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枪响划破小巷里的空气……
这声枪响惊到了覃浩。
“快点!”他喊着,更加快了速度。
小巷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覃浩就带着人出现了。巷子里,血腥的气味那么重。看着躺了一地的保镖,还有被纪辰抱在怀里的颜溪,只觉得脑子嗡一声。
他不过是一眼没顾及到就出事了。
看见出现的人是覃浩,莫琬整个人都呆住,连手里的枪都忘记了丢出去。
“愣了干什么,给医院打电话!”覃浩吼着跑过去。一脚将纪辰踢开,可是意料之外的,他真的被自己踢倒在地。
覃浩这才看见他的枪伤,却并没心思理会。
“小溪!”他颤声叫她,可她却毫无反应,连脉搏都那么微弱。
心脏狠狠一抽,看着深深插进她腹部的匕首,又看了看莫琬,眼底闪过杀意。
莫琬这才开始惊慌,她刚刚只想借机杀了颜溪,却没想到纪辰竟然不过一切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凭什么?
她颜溪有什么值得一个又一个的人,为她不顾一切……
拳,猛然握紧,覃浩冲过去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莫琬被踹的吐出血来,而这一切还没结束,覃浩利落抽出衣袖里里的手术刀,狠狠切过的手腕……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少主!”
“把她给我带回去!”
覃浩看着她,目光没有多冰冷。可莫琬却觉得恐惧,落到他手里死是舒服的,可他不会让她好过,一定会让她受尽折磨……
******
“你就那么恨我吗?”
“纪辰,是你杀死我的,你和莫琬都是凶手……”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纪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只有耳边不断地回荡着的颜溪的声音……
小溪,不是那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可不管他怎么乞求,那些声音都没有停止。她说是他杀死了她和宝宝,还害死了他弟弟,她说……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他就这么在梦境里挣扎了,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怎么样都挣扎不出来。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是不死也很好,那样小溪就不用再恨他了。可是……他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好想知道她是不是平安无事……
等他醒来已经已经是一周之后……
看着眼前的一片白,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喘息着,可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身上钻心一样的疼。
“纪辰,你终于醒了!”
纪辰看着一脸憔悴的赵南。
“小溪呢?”
之前的种种仿佛只一场梦,而这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好像更加想明白了以前一直都纠结的事情到底有多傻。
仇恨也好,组织积怨也罢,都不重要了,比起失去她,这些都变得无足轻重……
“小溪,小溪怎么样了?”
他昏迷前看着颜溪被覃家的人带走,可是却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他想马上就见到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你先不要管那么多了,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
“小溪怎么了?”他急得想要起身,却疼得没力气动弹。
“你现在得卧床接受治疗!”赵南无奈道。“你被子弹打中腰部,伤到了腰椎,如果不好好治疗,很有可能造成下肢瘫痪!”
纪辰懵了一瞬,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卧床呢。
“我问你小溪怎么样了!”
他越来越激动,越来越不安,他记得她抓着他的手把刀更深的插进自己的身体。好像呼吸都停止了!
“你已经昏睡七天了!”赵南看他。“颜溪的事情,我们不清楚!”
“不清楚?”记得他打给赵南,可他却并没有安排急救……“是不清楚,还是没有理会!”他质问。“你,是故意的,是吗!”
赵南没有否认,他的确是故意的。做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有软肋,何况这个软肋还是对手的人。
如今在纪家的人眼里,她是覃家的人,这次纪辰受伤,他们也把账都算在了覃家的头上。以后双方怕是会更加的水火不容,所以他们不在有交集才是对彼此都好的结果
“我要见覃浩!”他说着又摇头。“不,我去见他,我亲自去被见他!”他说着,想要支撑起来,却被直接按住。
“纪辰!”赵南微恼。“你是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我要见颜溪!”纪辰高声道。“我必须要见她。”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纪辰,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赵南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早就清楚,你和她不可能吗!”
“我很清醒!”他第一次这样坚定他和颜溪的感情。
过去,就是因为顾及太多,才让他们有了那么多的波折,而在他们都又一次经历生死之后,他才觉得,以前的事情、她是谁,全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只想好好的补偿对她的伤害和亏欠……
“她和覃浩结婚了!!”
赵南的一声吼,令纪辰呆住,什么?
