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悦陡然睁开眼睛,觉得后颈好疼,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了摆脱他,竟然将他敲昏。璃悦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栈,笑得好不狡猾,“哼,我说过了,你想摆脱我,门儿都没有!”那家伙太容易看穿了,表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却是一个连看见蚂蚁都要绕道走的家伙。璃悦起床梳洗过后,下了楼,顺手抓来一个店小二问,“小二,你知道连公子家在何处吗?”
店小二一听“连公子”三个字,跟听到了瘟疫似的,一下子退得老远,手指着一个方向,怕兮兮地说,“出门左转,走到底就是承宣布政使司府,公子饶命!”
看来这个什么连公子果然可恨,连店小二听了他的名讳都吓得发抖,看他不给这家伙一点教训!璃悦去了裁缝店,给自己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然后穿着这身漂亮的衣服施施然去了使司府。不知道璃悦跟守门的人说了什么,守门的人竟然就带他进去了。
使司府大门外一个黑影闪过,只见那黑影三两下潜入了一条暗巷,很快进了一户寻常人家,黑影单膝跪在大厅里,声音恭敬地对上面的人道,“殿下,那人去了使司府。”
被叫做殿下的人猛然一掌击碎了桌子,低吼道,“这个该死的就会闯祸的家伙!”男人转过头来,赫然正是应该对璃悦负责的那个男人,只听男人吩咐,“你们继续盯着,本君去去就回。”
“小美人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自动送上门来。”连公子脸上都是嗜血的冷笑,他看着面前粉嫩粉嫩的小白兔,有个地方可耻地叫嚣着,“你说吧,想怎么死?本公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但凭公子处置。”璃悦含羞带怯地看了连公子一眼,害得连公子魂不守舍。两人嬉笑着进了内室。
璃悦微笑着地道,“听说公子有很多花样,我今天都想试试,不知公子肯不肯?”
“当然,本公子求之不得,你等着!”连公子从床下脱出一个大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淫具,璃悦什么都不懂,所以好学地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一个个问,直问得连公子浑身冒火。连公子猴急地一把抱住美人,“别问了,待本公子在你身上一一试过,你不就知道了?”
“我更想和公子一起玩儿,都我一个人用有什么意思?”早说了璃悦很会看人,那天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家伙实际上喜欢被虐待。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淫虫双眼立刻大亮,摩拳擦掌地淫笑,“好好好,一起一起!”
璃悦拿绳子将兴奋的男人绑在床上,然后用棉布塞住了男人的嘴,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好笑地看见男人眼睛里越烧越旺的欲火,“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今天我就教教你,让你以后好好做人!”璃悦说着,手上剪子咔嚓一声,将连公子作威作福的命根子给断了。
只见连公子呜呜哇哇地挣扎,脸上青白一片,奈何他自己亲手定做的绳索又牢固又坚硬,根本不可能挣得开。
璃悦拍了拍手,笑道,“连公子就好好享受血尽人亡的快乐吧,别太感谢我哦!我们后会无期!”
连公子里满眼的愤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行凶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璃悦三两下将房门口的人搞定,嘱咐他们不可进去打扰因为累得半死而休息的少爷,然后告诉他们,公子准备迎他入府,他这就回去收拾。想必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个守卫竟然不疑有他,就将他放了。璃悦走在这偌大的花园里,心情好得很。
什么土皇帝,还不是任他来去自如!璃悦兴凭着记忆往大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想,这次没有那截木头什么事儿,真不划算,哪知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璃悦抱怨,“怎么走路的啊?”一抬头看到一张色欲熏心的脸,而且那张脸还有几分面熟,璃悦心里咯噔一跳,赶紧站起来,笑着道,“不好意思。”说着就要溜,却被家丁们拦住,那老色鬼转过头来假装一副慈爱的模样,“你是谁?老夫怎么没有见过你?”
