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命悬一线
回程的路途是漫长的，蒋钦坐在车上一直在回忆刚才的场景，肖建嘴里哼着的《英雄》交响曲，是要传递的情报信息吗？如果是，那是什么意思呢？离开的时候，杜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走廊里，而且还故意和医护人员撞在一起。这个刻意的举动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想来想去，蒋钦的脑子里闪现出杜雪掉落书本的画面，书本封面上的《思想道德修养》几个大字，让蒋钦想到了一件事。
这得从几年前，蒋钦和肖建在警校念书那会儿说起。当时，课堂里，教官正在上情报分析课，因为时代久远，和现在的刑侦破案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肖建 一般在这个时候，都是趴在桌上睡觉的。
为了不被教官察觉，肖建竖着一本《思想道德修养》的书，挡在自己面前。可教官早把这些看在眼里，讲到半截的时候，教官点了肖建的名字，问道：“肖建同学，你怎么认为啊？”
教官这是蓄谋已久，一定要治治这个总在他上课的时候打瞌睡的学生。坐在肖建身边的学员把他推醒，使坏地说道：“老师要你做个示范，哼首歌。”
肖建 睡得懵懵懂懂，信以为真，于是随口哼起了《英雄》交响曲，：“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同学们看肖建出了洋相，互相看了看，偷偷坏笑起来。坐在一旁的蒋钦，则狠狠地用眼神瞪着使坏的学员。
肖建没明白大家笑什么，还在继续唱着。教官让肖建停下，说道：“这就是你对“摩斯码”的见解吗？”
同学们不再顾忌，课堂上一片哄堂大笑。肖建一看这情形，知道自己出糗了，于是转身看着蒋钦求助。
这时，蒋钦举手起身发言。蒋钦说道：“大家不要笑，其实你们都没有明白肖建同学的意思！现在由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肖建同学是这样想的，他把歌曲音符的节奏不自然地断开，形成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就像用一个电键可以敲击出点、划 以及中间的停顿，代表页数，行数，字数。而这本《思想道德修养》就是代码表。回答完毕！”
教官被蒋钦的回答说愣了，问道：“肖建，你是这么想的吗？”
“对，完全正确，这就是我对“摩斯码”的理解！”肖建说完，朝教官鞠了一躬，同学们没想到被调戏的肖建，最后能有这么精彩的应对，全部被折服。一时间，掌声四起。
杜雪让蒋钦看见掉落的《思想道德修养》，可能就是这个意思，蒋钦这么想。当然，等到回去破译以后，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回到情况判断分析中心以后，蒋钦立刻把情况向黄正英做了汇报，黄正英立刻组织专案组的人开会。
市局的会议室内，蒋钦偷录下来的画面，正在墙上放映着。专案小组的人围坐在一起，根据画面的播出情况，在进行分析。
摄像头先拍到的是房间的布置，蒋钦说道：“见面的的房间里四处都是探头，防备很严密。”
紧接着是肖建被人带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通过对肖建面部神情的观察，立威廉说道：“从肖建的精神状态来看，肖建肯定是被注射了crg，而且是大剂量的。”
紧接着，是肖建来回走动，最后手舞足蹈地唱着《英雄》交响曲，直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立威廉看着画面接着说道：“他在用意志力在坚持，很难想象他能坚持多久。”
画面播完以后，黄正英问道：“就这些吗？这些能说明什么！”看来，黄正英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现场鸦雀无声，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谁也看不出来。
黄正英看没人说话，于是点名问道：“蒋钦，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在开会的过程中，蒋钦一直在翻看着《思想道德修养》，她正在对肖建的哼唱进行破译。
蒋钦本来是想稍后再向黄正英说明的，现在既然黄正英点了她的名字，而且她已经基本破译了肖建传递出来的信息。于是回答道““摩斯码”！”
大家对蒋钦做出这样的解释很是吃惊，蒋钦看大家有些不解，于是接着说道：就像左宗队长生前爱用手指敲击和肖建交流一样，肖建 用“摩斯码”把他的情报传递给我们了。这就是他为什么坚持到最后 口吐白沫的原因。杜雪 手中的那本书，就是代码表。
大家面面相觑，蒋钦说得很玄乎，但看上去也还是符合逻辑的。
蒋钦最后说道：“我刚才试着破译了一次。翻译过来意思是——米阳找到，安全，正在获取证据！”蒋钦说道最后，黄正英紧锁的眉头松开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会议结束以后，唯一不开心的人是蒋钦，她现在变得更加焦虑，因为视频里显示，肖建 现在很痛苦，蒋钦能感觉到肖建 快撑不住了！