“三天前!”赵南重复。“她刚和覃浩举行婚礼!”
“不可能!”他不相信地吼着,却牵动了伤口。“小溪她怎么会嫁给覃浩!”
“有什么不可能的?”赵南问。“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清现实,她本就是覃家的人,嫁给覃浩有什么奇怪吗?。”
“我说不可能。”纪辰有些慌。“她不可以嫁给覃浩,不可以嫁给别人,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回来!”
纪辰的态度坚决,赵南也阻止不了,也想着让他看清楚然后死心,于是带上几个人和医生,一起赶去覃家。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可是入目的却是一片黑白色,还有满场的菊花……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
一群人都面面相觑,纪辰激动地想要起身,却没能站起来。纪辰带着赵南进去,意外的也没有人阻止,而当他们走到门口,便听见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这是……莫琬的声音。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也是一片肃穆的黑白,而墙壁上,还挂着一张巨幅的黑白照片……纪辰的手颤抖着抓紧轮椅,然后不顾阻拦地支撑起来。
腰部针扎一样的疼,光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全身都冒出冷汗。
大厅的中央,莫琬被捆绑着跪在那,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法支撑自己,可是却不得不坚持,因为她一旦倒下,面对的就会是更残忍的折磨。
这一个星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睡前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覃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她哭着质问,苦涩又不甘。
“你觉得呢?”
覃浩冷冷地睨这跪在地上的女人,嫌弃得像是在看着一条狗,完全不似在颜溪面前时的温柔模样。而他越是这样,莫琬就越是恨的牙根痒痒。
“我要见义父!我要见义父!”她吼着,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摔倒,可却没力气支撑自己,因为……那天在小巷里,他断了她的手筋。
这个男人,真的和他父亲一样残忍,他所有的温柔和善良都了颜溪那个贱人。
“见他,能这么样?”覃浩眯眸。“莫琬,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的,你和他密谋什么我都不想管,可你……却不知死活!”他上前,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脸上。“你在覃家长大,难道不知道,颜溪不能碰吗?”
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恨!
凭什么!
“本来,我可以留你一条贱命的,毕竟你在纪家得到那么多的内线消息,也在父亲那保证了小溪的安全,可你……”他的脚猛然用力。“你竟然敢杀她……”
莫琬呜咽着,她真的好恨!
纪辰,他利用对她的好向纪家手下的人证明,他不在乎颜溪,以此保证她的安全。
覃浩,利用她的情报,像覃志豪为莫琬邀功。哈哈……,那她呢?!凭什么所有人都利用她维护那么贱人。
“覃浩,那我呢?”他哽咽。“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啊,为什么你只看得见颜溪呢?”她哭得绝望。
她接近纪辰,不惜把自己的身体都交付给他的仇家,只为了让纪辰因为愧疚留在自己身边。因为覃志豪承诺过,只要她帮她铲除了纪家,那就杀了颜溪,让她嫁给覃浩,可是结果……四年,她没能达到目的,反到成了别人的工具。
而她深爱的男人呢?就算娶一具尸体,也不愿看她一眼!
这,怎么能让她不恨!
“你?”呵呵……覃浩低笑。“你算什么东西,不如去问问纪辰啊!”
纪辰站在门外,看着覃浩看过来,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顺利的进入这里了,因为……这些话,他都是说给他听的。
一时间他有些站不稳。
所以,莫琬也是覃家的人,她才是出卖他的那一个……
身体晃了一下,赵南从后边拖着他。
纪辰?
趴在地上的莫琬,看到门外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慌。他来了多久了?听见了多少,可是在这些念头疯狂的旋转的时候,她已经哭出来。
呜呜……
“辰,救救我……”
门被打开,冷气扑面而来的那个瞬间,纪辰的心狠狠一扯,他看着墙壁上的巨幅照片,看着满屋子的菊花,以及……那个骨灰盒。
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不可能,小溪……她不会有事的。
莫琬哭着,却发现他得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对啊!他爱颜溪,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他出现在这,只是又一个她是笑话的证明而已。
就像那日在小巷里,他那样拼命的阻止颜溪,竟然是不想她杀人?怕她后悔?
