
她发愣的表情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呦,看来警察叔叔是有两下子。”沈蜜故意绷着笑,踩上了电动车。
车子开上了柏油路。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冠叶繁茂,如同一张巨网,将这条路上的日光切割成斑驳的不规则形状。
耳畔有风掠过,吹干了他们身上的汗水。
尽管路人纷纷向这对女载男的搭配投来奇怪的目光,肖逸依旧像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饿不饿啊?”沈蜜微微侧头,问他。
“饿了。”他很快回答。
他一直不说话,沈蜜还以为他睡着了。
“我今天接了九百多块钱的订单,比你那天给我摆摊赚得还多,我请你吃饭?”
“好。”
“想吃啥?”
“板肠。”
“就是你之前带我去的那家炸串?行,走!”
店里人满为患,已经没有位置了。
肖逸去里屋拿凳子,沈蜜就站在门口等着。
再次来到这家小店,沈蜜望着屋里屋外的客人,不禁有些失神。
记得上一次,两人坐在门口的这一桌,肖逸跟她说,孤独比将就有趣。
她又回想起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前肖逸那个热烈的吻,他跟她说,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这样一路看来,她似乎一直在改变着他。
让他从享受孤独,变成渴望在一起。
“坐。”肖逸把凳子放在她的脚边。
“谢谢。”沈蜜坐下。
“现在还没有空桌子,我们要等一等。”肖逸还站着,俯下头来说。
“行啊,等呗!”
肖逸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汽水来,用筷子的另一端利落地启开,手指捏着瓶口,递到她面前:“给。”
沈蜜看着那冒着冷气的汽水瓶口,为难地摆了摆手:“我那个来了,不能喝凉的。”
“哦。”肖逸把汽水放下,转身从冰箱旁边的汽水箱子里拿出一瓶常温的,重新打开,想了想,又拿纸巾擦擦瓶口,递给她。
“谢谢。”沈蜜接过来,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此时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他走过去占住空桌子,然后对她招了招手:“沈蜜,来。”
沈蜜有时候会偷偷地想,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才会怎么看肖逸怎么觉得帅。
她对于他打架的事,再也没提半句,倒是他主动提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判刑。
这件事,在他和她冷战了四天之后,她本以为肖逸会对她只字不提。
肖逸上大学的时候,有三个好哥们儿,在学院里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池穆和他关系最好,也是桀骜不驯的肖逸最佩服的人。
大学时代的肖逸为了给远在国外的妹妹攒钱,经常被室友扣上“抠门”的帽子,即使是平时抽烟,他都藏在枕头里。池穆怕室友对他有意见,就经常自掏腰包给肖逸的室友买烟抽,打着肖逸请客的旗号。
肖逸说过,池穆考第一,他就愿意做第二。
这样的一个英才,沈蜜猜想,必定是非常优秀的男生。
可这个优秀的男生,却被自己大学时代深深爱着的女朋友背叛了,她和一个富二代上了床,闹得人尽皆知。肖逸经常为了这件事劝告池穆离开她,可池穆一往情深,最后落到了烧炭自杀的地步。
肖逸坐在她的对面,弹弹烟灰,语气轻飘飘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烧炭的那天,那个富二代找过他,池穆喝醉了回来,就躺在床上休息了,那个时候我也在。”
沈蜜有些诧异:“你也在?怎么没有阻止他?”
“我在门外。”肖逸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嗓音也压低了,“那时候我和他在闹别扭,就因为我骂了那女人一句,他就给了我一拳,我气坏了,就好几天都没有理他。”
池穆出事那天,是肖逸和池穆两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冷战的第二十天。池穆喝醉了,一个人在屋子里躺着,肖逸去找他和好,却碍于面子没有进门。其实那个时候,如果肖逸放下面子推门进去,或许就能看见摆在池穆床边的炭火盆,和紧闭着的门窗。
如果当初他推门进去,只要推门进去,那么现在的池穆,说不定正在手术室里忙碌着,依旧英姿飒爽,才华洋溢。
肖逸猛吸了一口烟,沉默着。
沈蜜小心翼翼地问:“那后来呢?他自杀了,你为什么犯了纵火罪?”
