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便是替皇太后问话,你也不能对我直呼其名,难道你从小家里没教你尊卑之分吗?”我第一次端起了皇后的架子对曲飞烟喝道。
一个妃子在皇后面前直呼其名,已是失了尊卑,若较真起来按大燕律例,是要处以仗责刑罚的。
“你……你……”曲飞烟气哼哼地叫了几声,全身气得啰嗦,却又说不出的话来。
“飞烟稍安毋躁,让皇太后说话吧!”曲飞烟他爹丞相大人在一边轻声劝着曲飞烟。
曲飞烟总算不说话了,睁着一双似是被我弄委屈了的眼睛,很自然地坐在皇太后下首,显然那一直便是她的位置。
而这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看这满堂之人,个个都紧紧地盯着,那眼神就像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美丽优雅的皇太后,犹如落入凡间的仙子般,美艳不可方物,若只看她的样貌,任谁也不相信她是一个已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的人。
皇太后此刻艳丽的脸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令她变得冷艳而不可侵犯。
她拿着曲飞烟那在我房间搜出的信件,水汪汪的桃花眼冷嗖嗖地瞄着我:“这一次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吗?”
看着这个曾经与我亲如母女的人,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我有什么罪,还不是皇太后一句话的事吗?皇太后手上那封据说在我房中搜出来的信,那信中的内容皇太后不是比我便清楚吗?”
“大胆,你诱哄我翼儿联合东成王谋反,还与他里应外合图谋不轨,让我大燕民众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证据确凿,不由得你在此狡辩吗?”皇太后眼中冷冰冰寒芒朝我射来,似是要将我当胸刺穿一般。
大堂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都对我投来鄙夷和厌恶的目光。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太后你不就是想在皇上离宫镇压叛变之时,要陷害我吗?人为刀咀,我为鱼肉,随便你怎样,不过我想问母后一句话,我父母之死与你有关吗?”我紧紧盯着皇太后问。
皇太后秀丽的眉毛跳了跳,脸色沉得更加难看:“你别胡扯,你父母乃出使弩国被流寇所杀,与我何关?。”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我知道皇太后就是算与我父母之死有关,也是不会承认的。
我紧紧地盯着她看,只见她冷着一张艳丽的脸,优美的薄唇上却悄然消失了血色,冰冷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紧接着,那看我的眼神更加寒冷而无情。
我全身震了震,我父母之死一定有蹊跷,皇太后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恨我,难道她真是害死我父母的真凶吗?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我对皇太后冷冷地说:“皇太后一直恨我父母对吧?现在你终于可以清除我这颗眼中钉了,你应该笑的,这样冷着一张脸可不好看了。”
“你胡说八道。”皇太后气拍了拍身边的桌子,震得整张桌子抖了几抖。
我笑了笑:“废话少说,你要怎么对付我,便怎么对付着吧!”
说完此话后,我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我毫反抗的能力。
心里却很清楚,皇太后最想要的,是我的命。
耳边听得皇太后冰冷又缓慢的声音:“皇后不守妇道,诱哄北定王联合东成王谋反,其心可恶,其罪当诛,诸位可对本宫的处置有何异议?”
她的这话才落,大殿中立刻响起许多应和之声
“皇太后处置得当,皇后论罪当诛。”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就是该杀。”
“皇后实在太可恶,杀了她。
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声声的应和之声,一张张朝我横眉怒目的脸庞,我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戏,只为给我安一个死亡的罪名罢了。
皇太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双目露出一些兴奋的光,嘴角擎着一丝残酷的冷笑:“我大燕不幸,出此祸乱宫廷的皇后,如今皇上离宫镇压叛逆未返,本宫便在此下旨,皇后罪大恶极,赐鸠酒一怀,以了其罪恶之身。”
皇太后的话方落,便有几个人走了上来,其中两人一人一边将我按着,好像怕我脱跑似的。
我不逃,也不挣扎,早就知道皇太后要弄死我方休,逃跑只会让我死的更加没有尊严。
而在不远处,一个人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的便是剧毒的鸠酒。
我喝道:“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喝,我唔……。”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些人并没有理我,又有一人上来伸手往我脸上罩了下来,随即伸手抓着我的下颚,用力捏着,将我没说完的话也捏断了。
我的嘴不由自主地在他那有力的手指紧迫之下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那个端着鸠酒的人走了上来,捏我下颚的人慢慢地将毒酒拿了起来,再慢慢地往我张开的嘴里倒了下去,他们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好像这只是在完成一样工作,而不是在杀人。
酒迅速灌满了我的嘴巴,再顺着喉咙进入了肚子,他们这才放开了我。
我被酒呛着咳了几声,摇晃了几下,胸口升起一阵烧灼之感,然后开始麻木,就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僵硬了一样,这种僵硬很快地扩张至全身。
在我看到皇后那残酷的目光、曲飞烟那忘形的冷笑和大殿中一张张嘲讽的脸庞后,身体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就这样死了吗?这一刻,我最想再看慕容澈和孩子一眼。
可是,他们都不在这里。我当真要带着这遗憾而死了。
我身上的琉璃碧虽然能解百毒,可这一次与在彻城的瘟疫不同,鸠酒是直接从嘴里被灌进体内的剧毒,在琉璃碧还来不及对我的身体防护的时候,毒酒便已破坏了我的身体,令我全身僵硬,直直地倒了下去,一动也不能动。
但琉璃碧还是护住了我的心脉,大凡中了鸠毒之人,喝下去后便立刻焚烧内脏,七窃流血而亡,而我只是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