哈哈……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维护她,凭什么生长在这个大泥潭里,她却被当做小白花一样护着。覃浩为她争取了学医的机会,覃家那么多孩子只有她不用做杀人训练。被覃家收养的女孩子,最后一项训练就是交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她颜溪呢?不但可以逃离,还有少主的维护。
凭什么!!
纪辰看着照片,然后又看向覃浩。
覃浩没理会他的目光,将骨灰盒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抚了抚,那温柔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
“我有话要纪先生说,你带少夫人进去,不许任何人打扰!”
手下接过骨灰,带着一群人走进去,纪辰寻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想要上前,却被疼痛牵制了脚步。他扶着腰,痛得脸色惨白。
不可以,不要带走她,可心里的呼喊却因为疼痛而发不出声音。
“你,有事?”
覃浩没有一丝表情,更像是悲到深处,连情绪都没有了。
“小溪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小溪?”覃浩缓缓地看向他。“她已经是我的太太了,从今以后,她跟你无关。”
“你说什么!”
被这句话刺激到,一下子冲上前拉住他的衣领,可是才抓住就因为腰部的疼痛而疼得站不直身体。
“我说,颜溪已经是覃太太了,和你无关,你若是来恭喜我们的,那我欢迎,若不是……门在后边。”
恭喜?
“覃浩,你凭什么?”他质问。
“那你又凭什么质问我?”他好笑。“纪辰,你和莫琬连手害死她,有居然还有脸来这找她?怎么,来看自己有没有成功吗?”
“我没有!”纪辰吼,可这覃浩的番话却让他气血翻涌。
耳边,又开始回响着颜溪的话。
她说他和莫琬都是凶手。是他,是他抓住她的手,才让莫琬有了可乘之机的,是他害死她的!
颜溪说,她恨他……
“没有,那她怎么会死,嗯?”覃浩咬着牙齿。“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不,不可能!
“本来,她已经伤的很重了!”覃浩缓声说着。“最后的那一刀更加重了她的伤势,纪辰!就是你害死她的……”
纪辰的耳朵嗡嗡地叫着,他说……失血过多,他说最致命的是……第二刀。
他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难以接受,覃浩笑着走到莫琬身边,一脚踩在她的手上。
“啊……”
莫琬的手已经废了,可是痛感还是在的,尤其是伤害他的是覃浩,她从小就爱慕的人。
“你们要是想死就继续留下来,若是不想……就滚出,别耽误我执行家规。”
家规?
“不!”莫琬听着,整个人都慌了,她拉住覃浩的裤腿。“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样对我!”
“覃家的家规,凡是叛逃、残害同门者,家规处置……”
“不!”她抖得筛糠一般。
“害怕?”覃浩蹲下了,含笑看着她。“那你把小溪和两条比特犬关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想过她也会害怕吗?”
他说着,慢慢看向纪辰,并如愿地在他的脸上看见了震惊。
“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怕!”他轻抚她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你只需要付出同样的代价就行了,只要你能活着从犬舍里出来,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不,不……”她摇头,然后看向纪辰。“救我,救救我……”
覃浩听着看向纪辰:“你,要救她吗?”他笑。“如果纪少开口求情,我就……考虑饶她一条狗命。”
纪辰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而是慢慢地上前:“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吧!”他看着她,“那个雨夜,你是故意推小溪出去的,是不是!”
他以为她只是喜欢耍一些小手段,她说那个雨夜,是不小心撞到颜溪的,他信了!所以即便是颜溪误会是他推她出去,也没解释。
粥的事情,他也相信她说不知道的解释。
那之前的种种,是不是也是她的算计和陷害……
莫琬看着,心里大概知道,纪辰这个指望,是没有了!
呵……
“你这悔不当初当初的样子,真该让颜溪看看,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你!”她咯咯地笑着。“不过可惜……她到死都在恨你!”
“你说什么!”纪辰激动地俯身去抓她明确牵痛了腰部的伤口。
“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莫琬咯咯地笑着。“纪辰,你也不需要做出这这副受到欺骗的样子,你对我不也是只有利用吗!”他冷笑。“你不是一直都利用我的事情,找她谢私愤吗!什么为了我,你不过是恨她出卖你……”
像是被说中了心思,纪辰的心狠狠一抖。
“我被覃家绑架,你敢说不是你有意配合的吗?”她费力地支撑起来。“你知道覃浩想要救颜溪回去,所以带我去医院,让我提前离开给覃家创造机会!你那么轻易的答应结婚,不也是因为心里愧疚吗?”