婷婷跟她提及肖逸的案底时,沈蜜几乎不敢相信。
肖逸把烟熄灭,双手交叠在桌上,看着她:“他绝不是自杀。”
沈蜜一震。
“我们两个曾经开过玩笑,讨论过自杀,我记得池穆跟我说,如果他自杀,绝不会选择一氧化碳中毒的方式,他是学医的,深知一氧化碳中毒很容易让人脑神经受损。池穆当时还开玩笑说,他就算是做鬼也要保留他的智慧来碾压我的智商,让我变成万年老二。”肖逸苦笑着摇摇头,仿佛回忆起了美好的青春往事。
沈蜜心疼地看着他:“他现在真的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操作的脑神经,所以你才觉得他不是自杀?”
“我当时年轻气盛,断定了是那个富二代干的,一怒之下就烧了他的车。”
是愤怒,是痛苦,是惋惜,也是自责。
肖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些发霉了的陈年往事都吐了出来。
“来吧,走一个。”他拿起汽水瓶递过来,表情变得轻松许多。
沈蜜拿汽水瓶子跟他撞了撞,安慰道:“都过去了!从明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肖逸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不禁也沾染上了些许甜蜜:“好,面朝沈蜜,春暖花开。”他跟她碰瓶,眼睛瞄着她故作豪气地一饮而尽,不自觉地笑了。
原来想把过去烧成灰,你才是那个引子。
“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原来都是假的。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赖的,舍弃我。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简单地生活,可是老天逼我……”
电视里放着女主角的对白,沈蜜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心跟着揪了起来。
肖逸刚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沈蜜“哦”的一声。
“又发什么神经。”肖逸用她的小兔子毛巾擦着头发,走到沙发前,就看见她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沙发上!
肖逸吓了一跳。
她痛呼一声,四脚朝天地说道:“哦!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我信任的背叛我——这说得不就是我吗?”
肖逸苦笑着摇摇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不正经的模样,拿下毛巾,放在她的下颌上轻轻一勒,沈蜜就顺势翻白眼吐舌头。
肖逸俯身在她吐出的舌头上一含,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沈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
“啊!肖逸你好变态啊!”沈蜜擦着嘴,不满地说。
肖逸在她身边坐下,瞄了一眼电视里苦大仇深的女主角,转头看着她的嘴唇说:“没有孩子,我可以配合你生一个。”
“谁要跟你生孩子?”沈蜜嘟囔着抱起一个胡萝卜形状的抱枕。
肖逸刚刚洗掉从拘留所出来的一身不吉利,此刻正是神清气爽,刮过了胡子的下巴干净得就像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皮肤白皙嫩滑,让沈蜜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肖逸的手由抚摸变成了捏捶,似乎在给她按摩。
沈蜜感动地看了一眼肖逸,继续看电视。
肖逸一边给她揉腿一边问道:“这男的是她师父?”
“嗯!”
“哭得好伤心啊。”肖逸说。
“男主角的睫毛特长特好看。”
“那我的呢?”肖逸问。
“你的也好看。”
肖逸把手放在她的腰上,隔着衣料摸她腰间的柔软,那是女孩子的腰特有的触感,肉肉的很有福气。
电视机还在放着电视剧,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荧幕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们女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说霍建华?还行,我比较喜欢胡歌。”
“胡歌不错。上学的时候玩《仙剑》,那时候很喜欢他的李逍遥。”
“那你肯定是喜欢灵儿那种类型的女孩儿了?”
“灵儿?不记得了,我现在喜欢你。”
沈蜜的嘴角不禁翘起来,转头朝他吐了吐舌头:“真肉麻!”
肖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你上学的时候还打游戏?”
“当然,我是正常男生。”肖逸给她捏腿,从脚踝捏到膝盖,然后到了大腿。
“那你还做过什么正常男生做过的事啊?”
“逃课,打架,追女孩子,扎轮胎。”
“完了,你在我心中的男神形象幻灭了。”
“我是你男神?”肖逸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你的反应好像吴彦祖听到大家夸他帅的时候那种反应,好有趣。原来真正的男神都不觉得自己很帅呀?”沈蜜笑着说。
“那你说说,我怎么成了你的男神?”肖逸慵懒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替她捶腿。
“那时候我们俩还在上高中,”沈蜜像个给小孩子讲故事的老婆婆,耐心地说道,“第一次觉得你很帅是在竞选男班长的时候,你在男生中全票通过。”
肖逸说:“那是他们打游戏都打不过我。”
沈蜜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很美好的回忆之中:“军训的时候你站在我前排,我当时经常看着你的背影想,这个男生好高哦!能够替我挡住大太阳。”
肖逸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说:“你军训的时候就窥视我?”
