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尽量镇定情绪,一步步的走到茶几旁,在陆以寒的对面坐下,“哥……不,陆以寒。”
夏暖笑了笑,“为什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呢?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很想你。哦,还有那个鉴定结果,没关系的,我都想通了,只要我们感情不变,什么事情都……”
夏暖听不见陆以寒的笑声,但却读懂了笑容里的冷漠和嘲讽,他的嘴在她面前一张一合着,“感情?我对你有过什么感情吗?哦,对了,兄妹情,不过成年之后的兄妹似乎感情都应该变淡了,所以,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夏暖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肯定是不好的话,她扭头看向陈聪,目光里全都是求证。
陈聪皱着眉头一直细细观察着陆以寒,可他看到的只有陆以寒对夏暖的轻视,很明显是在瞧不起她的感情,就好像在说夏暖是个乱伦而又无耻的女孩一样,明明是他先对夏暖出手的,为什么此刻却本末倒置了。
陆以寒眯了一下眼睛,搂在黛佩妮腰上的手捏成了拳头,她居然这么依赖陈聪,本来找她来e夏就是为了刁难她折磨她的,没想到她竟然让陈聪陪着来,此刻他明明是在与她对话,她却望向陈聪,并且毫不在意他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陈聪还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毕竟他跟陆以寒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在他的印象里陆以寒不是这种类型的人,他对夏暖无论是妹妹的感情还是恋人的感情,都是视如珍宝的,怎么可能才几天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陈聪压一下心中的各种疑惑,犹如夏暖的代言人一般走到陆以寒面前,“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对戏吗?”
陆以寒有种被挑衅的感觉,将脸埋在黛佩妮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给人无尽暧昧的感觉,“你觉得这样像似在对戏?”
“之前不是揪着我的衣襟信誓旦旦的警告我说夏暖是你的吗?”身为导演,陈聪的洞察能力可不是常人能及的,可今天他却看不懂眼前的陆以寒。
陆以寒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散发着专横的刁恶,尤其是他那个痞子般的表情,就好像不伤害夏暖心里不爽一样。
夏暖依旧看不懂陆以寒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倒是明白了陆以寒的用意,他已经用肢体语言表现得很清楚了,那就是他跟黛佩妮并非对戏,而是来真的,看他们亲密的姿态,没准在美国已经发生了什么。
果然,他也是这种男人吗?只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所以连DNA结果出来的这一天都等不到了吗?
此刻他是不是在庆幸没有等这个结果出来就变了心呢?因为他们终究是不可以的。
夏暖微微皱起眉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她不信,这种事情叫她如何相信呢?虽然很短暂,可那种即使被全世界的人唾弃也要在一起的心情不可能是假的,就算陆以寒演技很高,之前也不可能对她演出那么逼真的戏码啊!
夏暖不知道陈聪跟陆以寒又说了些什么,她起身,快速绕过茶几将黛佩妮强硬的拖出陆以寒的怀抱,“你在跟我闹着玩是不是,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考验我的决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会后悔的,这个,这个戒指,我已经收到了,带上它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好了,天理不容也好,被人唾弃也好,我都想明白了……”
陆以寒看着跪在沙发上抓着他不放的夏暖,只觉得整个人生都是讽刺的,他怎么可能爱上她呢,荒谬!
他伸手狠狠的扭住她的手腕,强硬的将那枚戒指摘了下来,一把将夏暖推开,由于力道过大,夏暖从沙发上跌落在地上,重心不稳的朝茶几倒了过去,幸好陈聪伸手拖住了她的脑袋,否则那么大的惯性肯定会撞得头破血流。
而陆以寒,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直接从她身上跨过去,牵起黛佩妮的手将那枚戒指套了上去,“夏暖,别再恶心我了,这枚戒指根本就不是给你的,我对你就是玩玩而已,在国外,兄妹恋可是很普遍的,换句话说,我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魅力。”
说这话的时候陆以寒是背对夏暖的,夏暖并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陈聪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她起身,一把将陆以寒扯到了身后,疯了般的要去抢黛佩妮手上的钻戒,“那是我的,是以寒送给我的,你不可以戴,还给我,马上还给我!”