对于这些话他也没有反驳。
“纪辰,知道颜溪为什么那么恨你吗!”她抚上他满是冷汗的脸颊。“因为杀她弟弟的命令,是我下的……”
纪辰气得发抖,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恨我啊!”她笑。“可是怎么办,就算你杀了我,颜溪也不会知道了,她那么爱你,可你回应她的只有伤害……”她笑的得意。“哦,对了,记得那碗粥吗?”她挑眉。“我骗她说那是用豆丁的肉做的!还说……要她弟弟也和比特犬关在一起……”
纪辰的身子颤得厉害,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是你的伤害磨光了她对你的爱,现在……她对你只有恨,甚至到死都在恨你!”
她不断地刺激他,纪辰也越来越激动,可最后却冷笑出来。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杀你吗……”
莫琬的笑僵住。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无力地摇头。“我会要你活着受尽折磨,莫琬……我会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覃浩在一边没有插手的意思,可却满眼的嘲讽。
“你做这些,除了泄私愤有别的意义吗?”他上前一步,垂眸睨着纪辰。“把责任甩给别人,你自己良心上,会好过一些?”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纪辰起身。“事情变成这样,你就没责任吗?”
听着他这样说,覃浩突然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浪费力气。
“她为了你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竟然一个信任的换不来!”
看着他的样子,纪辰的心狠狠一扯,纵然他已经不在意,可事实就是事实啊!
“你因为她的身份就否定她的一切,只能说明她在你心里分量不够!”覃浩的话掷地有声,令他无法反驳。“后来呢……知道她的身份,你也就更不会再对她用真心了,对吧!”
不是那样的!他心中大喊,可是却没有勇气喊出声。
的确,不管再这么否认、不愿意面对也好,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可是这份感情比起被欺骗的痛和恨……好像,也多不了多少。
原来,这就是爱很纠结的滋味……
“她的身份?就因为她是覃家养大的,就活该被你羞辱吗?”覃浩颤抖。“纪辰,你知不知道从小我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他的话,令纪辰觉得刺心。
他对她的背叛的愤怒和怨恨,在几个月前的雨夜后爆发。可是又控制不住心里想要靠近她的念头,所以……他便借醉羞辱她,似乎只有这样才有靠近她的理由。
他以为这样便能安抚自己内心疯狂的想念,可每次之后,她看他的眼神就越来越暗淡,甚至……有了出于本能的害怕!他后悔了却不愿承认心中的怜惜,他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怀有目的靠近自己的女人……
“不舍得说重话,却忍心派她做奸细?”他冷笑。“覃浩,道上的规矩,你不清楚吗?做奸细被发现是什么下场你不清楚吗?!”他吼。
“谁告诉你,她是我派出去的?”
“她是你派到我身边的人,不是你对你父亲说的吗?”他吼。
“我若是不那样说,你觉得覃家会放过一个叛逃者吗?!”覃浩吼回去。
“……”
“纪辰,你知道她是三年前为你挡的那枪才暴露的行踪吗?”
纪辰一怔,什么?
“小溪没跟你说过,她是从覃家逃走的吧!”覃浩冷笑。“本来,我把她的行踪保护得好好的,她是为了救你才露了行踪的。”
纪辰身子一晃,覃浩的脸色也染满哀伤。
“不过,确实是我的责任,我不该放任她出去的!”
若不是他放任她离开,那之后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你说什么?”
“她是去找你的!”覃浩残忍地提醒着。“八年前,她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并爱上了他!那个人,就是你……”
轰隆——
好像一个雷在头顶炸响,纪辰一下子摔在地上。
那个人是他,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不记得?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覃家收养的孩子,自小就被教育叛逃要付出的代价,覃家后院的那些狗,不知道处置了多少叛逃者。纪辰,你知道逃离这里,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吗?”他说着,揪住他的衣领。“她为了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可她为你豁出性命,在你眼里竟然只是苦肉计。”
他真的不知道,颜溪偶尔说起的初恋,他没有在意过,她也没再提起。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是来找他的!
“纪辰,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要你在痛苦里活着,小溪还有她的孩子,都是被你害死的!”
