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泽顺着陈妈妈的视线往外看，他不是太明白陈妈妈话里的意思，所以没有回答。但他有种感觉，陈妈妈是在说他和楚诗悦。
陈妈妈本就没想云清泽回答：“这世间的一切，就像是一棵树一样。你从树木的外面看，它枝繁叶茂，觉得它生机勃勃。然而实际上，这棵树的内部却有可能是腐烂，空洞的。有的树，外表看似腐烂，但里面却是生机勃勃。你不剥开它，你是无法知道它的内部是怎么样的。”
云清泽听到这里，听懂了陈妈妈从头到现在的话。
他很认同。
一个人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最清楚的是本人，外人想要看清楚不容易。
陈妈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云总，诗涵资助了这家福利院有十多年了。诗涵这孩子，云总怕是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诗涵再是楚家小姐，想要凭着她的零花钱来资助一家福利院也是十分困难的。”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想云总心里一定在疑惑，为什么诗涵不告诉楚董和楚夫人呢。”
云清泽点了下头，这个陈妈妈，他不讨厌，相反还感觉很亲近。第一次，他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
“楚家的内部情况，并不像云总表面看到和想的那样。诗涵的处境，不好。不然，以楚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会帮不了一家福利院，还要在外打工。”
云清泽眼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打工……，这楚诗悦和他知道的楚诗悦完全是两个人。难怪，协议上，楚诗悦要几万块。只是，这真的是楚诗悦？
“云总，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不单单是用在陌生人的身上，同样用在自己的朋友身上。”陈妈妈哪里不会明白云清泽的怀疑：“就像这树叶，成长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性格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没人知道。云总认为是好的，不一定是好的。认为是坏的，不一定是坏的。”她的语气，有些缓慢，但给人温暖，如沐春风：“很多事，需要细细的想一想。云总知道，一个普通的孩子健康长大，需要经历多少的风雨和金钱吗？”
云清泽嗯了一声：“大概清楚。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陈女士。”
“云总请问。”
“陈女士说的楚诗悦，是用不正当手段成为我妻子的那个楚诗悦吗？”不怪他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实在是，他知道的和陈妈妈说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楚诗悦。
陈妈妈轻点了一下头：“云总是认为，诗涵用卑鄙的手段嫁给了你。但云总有没有想过整件事？”
云清泽的确没有想过整件事。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是楚诗悦和他母亲联合，用卑鄙的手段爬上了他的床，嫁给了他。现在听陈妈妈这么一说，有些地方的确令人怀疑。
“如果云总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查查诗涵在楚家和平时的为人。真正的证据，是不会说谎的。”
陈妈妈咳嗽了几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陈女士的身体……”
陈妈妈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人老了，难免有些毛病。诗涵这孩子就是担心我，不准我做这儿做那儿的。陈风他们也是这样，老人就该多锻炼锻炼。”
云清泽可以感觉到，陈妈妈的身体有疾病。不过也不难想，这家福利院只有陈妈妈一个人，孩子和杂事有这么多，是累出病来的。
“陈女士，我可以……”
云清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妈妈挥手打断了。 “说句不怕云总生气的话。诗涵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云总这般作践诗涵。如果不是想诗涵过得不这么艰难，我是不会和云总说这些话，只会拿扫帚赶你出去。福利院虽然处境艰难，但孩子们都懂事，陈风空闲的时间也会在外打工。加上诗涵和我平时帮人做点事赚的钱，够福利院的开销了。”
“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云总了。”
云清泽心里还是有疑惑，但他并没有继续留下来问。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查查楚家的情况和楚诗悦平时的为人了。
“陈女士，我先告辞了。”
“云总慢走。”
陈妈妈看了眼云清泽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云清泽是个糊涂人，很多事情看不清。但糊涂人有糊涂人的好，不用活得太累和不开心。
像诗涵，凡事看得太清楚，有时候也过于计较，给自己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和诗涵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
云清泽没有去席若晴那，而是去了公司。他给席若晴发了个信息，让她别担心，事情会解决好。
到了公司，他第一时间查看事件的发展情况。见事件发展越来越糟糕，云清泽眉头紧锁，担忧不已。
齐子俊敲门走了进来，站在总裁办公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先生。”
云清泽点燃了一根香烟，靠着椅背：“处理一下网络上的事。”再不处理，只怕若晴真的会被人围殴。
“先生，早上老爷给我打过电话，吩咐我处理这件事，但效果不明显。”齐子俊明显有犹豫。
“有什么你说。”
“先生，不是我故意针对席小姐，而是这两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席小姐的故意为之，云家，您和公司不会遭受这些流言蜚语，也不会这么难消除影响。”齐子俊为云清泽感到不甘。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是最清楚先生的为人的。他崇拜先生：“以前席小姐安安分分，可席小姐这次回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席小姐不这么闹，您和公司，云家都不会有这些污点。”
以前席若晴没闹的时候，安城没几个人说什么。他看，这次席若晴就是故意的。
云清泽迷了下眼眸，并没有任何的生气或者恼怒。齐子俊的为人他清楚，能力足，懂规矩，分寸。他今天说了这么一番话，证明是真的不满若晴了。
若晴这次做的两件事，的确有些不对。
“你认为，楚诗悦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子俊观察了一下云清泽的神色，说道：“先生，少夫人性格很好，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少夫人性子有点犟，但为人很真。先生只怕不知道，楚董和楚夫人对少夫人，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好。”
“我曾经有次因为您让我去楚家谈事情，无意中发现了少夫人脸上的巴掌印。后来，我买通了楚家的佣人才知道，少夫人经常被楚董和楚夫人打，且下手极狠，完全不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被齐子俊这么一说，云清泽才想起以往的事。好几次他看见楚诗悦的时候，她身上都是带着伤。楚诗悦自己说，是顽皮和人打架或者自己摔倒造成。他本身不喜欢楚诗悦，也没多在意。现在想起来，楚诗悦身为楚家大小姐，平时身边有保镖，怎么可能和人打架。就算是摔倒，也不会是这种伤势。
难怪，陈妈妈会说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