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修眉心蹙了起来,没有说话。
时欢将他拉着转过了身来,“看着我,小叔,你是不是从来都是骗我的?”
傅靳修低着眸看着时欢,眸光也变得越来越深邃冷漠,将时欢的手拉开,点头,“是的,我是骗你的。”
是的,我是骗你的。
这句话像是将时欢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全身僵住。
“为什么?”
时欢痛苦的抬头,“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要骗我?”
“时欢,一直以来,你都只是我的地下情人。”
“那为什么,你要给我那些承诺?小叔,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很爽吗?”时欢崩溃了?她声泪俱下,问得咄咄逼人。
傅靳修的喉头上下动了动,蹙眉,“时欢,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呵呵?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温柔和体贴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到最后,一句好聚好散。
“你真残忍。”时欢凉凉的开口,随后又说:“给我个理由,即使你之前都是骗我,即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我也要一个理由,为什么忽然结束,明明一开始你也不喜欢陈雨柔啊。”
时欢努力的让自己视线清晰,她要好好看着这个男人,更要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靳修看着时欢的泪水,一颗心烦躁极了,他很想转身直接走,但他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你说啊。”时欢又喊他。
傅靳修抿唇,看着时欢,一字一顿,“这一次回去,我的确是想把雨柔的孩子拿掉,但是,当看到检验单上的小生命,我留了下来。”
就是因为这样?
时欢蹙眉,“我不信。”
“时欢,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傅靳修又说,那声音冷漠得近乎让人害怕。
时欢呼吸一滞,“难道只有对你不公平吗?我亲爱滴小叔。”
那句亲爱的小叔说得很重,傅靳修呼吸也变得重了起来。
是啊,对时欢,又怎么会公平?
“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事情,现在终止了,对双方都好。”傅靳修抿唇。
在时欢还没有反驳的时候,傅靳修又说:“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有孩子,时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喜欢小孩,我想我和雨柔的孩子会慢慢长大,而我和你只有伤害,结束了,回到原地。”
“不,我不相信。”时欢摇头,撕心裂肺。
傅靳修那双眼眸里深邃得如同一望无际的黑暗,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他双手握成的拳头却非常的用力,以至于,指尖都发白了。
“小叔,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啊,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
傅靳修摇头,“没有,只是对我来说,我更想要个孩子。”
孩子?
时欢呼吸窒息,因为陈雨柔怀着他的孩子,所以,他就想要个孩子吗?
时欢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摩擦了两下,立即从包里拿出一张检验单递给傅靳修,“小叔,我怀孕了。”
傅靳修一怔,看着时欢那泪眼朦胧的模样,心尖猛地的一疼。
她那张脸很苍白,不是因为哭,原来,她怀孕了啊。
“小叔。”
时欢喊他,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
小叔已经表现得那么的无情了,可她始终是不相信,这是她的小叔,因为她的小叔从来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啊。
所以,在知道她有孩子之后,也会非常的开心,然后她们还是会好好在一起吧,为了这个孩子。
傅靳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检验单上,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时欢看不透此刻傅靳修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可是她想要这个孩子,更想孩子能有个父亲。
就这么过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时欢将傅靳修的腰抱住,头枕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柔很轻柔,“小叔,你感觉到了吗?我的肚子里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小叔,我们有孩子了。”
小叔,我们有孩子了。
这句话打在傅靳修的胸口里,十分的沉重,傅靳修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喉咙发酸发疼,心里一阵大起大落。
他和时欢,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小叔,不能说结束就结束,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你就告诉我好不好?不需要一个人担着,小叔,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孩子也在,你感受到他那鲜活的生命了吗?小叔。”
不知道为什么,时欢看着此刻的傅靳修,总觉得,他是痛苦沉重的。
她知道,小叔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他不会就这样抛弃她和孩子。
因为,那种的沉重,给她带来的第六感,是高兴,很高兴。
“时欢。”
傅靳修开口了,嗓音一如既往的寒凉,那一句时欢,叫了一千次,一万次,很多很多,时欢依旧听不腻,点头,“嗯,小叔。”
“爱我吗?”
时欢微微一怔,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了上来。
“爱吗?”
他又问,那嗓音低沉着,非常好听,但隔着布料,时欢都感觉不到傅靳修身上的温度,反而是寒凉得让她心惊。
好半天,时欢才听到自己说,“爱,小叔……”
“很好。”他点头。
随后,轻轻将时欢推开,居高临下的看着时欢,开口,“打了吧。”
时欢僵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才又听傅靳修重复着说,“打了吧。”
时欢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你,你说什么?”
“孩子,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傅靳修开口。
时欢胸口猛地一痛,那种感觉让她几乎无法站立,退后了好几步,最后跌倒在沙发上。
抬眼,就看到那个比夜风还要冷凉的男人,他又开口说道:“早点休息。”
说完,傅靳修转身离去,时欢看着他的后背,竟然站不起来。
他走得很快,时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叔,别走啊。”
傅靳修头也不回,直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