“……”
“你所谓的误会,再也没回跟她解释清楚了……”
纪辰和赵南被人赶出覃家,纪辰却一直都是懵的状态,在大门关闭之前,覃浩告诉了她颜溪的遗言。
她说他不想再看见他,所以覃浩将她火化,她不要下葬,不想死后还要被他打扰,她要覃浩在一个有风的日子,将她的骨灰洒了,她说想永远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眼里的湿润,最终还是化作泪水,他紧紧地抓着胸口,痛得呼吸不上来。
她真的那么恨他,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想让他看,连悼念的机会都不给他!
小溪,我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你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
纪家
纪辰不顾反对的坚决要回家。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二楼房中,房门关起来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纪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痛得好像疯了一般。她什么都没做过,可是自己却误会了她整整三年。他无视她的付出和爱怜,甚至……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
“小溪,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然后看见了床头的照片,他疯了一样的扑过去,紧紧地把照片抱在怀里,当他被冷硬的相框菱角刺痛的时候,终是忍不住的呜咽出声。
“小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他紧紧地抱着照片,用力地把她贴在胸口,可感受到的只有入骨的凉。
他看着照片里的人,越发的绝望。越发的憎恨自己。“为什么,我不记得那件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他哽咽着,因为腰部的疼痛而摔在地上,相框不慎脱落,打碎了照片,他心急地想要在一盘碎玻璃中拿起照片,却意外的发现相片的后面,藏着一封信……
纪辰看着,颤抖的将信拿起起来,慢慢展开……
清秀的字体映入眼帘的时候,泪水更加汹涌。
纪辰
当你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当然!更可能的是……你根本就不会发现它。
这样也好吧!至少……自己的卑微不会被发现,不会成为一个笑话。这场充满欺骗的感情,终于结束了。
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是我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开心的是,我竟然真的有运气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难过……你从来没爱过我。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卑微,即便知道你有别的女人,却依旧不愿打破这份美好的假象。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可笑……又可怜。
只是……我到底算什么呢?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无聊时候的消遣?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信纸上,有明显的泪滴的痕迹,纪辰捂住胸口,涌出的泪水流进嘴里,好苦,好涩……
“不是!”他摇头。“我爱你,小溪……我真的爱你!”
他说着,可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亲口对她表达过自己的感情,而几天前他终于鼓起勇气说的的话,她也没能听见……
他流着泪,继续看着信纸上,被泪水打湿的字迹。
四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几乎每天都在怕,我怕自己被覃家的人发现、怕你发现我的身份。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更怕你会失望……,虽然没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但也算一直相安无事,我以为,即便是这样,也好吧!自己一生悲剧,不能要求得太多,所以我告诉自己要懂得满足。只要能看见你就好了。
当我怀了宝宝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在心里发誓要给他们最好的爱,可是……孩子没有了。我恨自己连孩子都保护不了,也怕你会难过,可随着后来的事情发生,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在你的脸上,从来没看见将为人父的喜悦……
鼻水堵塞了鼻子,纪辰呼吸不畅只能张着嘴巴换气。他紧紧地抓着胸口,一下下地用力的捶着。
原来她有这么多委屈,原来……她都知道。
我以为,最惨也就是这样了,直到莫琬出现,直到那个雨夜……
当你把我推出去,紧紧地抱着莫琬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在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才知道你早就知道我身份……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笑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一刻,除了伤心和绝望,我突然还觉松了一口气。我终于不用再害怕你发现身份、终于不用日夜自责于自己对你的欺骗了……
尽管对于你来讲我只是莫琬的挡箭牌,可我仍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只是……爱你真的好累,你的伤害,真的让我痛不欲生,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坚持到这一刻的,但……应该也不用坚持多久了,等回到覃家,一切就都结束了。
纪辰,爱也好、恨也好,对于我的身份,我不想解释过多,不管你多恨我,都不要为难小漾,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纪辰喘息着,泪水模糊视线,可上面每一个字都让他痛彻心扉……
整整一页的信,她都没在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那天在小巷里她还说,后悔了,后悔遇见他。
“小溪,不是这样,不是!”他痛苦地摇着头,可是再多的解释和无奈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从知道身边有覃家的眼线、到查到她的身份、再到消息不断走漏,加上覃家的内线传来消息,那一刻他便在心里认定一切,认定他是覃家的奸细,这种念头在那一刻的在心里生根。
那一刻,他心中对她的感情全都因为羞愤而化作了恨意……
可是到头来,都是误会,是他对她信任不够造成的,所以莫琬的嘲讽他竟然都无力反驳。她说的没错,是他一点点的将颜溪的爱磨灭的。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可他却觉得自己比当初还要绝望。曾经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现在……是天人永隔,甚至她致死都带着对他的误会和恨意,致死都不相信他的解释……
为什么我的的解释你不相信,却把所有的假话,都当了真?