璃悦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嘴快的门卫就道,“回老爷,这位公子是少爷的娈童,今天刚刚来的。”
璃悦真想将那门卫给扇到一边儿去,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好了。
“哦?我儿子有眼光。”老色鬼摸着自己的胡子色眯眯地笑,“那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回老爷,少爷派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什么东西需要你亲自去买啊?告诉管家,让他吩咐人去买吧,你来,老爷跟你好好聊聊,老爷这里可是有很多宝贝的,保管你喜欢,来吧。”说着就要去抓璃悦的胳膊。
璃悦飞起一脚踹在老色鬼的腿上,老色鬼立刻就抱着自己的腿哇哇大叫,“哼,也不找片湖水照照你那德行,还想碰我!”璃悦看着围拢来的家丁笑道,“正好我下山之后还没有出过手,手痒得很,你们今儿算是赚到了。”璃悦游刃有余地行走在一群手忙脚乱的家丁里,将那些家伙都打了个鼻青脸肿。正打得痛快之际,眼角发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璃悦立刻放下了手,双眼一闭,软绵绵地就倒了下去,果不其然,一个宽厚的怀抱将他一把抱住。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垂泪于睫地道,“你来救我了,真好。”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人罕见地发怒了,将整个使司府移为了平地。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下属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部署得很好,眼看全国都快到位了,怎么殿下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惊动了北塘皇室。
男人见鬼似的盯着床上还在酣睡的人,事后想想,他立刻明白,自己又被这家伙给耍了。男人唰的抽出腰间佩剑。
下属立刻跪下了,“殿下饶命,是属下多嘴了!”
男人挥剑的对象却是床上的人,那一剑下去带着雷霆之势,床上的人却连动都未动,任凭他的剑挥了过去。剑刃在那家伙的脖子处停住,那家伙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翻了个身,大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因为那家伙皮肤太滑,裤腿被被子蹭了上去,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来,男人敏锐地听到自己的下属们咽口水的声音,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都给本君滚出去!”
男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将这个该死的家伙带在了身边,甚至连他在进行周密的军事部署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这家伙。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的存在,更要命的是,原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现在竟然连看一眼女人的性致都没有了,每天处理完正事,第一个想见的就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那家伙仍然时常将他撩拨得跳脚,口口声声说他是他的男人,却不让他碰一片衣角,而他竟然已经开始渐渐不能控制自己对他的渴望,莫不成他断袖了?男人尚未纠结得清楚,更大的考验又来了。
这日,璃悦这家伙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开始绝食,说什么都不合他胃口,把下人端进去的东西统统砸了个干净。他原本不想管他的,可是看他可怜巴巴地缩在床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就忍不下心来,只好亲自下厨,笨手笨脚地给那家伙做了一锅地瓜粥,原本以为又会被那家伙嫌弃得一无是处,却不想那家伙一脸惊喜地喝完,抱着个空空的瓦罐跑到他的议事厅里,不管他的众多下属都在,喜滋滋地将空空的瓦罐递给他,笑着要求,“木头,我还要!”
那一刻,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糟糕了,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甚至想快点陷进去。
接下来是所有随行属下的反对,大家都说他爱上一个男人是违背人伦的,必须立刻停止,并且将那家伙送走。他无法想象,那个白痴的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喝他煮的地瓜粥的家伙,一个人被扔到人堆里会怎样无助和害怕。谁的劝阻都没有用,他甚至想为他放弃苦心部署这么多年的计划,带他回他的地方,两人相守一辈子。然而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等他踹开门的时候,他只看到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他怒了,挥剑要斩了那个家伙,却被璃悦拦住了。璃悦告诉他,他喜欢的实际上是那个什么都不如他的小白脸。天塌了是什么感觉,他终于知道了。他放了两人,万念俱灰。
他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听到属下来报,他们精心设计的计划被人识破了。当他在北塘的先锋部队里看到了那个小白脸时,他知道自己被骗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被彻底地激怒了。他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将天下收入囊中,却在登基那天,看到空荡荡的龙椅,觉得索然无味,下令所有人撤回天苑,并且立下遗嘱,所有天苑人永世不得踏入中原,违令者杀无赦。他恨,却不能阻止自己想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找他,他只能想办法离他近点。所以在他们分开的第三年,他下令将天苑搬到了燕北雪山,他记得,璃悦跟他说过,他家在燕北雪山,他曾想过,在绵延数千里的燕北雪上,也许他们什么时候能遇上也不一定,到时候他一定要笑着问他,“我过得很好,你呢?”
