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里都是挣扎,眉梢仿佛有说不尽的烦愁。
“别拒绝我。”
凌琛紧贴着她,眼里从未有过的虔诚,恳求。
他的姿态突破了底线,宋依依嘴里晦涩,她其实并不是非要凌琛改变什么,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
但见周围的全都成双成对的搂抱慢舞,凌琛嘴里问着她的意见,手下,脚下一点没停下来的意思,携了她的后腰,轻轻的旋转着。
她似坠入了他的温柔陷阱中。
“秦警官,你陪我跳个舞吧。”
姜小颖走到这尊门神前,言语间有几分轻佻。
秦海面不改色,一本正经:“丑八怪不会跳舞。”
姜小颖:原来平时她诋毁他的话,全被他听到了。
“人民警察怎么那么记仇!你要不给我面子,我明天就让你找不到人。”不知怎么的,姜小颖对他还真是来劲了。
谁让他们第一天见面就闹得不愉快。
秦海刚毅而轮廓分明的脸不为所动:“姜小姐若是非要拿自身安危当儿戏,请便。或者你可以和领导要求换人。”
换人?
姜小颖挑眉,饶有兴味的想:你做梦!
因着家里和经纪公司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干脆派了专业特种兵来保护她,秦海确实不耐烦了,对他而言这种保镖似的工作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更何况这位明星小姐不好伺候,不识好歹。
……
华灯暗得出奇,幽幽晃晃的,待宋依依回过神,周围哪里还有人,只剩下她和凌琛两个。
她一下子把人推开,凌琛因为猝不及防,被她得逞。
“我要走了。”
粉红色的暧\昧泡泡在瞬间消失殆尽,她慌慌张张的往门外跑去。
如果姜小颖在,肯定会大呼今天的精心计划全白费了,枉她百忙之中给凌哥哥出谋划策。
想不到依依姐心硬如铁,凌哥哥做到这份上她都没心软。
凌琛远远的跟在她后头,贸贸然上前,惹得她情绪激动,适得其反,倒不如保持距离。
宋依依一口气跑出了会所,她恨极了这般反复无常,意志不坚定的自己,到底,她想怎么样?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马路边,她不是第一次了,霓虹灯闪烁,树影斑驳中,她不是没有后悔的。
她很想拥住心之所向的男子,可他却是天底下最坏的人,恨不能移情才好。
忽见远处有一个女孩一侧一条腿挂在情人湖的栏杆上,周围围着几个吃瓜群众,似乎在劝她。
所以女孩准备跳湖自杀?
“你们别过来,谁要过来我马上跳……”女孩的声音哭腔极重,泪痕未干,“他不要我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反反复复重复几个字眼,面容灰败。
没多久,民警和她的男朋友来了,开始与她谈判。
“小月,你下来吧,我们不分手。”
“不,你骗我,你怕我死了,你敷衍我对不对?”
“没有,我没有骗你,只要你肯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包括和你结婚。”
两边僵持着,有路人议论着:
“这个女孩真不值,男的都不要她了,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两条腿的男人还怕没地找吗?”
“男的肯定骗她啊,先救人再说,女的就算没死,有了自杀未遂的前科就是一定时炸弹,谁还敢娶回家啊!”
“……”
后来女孩救下来了,至于她和男朋友最终有没有在一起或者结婚,似乎没有人去较真了,左右不过是谈资。
宋依依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突然松了。
这个世界的恶意太多了,不如留点美好的憧憬,就当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宋依依一路上想了很多,她之前和凌琛在一起考虑的非常豁达,到头来优柔寡断的人,仍旧是她,若是真真不愿凌琛纠缠,也有鱼死网破的方法。
说白了,她舍不得,堪不破,做不了一个纯粹的人。
回到帝景苑已经是深夜11点,她走了很远的路,后来才打的车。
别墅里很黑,很暗。
佣人开了门之后,便去了旁边低矮的小楼。
她一路没有开灯,凭着记忆摸索着,这些日子足以让她再度熟悉帝景苑的一切。
钢琴声渐渐在耳边清晰。
声源来自楼上的活动室。
大概但凡条件好些的女孩家里,长辈清一色的都会要求学点钢琴吧,上流社会里心照不宣的装逼格调。
宋依依在楼梯上盘旋,同时辨认出了曲子原是卡农。
她最喜欢的一首,难度有点高,她大概有七八年没弹了。
极好听的调子,却被人弹得异常的沉重,哀怨,悲怆,愤怒………最后变作无奈,颓然。
人的心情跟着沉甸甸,充满了压力。
她赤着脚,没有穿鞋,缓缓的穿过过道,进入敞开的门。
月光下,白色的窗纱浮动。
男人的背影在白衬衣下曲着,双臂与身体随着手指用力的动作,摇动得厉害,每一下敲击着节奏,都好像要将黑白琴键给戳破,毁坏。
他的姿态与那些知名钢琴家相比,不遑多让,只是他更像是在发泄,人家则是用生命在弹奏。
宋依依认的出来,他是凌琛。
她甚至能够感同身受他此刻心中暴动的情绪,长久以来,他没有对他发泄,压抑的何尝是她一人。
是她太苛刻了吗?
