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儿?!”
深夜,本该是就寝的时间,擎天塔七层的屋内此时却是烛光通明。
南宸愤愤地一拍茶几,看着面前这三个高大男人皆是一脸委屈的模样,他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可真是好样儿的啊,啊?!”瞧着中间那站着最年长的人,南宸怎么瞧怎么都不顺眼,“做了这等欺骗人的事就算了,竟然还敢回来!回来也就罢了,竟是偷东西偷到皇宫里来了,你们是当苍术傻还是当自己傻?”
他怎么就有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呢?甚至还把两个小的也跟着带偏了!
“皇兄……”早就宣布已经“死亡”的南弘抠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喊了南宸一声,在遭遇了一记眼刀后缩了缩脖子。
却是不得不说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当皇帝的料,当初要不是你带着皇嫂他们跑了,这皇帝说什么也轮不到我啊是不是?苍术既是这一代的王,那也是你儿子,我这不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不是么?”
当皇帝,他可不觉得有什么好处,每天累得要死要活不说,还要应付那些女人,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她们。
“你还敢贫嘴!”南宸气得面色铁青,痛心疾首地指着面前这三个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南弘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撇了撇嘴,然后看向一直在那边老神在在地喝茶的太皇太后,一个劲地使眼色,就怕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然太后却是不以为然,想她当初可是真的以为自己这个不孝子真的要去了,差点连她也不想活了,若不是后来得知这件事实际上是他们几个合起伙来演得一出戏,她这老太婆估计就真的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想起这些,太皇太后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瞧着南弘和两个皇孙。
“这不怪你皇兄,你们皇叔动气,换做哀家,哀家也气,弘儿,你自个儿说说,为了你的这个皇帝之位,哀家和你皇兄还有高进是费了多少心思,当初阿楚走的时候留下几个小的,都嗷嗷待哺没有人养。”
“是哀家愣是要你皇兄想办法将这几个小的给维持了人形,这才瞒住了宫里人的眼睛,你不喜欢那些后妃,你记着阿楚的确是件好事,哀家也没想着让你再跟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你……”
“母后,”南弘面上有些热,不想自个儿老娘在这个时候选择把这些陈年旧账都扯出来。
但太皇太后显然不想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那些女子虽说都争着一个位置,但终究都是良家女子,帮着养你跟阿楚的几个孩子也是不容易,为了能让她们以为自个儿是被宠幸的,国师又费了多少心给她们制药,这才让人没有产生疑心,可现在呢?”
老人家说着便盯着南弘的脸瞧,“现在你就这么一‘死’就完事儿了,那些女子被送去了浮云寺,你不内疚,哀家都觉着对不起她们。”
尽管说衡量权势是逼不得已,但终究同样身为女子,她又何其忍心。
“依哀家看啊,你……”
“母后,”见太皇太后还有要继续说的趋势,南宸忙开口将其打断,“教训这三个臭小子的事就交给儿臣来吧,天色已晚,母后身体好不容易恢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不然依着她这么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说完。
南宸担心自己的话不起作用,说完后还一个劲地给在边上坐着的曲柔使眼色。
曲柔自然知道自家夫君的意思,虽说她也想知道最后的商议结果,但眼下的确是该先把事情的解决方法商议出来,若是照着老人家这般的念叨下去,估计明日一早都没有结果。
想着,曲柔便笑着对太皇太后说道:“母后,宸郎说的是,今儿个时辰着实有些晚了,左右四叔也知道错了,明儿个就能把事情给说通了,让儿媳扶您回去休息吧。”
老人家闻言其实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但许是的确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未开口说话,哈欠就先打出来了,曲柔便趁势又劝说了两句,老人这才作罢。
待老人走后,南宸的脸便再次沉了下来,见南弘竟然还想着坐,立马就道:“谁准许你坐了?站好!”
好小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还想着说几句承认错误的话就了事,做梦!
南弘被吼得撇嘴,觉得自己皇兄一点面子都不给,却也没有就着这事儿说什么,只委委屈屈地说:“那皇兄,现在该怎么办啊?连国师都找不到苍术和侄媳……”
“还好意思说!”南宸没好气地再次瞪了他一眼,“骗就骗了,我就没见过因为一口吃的把自个儿给暴露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补上!还有你们两个!”
视线转向了从一回来就一言不发,看似乖巧地站在南弘两边的南启凌和南启盛。
两人一直让自己保持缄默,就是为了不把火往自个儿身上引,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却还是被吼了。
“三皇叔……”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面上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
南宸哼了一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是你们理亏在先,尽管是为了祥明好,但终究是骗了人,苍术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你们不亲自去寻人,怕是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自己回来。”
被一家人骗得团团转,要不是因为真的在乎,他那儿子岂会上这种当,想想都觉得难受。
父子三人本身还存在侥幸,想着让君岑出马就一定能找到被他们骗的侄儿和皇兄,没想到竟然连君岑也找不到。
眼下又听南宸这么一说,三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地都垮了肩膀。
南宸哼了一声,继续就三人的愚蠢行为做了好一通的批评。
从擎天塔出来时南启凌耷拉着脑袋,小声地抱怨道:“都是爹你,说什么绝对不会被发现,结果呢?是绝对就被发现了,现在要去找人,我们要去哪里找人啊?”
他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想起方才在擎天塔的时候那人眼中看得始终都不是他。
虽说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南苍颉那臭小子,他也有心在这次出去的时候就把人给忘了,可如今再次亲眼看到,心里难免还是会难受。
只是南启凌的感伤还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被南弘一掌给拍到了头上。
“怎么?现在怪起你爹我来了,当初偷吃的你可没少吃,”南弘不悦地瞪着不孝子,心里却在琢磨究竟要去哪里找人。
南启盛始终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做戏在水牢里和那人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后怕,暗想到时候会不会被他那残暴皇兄给一命呜呼。
不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谁叫当初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给皇兄说实话。
“夫君你看!那儿有只鹿!快!”
桃花坡上,小丫头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一看到不远处的鹿就开始招呼身后的高大男子。
南苍术忍不住笑,心道这丫头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山上了,不想每次来都格外兴奋,真不知他那温婉柔弱的小妻子上哪儿去了。
“你慢着点,当心脚下。”
还好他们今日不是来打猎的,不然依着她这么喊,猎物早就没了。
锦娘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丝毫不在意额上的细汗。
“夫君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