小溪,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工具,从来没有……
他无措地抓着自己的发丝,想要解释却再也没有机会的悲凉像只一张密集的网,紧紧地将他缠绕起来,勒得血肉模糊……
“小溪!”他拿着她的照片呢喃。“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看着照片,最后却苦笑出声,可最后泪水却流得更凶。
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父母都覃志豪折磨致死,对覃家人的憎恨从小就在心里生了根……
他痛苦地呜咽着、用力地捶着胸口,可哭着哭着又笑出来。
颜溪,既然你那么恨我,那么希望我在痛苦里活着,我就……如你所愿。我会活着的,我会……好好的,痛苦地活着……
******
纪辰重伤卧床,却没有停止对覃家打击,双方冲不断,而警方也不再干涉,似乎乐见双方争斗两败俱伤。
在一次重大的冲突中,覃志豪重伤不治,而覃家的势力也因此受到致命的冲击……
“boss!”赵南敲敲门走进来。
纪辰到底是因为伤后处置不不当,在身上留下了隐患,严重的时候甚至要坐着轮椅才能行走。
“人,带回来了!”
“是吗!”纪辰满眼冷漠,甚至到看见院子里的人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波澜。
莫琬躺在地上,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手臂的肌肉已经萎缩,小腿上动物撕咬的痕迹,也格外明显,小腹更是高高地隆起……
看得出在覃家的这几个月,是受尽了折磨,
“没人发现吧!”他的目光毫无波澜地睨着莫琬。
“我亲自办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莫琬虚弱地喘着,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有种终于要解脱了的轻松。
彼此没感情她倒也并不在意他对她做什么,甚至有些快意。就算是深爱颜溪又如何,这世上最痛苦的,不就是在最爱的时候失去吗!尤其是他这种,等他发现自己爱她的时候,他的感情……已经不被相信了!他所作的一切,对方全都不明白……
“boss,她,我们怎么处理?”赵南问
对于颜溪的事情,他也是愧疚的,尤其是看着纪辰越来越消沉的模样,更是悔不该当初。
纪辰一言未发,把玩着手里的枪然后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枪,在赵南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他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刀,直接插进她的腹部。
他动作利落,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间……
纪辰慢慢地起身,擦掉受手上的血迹,而赵南也看出,他是把她给颜溪的伤害,还回去。
“后院的小房子,我看着碍眼!”他说着,唇角残忍的勾起。“烧了吧……”
他说得轻飘淡然,莫琬惊得瞪大眼睛,可是不管她怎样嘶喊都没能逃脱被拖进木屋的命运……
纪辰站在书房里,刚好可以看见后院的火光,可是看着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没了仇恨的支撑,他好像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溪,如果我对你食言,你会怪我吗?”他转脸看着墙上的巨幅照片。
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如她所愿,余生都在悔恨里受尽折磨的,可是……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每天、每天,他都梦见她全身是血的模样,梦见自己把刀子刺进她的身体,他总是听见她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他寻着声音去寻找,看见的也只有日光下灰尘的微粒……
不过半年,他好像瞬间老了几岁,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明明只有二十七岁,可鬓边却生出了白发。
“我真的很想去找你!”他慢慢地走到墙边,脸颊贴在照片上,可是感受到的只有墙壁的冰冷。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小溪,现在我竟然连请你原谅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从半年前在覃家回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了求她原谅的勇气。她说的对,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弥补的,自己到底是伤她太深了。
可是……真的好想见她。
“让我去找你好吗?”他轻吻着墙壁上的照片。“不管恨我也好,怎么样都好,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身体靠着墙壁慢慢地化作下去,脸颊却紧紧地贴在墙上。抬起的手慢慢地抚过她的手,想要牵住却一次次地滑下去。
泪水,瞬间汹涌而出,这种悲凉的无力感让他绝望!
