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是在一阵一阵的颠簸和晃动中渐渐转醒。
落满细碎雨珠的车窗还在不断变幻光影。
“醒了？”
感觉头顶上声音，她起身来，男人视线盯着前方，周身与生俱来的沉稳和包容却让她一颗心彻底平复下来。
与他在一起时，睡着了。
“到了，下车吧。”
他的车停在她的公寓楼下，等了片刻，他才开口催促她下车。
她起身的一瞬就发现一双腿发麻几乎已经失去知觉，胃里隐隐的不舒服，她身体着了冷风便容易这样，于是偷偷掐着手心，与他刻意找话说，“谢先生这么着急赶我走？”
她扯出一分笑意，脸微微转向他，“谢先生，我们是不是该约定我请你吃饭的时间？”
车里灯光很暗，谢久安盯着她有几秒，下车绕到她这边的车门打开，不顾女人的惊呼，低头把她抱出来放到地上。
“余小姐，你很聪明，你知道我对你跟别人不一样，”他视线落在她的头顶，细碎的雨落下来打湿她的发尖，“但是你知道那时因为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你像她……”
“不要做的太过，挥霍我对你的好感。”
谢久安的话有些重了，饶是余暖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厚脸皮，面对他忽然的指责一时也有些泄气，面上浮出一丝难堪。
谢久安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想哭，可她忽然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谢先生，你不是真的以为我想追你？”
她停顿一下，又笑起来，露出一分好笑又认真严肃的表情，“其实我接近你，是想问问，你们公司展会那么多，鲜花装饰布置一定也很多，这些我的花店可以做。”
“谢先生，你考虑一下。”
她说完这些，像是逃避他的答案一般，不等他的回应，转身便离开。
谢久安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心道这女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还说要追他，看起来也颇为认真，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慢慢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为她说接近他只是为了她的花展，还是因为最后的时候她似乎哭了，心口闷的胀痛，点了一只烟，看着楼道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又熄灭，直到余暖房间的灯亮起来，他才把烟头踩灭，驱车离开。
……
余暖回到房间，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接起来。
谢奕怀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沉稳，“人见着了吗？怎么样？”
余暖的花店位置，还是谢奕怀告诉谢久安的。
“变了很多，但还是那个谢久安。”余暖叹气，忐忑里带着甜蜜，“依旧让我怦然心动。”
她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疲惫的舒了一口气，装了整晚的镇定，在谢奕怀面前再也装不下去了。
谢久安沉了片刻，“我本以为，哪怕是些许，你总归有恨意。”
“恨过。”余暖在这头直接的点点头，声音寂寂的，“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么多年过去了，爱了那么久，也恨了那么久，时间，总不是要浪费在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