宋依依眉骨有些发酸发胀,静静的立在他背后,她不知道他弹了多久,但就她呆的几十分钟里,没有停过。
渐渐的,音止了。
又是一曲结束,他却反反复复弹的卡农,着了魔一般。
这些日子,他能做的,该做的全部都做了,苦肉计美男计无非是在互相伤害。
最终,她闭了闭眼睛。
狠心转身。
快速的走了几步,却是在门槛处定住。
脑中密密匝匝,混混沌沌。
下一秒,一双柔荑圈在了男人亢\奋激动的身影上。
穿过皮\肉,落于腰\腹。
他的十指再度戛然而止,毫无征兆,最后一个收音偏了准头。
凌琛原本跌落到泥潭里的心情,顿时变得微妙,如同顺着裂缝撕开了一大片的束缚,豁然开朗。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与酸味,远远比心动更难,更可贵。
“你,想清楚了吗?”
思慕已久的女人投怀送抱,松了口,他没有立即将自己的欣喜表现出来,声音沉沉的,与往日里的清朗截然不同。
如果仔细听,可以知道他在克制,他在颤抖。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鲜活跳动,温温的触感,宽阔的背,是她所一直无法割舍的。
她没有回答,因为喉咙沙哑,一开口就是酸意。
凌琛继续说:“我不会同你保证什么,我就是一个处处算计过你的人,做过的坏事都承认,也许往后依然免不了,但我可以做到的是,这辈子只算计你一人。”
宋依依咽下酸涩:“你……这般恶劣。”
虽是咒骂,全无恶毒愤怒的意思,反倒是欲说还休。
“是啊,但是——”他顿了顿,铿锵有力,“宋依依你给我记着,这一次你回来之后,休想存着逃走的心思,无论生死,你只能属于我凌琛!”
他的话明明顽固专制,独霸到狂妄,听起来更是全无诚意,偏偏宋依依一点也不介意。
当真应了那句话,相爱容易相守难。
“好。”
她应是。
份量极重。
那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抛弃她,她就必须无条件接受,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条约。
在爱情中,谁爱的多付出的多,必定是输的最惨的。
凌琛移动自己的手。
紧接着,宋依依便感觉到有铁一般的手指握住她的,捏得硌人,要把她印在皮肉之中。
通过相牵连的掌心,他身上传来的厚重呼吸,蓬勃的情绪,正在一步步的复苏,吞没。
她抵挡不住。
然后,她的身体突然悬空,失去平衡。
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他仅仅是用臂力,将她坐到了钢琴上。
接二连三的偏音,重重的,毫无规律的落下,在这样的夜里突兀极了。
宋依依不敢动,那种格格不入的噪音,她有些惶恐,对于钢琴来说,是一种玷\污。
面对面。
她高了凌琛小半个头,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但是偏偏,他的手直接一左一右的掐着她两边的细腰。
那么用力,生怕她逃走。
凌琛的脸部轮廓模模糊糊呈现在她眼前,四目交汇。
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星星一般明亮璀璨的眼睛。
“宋依依?”
“嗯?”
“我爱你。”
“……”
他再也无法控制,吻上了思念已久的唇瓣。
如沙漠里行走了好多路的人,中午看到甘露和水。
他的舌狠狠的撞开她的齿,宋依依感觉牙齿都在轻微的上下摇晃,但是他又怎么会够呢?
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如此重要,恨不得能揉碎在骨血之中。
两股力量在口中荡开,准确的说,宋依依基本是在被动的承受着。
他攻击她的两片唇瓣,夺走她的呼吸,吞噬殆尽,一路下来,她根本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逃。
音调此起彼伏,全无规律,近乎荒唐。
凌琛的透气粗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