不对,从她离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这种绝望里度过的。
“小溪,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都生在普通人家,希望让我先遇见你!”他呢喃着。“到时候,我会好好补偿自己对你亏欠,会好好对你说……我爱你。”
手,无力地滑下来,他也顺着墙壁躺下去,可目光却紧紧盯着墙壁上的照片,好像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后院的大火接着蔓延到了别墅,只是一瞬间,整栋别墅便被大火包围,躺在一片火光中,他突然笑了。
他好像看见了小巷里,那个身上带着药香为的女孩儿……
“小溪,我好像……记起来了……”
“小溪,我来找你了……”
******
传闻,纪家当家人因为新婚妻子被仇家所杀,伤心欲绝,自杀于自家的别墅。大火烧了一夜,烧毁了整栋屋子,连尸体都化作了灰烬,纪家由养子赵南接管。
纪、覃两家的争斗两败俱伤。新的一年,b国开始打击帮派组织,纪家也慢慢的收敛锋芒,低调起来。覃家由覃浩接手,也转做起了正经生意。
曾经的两大家族竟然就这样渐渐的销声匿迹……
两年后
t市
这是一处很安静的小县城,远离大都市的喧嚣、也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一家私人诊所里,穿着医生服的女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掌心里的伤疤出神。
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因为那模糊的梦境,心里闷闷的难受。
已经两年了,还是会梦见那个人、那些事,梦见他的是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听说莫琬死了,听说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绝望自杀……
她抿了一口咖啡,黑咖啡的酸涩几乎麻痹了味蕾。
除了身上的几处伤疤,她好像没有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了,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会有种过去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的错觉。
邮箱里进了一封陌生的邮件,她收回思绪打开来看着新闻里的配图,手突然抖了下,险些打翻手边的咖啡……
“安医生,您怎么了?”
“……没,没事!”她惊魂未定摇摇头。“今天就到这,你早点回去吧!”
护士下班,诊所里只剩她一个人,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脑上,她的手颤抖着,继续看那些旧新闻。
这是十几年前的孤儿院虐童致死的新闻了,受害者是几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孩儿,而颜漾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僵着,看着那个名字、看着那模糊的人影,以及……她离开时,留给弟弟的娃娃,胸口狠狠地堵着。
颜漾?
如果,这个是小漾,那……当年被莫琬害死的,是谁?
两年的平静生活,她以为自己已经渐渐忘记了过去那些伤痛。此时眼前的这篇新闻,却像是石头,丢进刚刚平静水里……
一道人影从外面闪进来,在她的面前坐下。
“好久不见了,颜溪小姐!”
自从两年前离开了b国,覃浩就帮她换了身份,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竟然是赵南!
赵南摘下眼镜,看着对面一身白衣的颜溪,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
“真没想到,你居然活着!”
“邮件,是你发的!”颜溪看着他,眼圈开始泛红。
“要不然呢!”赵南并未否认。
“你们骗我!”
“你宁愿觉得他骗你,也不愿意相信是他怕你伤心,所以才给你安排了那么个弟弟!”
颜溪的胸口一扯,却许久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颜溪,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纪辰因为她的死绝望自杀,可她呢,远离b国生活得逍遥自在。
“咱们这样的人,谈良心和人性,好像有点好笑吧。”
“真该让他看看你这幅样子,让他知道到底值不值得。”赵南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愠怒:“我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放在桌面上。
颜溪看着,并未打开。
“纪辰的遗物,上个月在银行保险柜里发现的!”
遗物?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事情,可是听他赵南说起,心头还是微微扯了一下,手无意识的攥紧,却没做声。
“颜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纪辰他为你做过多少事。”
说完,他戴上眼镜起身离开。
颜溪久久地怔着,看着那个款式有些老旧的盒子,慢慢的打开来,里边躺着的……竟然是一枚戒指。
“纪辰,那个戒指真的好漂亮啊!”
“哦,是嘛?我觉得一般……”
回忆涌来,猝不及防的撞到她的胸口。
盒子下还有一张发票,日期上时间……是五年前,她为了救纪辰受伤的那段日子。
鼻子渐渐的有些泛酸,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了戒指的内侧雕刻的‘love’。
那,是纪辰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