黛佩妮将手举起来,在夏暖面前晃了晃,嗤笑一声,“这种闪耀的款式跟你一点都不配,你不觉得戴在我手上比你适合多了吗?”
听不见,看不懂,不过夏暖知道黛佩妮是在炫耀,她知道她输了,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黛佩妮都甩了她好几条街,但她坚信她对陆以寒的心意是无人能及的。
她是突破了怎样的心理防线,受了怎样的心里煎熬才敢将这份感情浮出水面的,盗用一句傅园慧的话,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
打击,自从跟陆以寒在一起她就不停的经历着,但没有一个是这般惨痛的,夏暖一把抓住黛佩妮的手,用力去撸那枚戒指,可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她都无法与对方抗衡。
黛佩妮也是手下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夏暖推翻在地,“别像疯狗似的,真难看!”
这几个字说的语速很慢,夏暖看懂了,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像疯狗也无所谓,如果能够留住即将失去的!”
说着夏暖一口咬在了黛佩妮手臂上,趁机将钻戒摘了下来狠狠的攥在掌心里。
啪的一声,她的身体被反转,一个巴掌快狠准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夏暖错愕的看着气势汹涌的陆以寒,他的手居然再度扬起,朝她的另一侧脸颊扇了过来。
然而这都不是令她最痛的,他嘴里说出的那两个字才是无情的剑,他说:“贱人!”
夏暖恨自己看懂了那两个字,为什么,为什么要骂她贱人,不对,或许她真的是个贱人,是一个不懂伦理道德的贱人,是一个不顾遭天谴都要捍卫这段感情的贱人。
桌椅倒地的声音、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以及黛佩妮的尖叫声……然而夏暖却什么都没听见,她的目光虚无缥缈的看着某个方向,脑海里全都是陆以寒骂她贱人时那个轻蔑的表情。
如果不是肩膀上传来尖锐的痛疼感她还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被黛佩妮强硬的转过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还真是个害人精,警告你,赶紧收起你的感情,陆以寒他只是玩玩你而已!”
完完你恶意?玩玩你而已!夏暖终于分析出来黛佩妮最后说的那几个字,突然就笑了,即使错过了很多话语,可她已经全都懂了。
陆以寒想要告诉她的就是,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仅是一场戏,他只是在耍着她玩,掌心里的钻戒不是给她的,衣柜里的所有裙装也不是给她的,那套公寓也仅是道具而已,还有那面照片墙也仅是为了‘剧情’需要。
错就错在她相信了。
夏暖走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面前,压下声音里的哽咽,“陈聪,我们走吧!”
听见她的声音,陈聪停下了挥起的拳头,用力一推陆以寒,直接将他丢进沙发里,伸手揽住夏暖的肩膀,“早就该这样,我该感谢你才对,未来的大舅哥!”
夏暖并不知道陈聪说的话是带有挑衅意味的,她朝前走了一步,拿起桌子上的笔,看都没看就在签约书上签了字,然后走到陆以寒面前,展开左手掌心,将那枚戒指递了上去,“对不起陆总,刚才是我胡闹了,以后还请陆总为了利益好好推荐我。”
夏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确定有没有把话说清楚,她朝陈聪看去一眼,将陈聪微微点头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希望陆总能等我调整好心态再给我安排工作,今后请多多关照了!”
陆以寒凝了下眉,伸手将她掌心里的钻戒接过,随即夏暖又从包里掏出公寓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公寓里的那些衣服和用品就劳烦陆总处理一下吧,丢了烧了随陆总心情,那我先告辞了。”
说着夏暖转身,她知道陆以寒要说话了,也知道他所说的话肯定是伤害她的话,此刻她竟然庆幸她是听不见的,这样便可以不那么伤心,然而转身的瞬间她的眼泪就抑制不住了,她的脚步飞快的就跟逃亡一样,两只手隐藏在袖子里面狠狠的握成了拳头。
上电梯的时候才从反光面里看到她竟然还穿着陆以寒的外套,她将背包取下来塞进陈聪怀里,然后脱了外套,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之后,将外套丢在了脚下,电梯门拉开,她就穿着单薄的卫衣走了出去。
“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