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游泳技术,都游不过三十米。她有能力,把你从海浪拍打的海水中救回来?苏禾就不同了,她初中时就是县游泳队的,后来高中学业忙,她爸妈希望她通过正规的方式上大学,她才退出游泳队。”
景慕白只感觉自己的心被野兽啃了一大口。
鲜血淋淋。
痛不欲生。
“可是,她喜欢的人,不是一直都是你吗?”
“我?”谭元锦自嘲的冷笑,“我跟她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我倒情愿她喜欢我。不过,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准备跟她表白,苏夏跟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我就再也没有提过喜欢她的话。”
“苏夏跟你说的?”
“是啊。”谭元锦说,“该不会,也是苏夏跟你说,苏禾喜欢的人,是我吧?”
景慕白脸色铁青的咬着唇。
谭元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被骗了。”谭元锦道,“苏夏就是个见不得妹妹过得好的人。什么都要跟妹妹抢,因为她认定,是苏禾的妈妈,破坏了她爸妈的感情!”
“可大学之后,苏禾不是一直去找你吗?”
“找我?”谭元锦自嘲的笑了笑,“别忘了,我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她来找我,只是希望能见你一面而已。她哪次过来,我不都要以老乡和旧学弟的身份,约你出来聚一聚?”
景慕白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有些无法接受的呢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妈说,她在我们结婚时,看到你们俩抱在一起过。”
“抱在一起,那是我要打算离开s市,她给我临别的拥抱。”
“那她上个月去国外跟你约会,又是怎么回事?”景慕白有些激动的单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颤抖的问道。
终于。
他问出来了。
这好似花掉他全身的力气。
一个男人,向老婆的出轨对象问这些事,真是莫大的耻辱!
“上个月?”谭元锦莫名其妙,“上个月我跟团出国旅游,跟我妈一起的,我都没见过小禾。怎么?该不会小禾也在那边,而恰好她跟我们同一班飞机回来,所以你就误会我和小禾偷情吧?”
景慕白忽然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好似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目光落在那张鉴定报告上,那个鉴定结果,刺伤了他的眼。
苏禾有多爱妞妞,有多重视自己的宝宝,他比谁都清楚。
虽然,是妈妈一意孤行,强行堕掉了他们的孩子。
可是,他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明知道妈妈不会饶了苏禾,他就不该放任妈妈随意进出他和苏禾的家。
当知道苏禾的宝宝没有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他很怕很怕,做了羊绒取样术后,结果这个孩子是谭元锦的。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跟苏禾离婚,跟苏禾彻底断绝关系。
可是,孩子却真的是他的。
真是讽刺!
也是他的报应!
这么多年,他心底一直住着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
溺水的恐惧与绝望之中,如天使光环般降临的女孩,美如梦境,甜如蜜糖,终生难忘。
一直有那个女孩的一席之地。
可是……
他却认错了人。
明明已经跟他结了婚,他却偏偏记挂着苏夏。
因为跟苏禾的婚姻,过于平淡,平淡得令他觉得窒息。在窒息中,他想寻找一些生活的激情与活力。
苏禾总是对他有求必应,他反而不够珍惜。
得不到的在骚动,他跑去怀念着那年夏天海边让他心悸的女孩,把这个女孩假想成完美的公主,为欺骗自己而编制出一个虚幻的梦境。
景慕白痛苦的闭上眼,左手撑着额头。
刺痛的泪,从他眼眶中滴落。
都怨他。
不安于生活的现状,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苏禾。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苏禾爱他,苏禾是他梦中的姑娘。
谭元锦抓起他的风衣,摇晃他,“景慕白,小禾不在,你哭给谁看?你知不知道,她已经生无可恋了!你再不去看她,她兴许就真的死了!难道,你真的要等彻底失去她之后,你才知道后悔吗?!景慕白……你的手……”
披在景慕白身上的风衣滑落。
谭元锦瞪大眼睛看着他无力垂落的右手。
景慕白披上风衣,艰难的扣上扣子,“没事。小禾在哪里,带我去看她。”
景慕白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苏禾。
瘦骨嶙峋。
双瞳涣散。
毛发枯黄。
心死如灰。
一副完全没有生机的模样,如一把钝刀,割在他心口,来会的锉动,痛得他喉咙涌起撕裂般的酸楚,痛得他几欲站立不稳。
“小禾。”他艰难的喊道。
苏禾面无表情的转动眼珠,波平如死水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炫耀你和苏夏恩爱有加,让我尽快签字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