“我那时候可娇气了,教官说身体不舒服的女生可以到树荫下坐着,我和小曦一坐就是好几天,后来校长来视察,我的正步踢不好,脚尖还踢上了你的屁股。”
“有这回事?”
“啊,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你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还真没什么印象。”肖逸说。
“你当然没印象了。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上微机课要用鞋套,你忘带了,还是我借给你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次。”
“我当时高兴坏了,回家还特地写了一篇日记。”
“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女心?”肖逸笑着问。
“可能是吧?我那时候太喜欢你了,好像来上学的全部热情都是因为你。”
“这样可不好,我们上高中是为了考大学的,以后你女儿像你一样花痴,可怎么办?”肖逸教育她。
“所以那样的我,你肯定不会喜欢呀。我记得你拒绝我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现在想想,算个啥?”
肖逸转头看向她,宽大的手掌用力按上她的脑袋,说:“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呢?重说一次。”
沈蜜一头窝进他的怀里,撇着嘴说:“我记得你拒绝我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现在想想,不堪回首痛不欲生!”
“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我那时候脸皮特别厚,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篮球场上看你打球。”
“你上学都不学习吗?”
沈蜜斜眼看他,一脸的扫兴:“你能不能别总教育我啊!人家也是上晚自习上到八九点,做卷子做到花眼的好不好!只不过我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嘛!”
肖逸坐直身子,学新闻男主播的样子目视前方,声情并茂地朗诵:“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像沈蜜同学这种三心二意的念书方式,请大家千万引以为戒,不然下场就是考不上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最后骑着电动车送外卖。”
“肖逸!”沈蜜从他怀里爬起来,狠狠地捶上他的肩膀,“你能不能别毁我男神!人家在这儿回忆青春呢!不跟你玩了!”
“哎?”肖逸笑着,一把抱住正要离去的她,将她拉了回来,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闹了。”他轻声笑着,顺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蜜哼唧了一声,重新坐回沙发上,在他的怀里躺下,任由他轻抚着自己柔软的发丝,闭上眼睛。
“我高中时喜欢上了一个人渣。”
“说你男神。”
“我高中时喜欢上了一个人渣。”沈蜜固执地说,“我表白以后,莫名其妙地被他讨厌,每次我去篮球场看他打球的时候,他运球过来,路过我坐的位置,居然还会瞪我一眼!”沈蜜仰起头看着他,“你那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肖逸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要不要告诉她,杨予曦在明知道她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故意在欺负潇潇的时候喊出沈蜜的名字来陷害她,最终将那一段视频传到了肖逸的邮箱?
原本肖逸只是怀疑,后来杨予曦用邮箱给他发考研资料,肖逸便证实了这个怀疑。
那天刘北北和杨予曦来沈蜜家喝酒,杨予曦说要给他传考研复习资料,他给了杨予曦一个新的邮箱,回家以后,收到的发件邮箱正是当年给他传视频的那个。
肖逸深知,杨予曦的背叛对于沈蜜来说一直都是个心结,尽管她绝口不提,但一定是伤心至极,如果再告诉她当年她被杨予曦陷害的真相,恐怕又不免一阵伤心难过。
肖逸捏了捏她的鼻子,回答:“讨厌你是因为你太骄气。”
“真的吗?”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学校里举办拔河比赛,班级里所有人都参加,你非说你肚子疼不能上场。还有一次,你后座徐淼生病了,吐在了你的椅子上,你当着全班的面把书包扔进了垃圾桶。”
沈蜜哼唧一声,嘟囔道:“我烦他嘛,就要表现出来。”
肖逸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个人啊,太直了,幸亏有我,可以互补。”
沈蜜思考一番,突然问他:“那如果高中的时候,我没有这些小毛病,我去篮球场看你打球,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会吧。”肖逸想了想,“军训的时候其实我也注意过你,我在想这个女孩儿笑起来怎么这么甜。”
沈蜜手舞足蹈地傻笑。
肖逸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傻样儿。”
即使没有过去,现在这样也好。
撞上了你的懵懂,避开了你的初熟,在最踏实的年纪,我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