这真是一个好长的故事,撒拔翰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的人,虽然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却始终都在,他低头亲吻着怀里的人,“你真狠心。”
“是啊,我不止一次后悔了,你知道吗,我的家族被灭亡的时候,我想过来找你的,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长途跋涉,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再见你一面,哪怕是梦里也好。可是你好过分,眼看我都不行了,你也不肯到梦里来看看我。”
“小悦!”如果他早知道他在暗自神伤的时候,他的小悦却一个人孤军奋战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整个天苑做盾挡在小悦的身前,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只顾着祭奠自己的恨意,却错失了救小悦的最佳时机,最后让小悦抱着遗憾和悲痛沉睡五百年。当他将天苑迁移到燕北雪山时,他的小悦已经沉睡在了皑皑白雪里。像他这样的人,上苍怎么会眷顾他,让小悦再回到他身边呢?他知道了,“小悦,上苍眷顾的那个人是你,所以,他不忍心让你失望,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谢谢你,谢谢你还肯要我。”
“撒拔翰,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两人亲密拥吻。
六个月后,天苑帝君璃悦为天苑君上撒拔翰生下一个女儿,举国同庆。
撒拔翰乐不可支地抱住自己的妻子,“你看看这小东西,长得多像你!以后定是个迷死人的美人儿!”怀里的人竟然没有回应他,把撒拔翰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亲亲爱人一直都在发呆,“小悦,你怎么了?”
“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璃悦盯着那睡着了的婴儿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呀小悦?”
“撒拔翰,她是个女儿!”璃悦抓住撒拔翰道,满脸的惊异,他似乎还没从自己生了个女儿的事实里走出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儿?”撒拔翰问。
“不是!”璃悦又哭又笑,女孩子这种生物他其实喜欢得很,总觉得她们柔弱又可爱,是要被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生下一个女儿,还是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女儿!”
“怎么会?只要是生孩子就会有可能是女儿有可能是儿子啊!”撒拔翰被自己的小悦弄糊涂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他的小悦不会傻了吧?
“你不知道,撒拔翰,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出过一个女儿,麒麟子麒麟子,大家生的都是儿子。”
“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是男子和男子结合?”撒拔翰惊异地问。
“嗯,所以,这孩子是我们麒麟族第一个女儿,这是上苍的恩赐,你让我怎么能不高兴?”璃悦抱着自己的夫君又哭又笑。
撒拔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勉强牵扯自己的嘴角,想摆出个微笑的表情来,“是女儿也好儿子也罢,都好都好。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你刚生产完,身体不好,不要站太久,走吧。”
“等一下,撒拔翰,让我再亲一口女儿!”
“不准!”男人气极了,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打横抱起来,边走边气呼呼地吼,“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能亲的都只有我一个!谁都休想觊觎你的吻!”
璃悦错愕不已地看着醋火翻飞的爱人,“撒拔翰,你在胡说什么?那不是外人啊,是我和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了?”
“管他是女儿还是儿子,总之不行!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否则我就把那丫头扔给奶娘带,见都不让你见!”
璃悦原本以为那木头男是闹着玩儿的,哪知道那家伙居然是认真的,一天里只要他跟女儿待超过两个时辰,第二天他一定就见不着女儿了。打也好骂也好,绝食抗议也好,那家伙都不妥协,非逼着他承诺下次绝不会因为陪女儿冷落他方才罢休。原本,璃悦想着等女儿再大一点,他就再生一个,这样姐弟俩有个伴,也不孤单,哪知道刚起了个头,就被那家伙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还叫他想都不要想。他真是没想到,这家伙醋劲儿这么大,连孩子的醋都吃。一边觉得啼笑皆非的同时,璃悦又觉得无比的幸福。或许,他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因为比起孩子,爱人在他们的心里占有更重要的位置。虽然觉得对不起女儿,但是璃悦并不想纠正撒拔翰的做法,那是撒拔翰爱他的证明,是很偏激,但也尤其珍贵。
撒拔翰对于璃悦给女儿取名叫离璃的事情没有异议,他只以为是结合了两人的名字,心里还美滋滋的。
看到撒拔翰那副高兴的样子,璃悦倒是有些担心了,他是不是应该告诉撒拔翰,他之所以给女儿取名离璃,而不是璃璃,是因为那个叫彦离的少年,那正是那日跟他肢体纠缠骗过撒拔翰的人。他明知道彦离喜欢他,他却还是利用了彦离,少年曾哀伤地求他,如果他和撒拔翰有了孩子,可不可以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样,他也算得偿所愿了。看着在小摇床边上逗着女儿的撒拔翰,璃悦放下心来,左右也是见不到的了,撒拔翰应该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就让他一个人守着这个承诺吧。
“撒拔翰,你可真自私!不让我靠近女儿,自己倒是整天抱着不撒手!”璃悦笑着走过去,在他身后,漫天霞光,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丽画卷!
(此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