蒋钦在会议室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立威廉，她让立威廉不要隐瞒，明确告诉她 肖建目前的身体状况。因为立威廉是蒋钦从国外请回来的，立威廉对蒋钦没有保留。他直言相告，肖建 现在每一秒都在煎熬，每一秒都有可能面对死亡。
听到这里，蒋钦意识到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站在原地无助地偷偷落泪。准备离开的立威廉看见蒋钦哭了，于是宽慰道，其实现在他一直在研究一种新药，如果成功，再大剂量的crg也能化解。蒋钦的再三恳求下，立威廉决定加班研制，毕竟实验多日，新解药的出现指日可待。
蒋钦想着，立威廉一旦把新的解药做好，就通过杜雪 把新研制的解药送进去，那样肖建的痛苦就能缓解了！想到这里，蒋钦给杜雪打去了电话。
此时，实验基地内，正在值班的杜雪正心神不宁地胡乱翻着书。她的内心很焦急，因为她有很重要的情况要通知蒋钦，可是她的电话被没收了，所以她只能等！于是她把自己的夜班，调到了值班室，等着蒋钦打来电话。电话终于响起，值班员拿起电话，确认是杜雪的姐姐以后，喊杜雪接听电话。
杜雪拿着听筒，听见电话那头是蒋钦的声音，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两人开始用暗语交流。
杜雪神情自若地说道：“姐，今天我换班了，不回家。”
杜雪这一句说的意思是，单位所有人突然不让离开，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蒋钦回答道：“临时加班嘛，正常！快考试啦，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蒋钦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可能和今天的见面有关。如果明成察觉，可以用考试搪塞他。
杜雪回答道：“正在复习，今天晚上准备开夜车。”
杜雪这句话的意思是，明白，现在就开始伪装，不让明成看到破绽。
蒋钦最后说道：“老师刚跟我通过电话，表扬你了。”
蒋钦这句话的意思是，杜雪今天的表现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
杜雪表达自己很高兴之后，蒋钦用暗语问到了肖建 现在的状况。
杜雪的回答是，送去3号楼的重症监护室了。杜雪这句话的意思是，明成要对肖建动手了。这也正是杜雪着急和蒋钦联系的原因。
电话结束以后，蒋钦来到了立威廉实验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肖建 确实有危险，她要第一时间把新解药送进实验基地！
蒋钦的担心是对的，杜雪的信息传递无误，明成现在确实有所察觉。这还得从蒋钦带着情况判断中心的人离开说起。
蒋钦走后， 明成和宋可凡回到了中央控制室。两人站在屏幕前回放视频，观察刚才肖建怪异的举动。宋可凡认为自己疏忽了，于是说道：“院长，因为我事先没有察觉，所以一时没办法控制。对不起！”
明成认为不关宋可凡的事，这件事上，明成 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宋可凡告知肖建 还没醒来，明成表示想一个人静会儿。
宋可凡离开以后，明成不停地进行着视频回放，越看越奇怪，却又看不出什么名堂，直到明成突然想到了他的老同学立威廉。
是得看看这位老同学在干什么了！想到这里，明成拨通了立威廉的视屏连线。电脑屏幕里，视频链接显示成功，立威廉的脸闪现出来。立威廉在电话那头很热情地说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明成问道：“现在在享受哪国的风光呢？”立威廉回答说自己现在威尼斯的一个小镇。立威廉说到这里，还主动转动视频摄像头让明成观看，摄像头里显示，屋里的摆设确实都是东欧家居的格局。
明成没有看到什么破绽，于是说道：“确实不错。不过年纪大了，落叶还是要归根的，没想过回国吗？”
立威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回答道：“习惯了，如果回去，相反会觉得陌生。听说你现在干得不错啊！”
在立威廉喝水的一刹那，明成按下按钮，立威廉喝水的杯子被定格拍成了照片。
明成回答道：“还行，就是希望你能回来祝我一臂之力啊！”
立威廉表示再考虑考虑，要实在没地方可去了，一定会给明成打电话的。
愉快的氛围中，两人聊天结束，视频中止。明成把刚才聊天时偷拍的照片拉了出来。画面里，立威廉用茶杯在喝水。明成把画面放大，然后把焦点对准了立威廉手中的杯子。那是一个在宾馆使用的，标准配置的瓷杯。
随着画面比例不断地扩大，杯子上面的文字显现出来，上面清晰地印着——南江市公安局招待所！
正如宋可凡所料，立威廉来到了南江市，而且人现在就在市公安局招待所，而且还对明成撒谎！明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马上按响警铃，说道：“可凡，马上把肖建送入三号楼重症监护室！”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明成来到了三号楼重症监护室内，肖建躺在床上，身上布满各种插管。
明成看着监控仪器，对宋可凡说道：“再注入一次crg，计量加大两倍！”宋可凡表示再加大计量，肖建就会死亡。明成打断宋可凡的话说道：“没有必要让他再醒来了！”
本来杀死肖建是早晚的事，明成让肖建活着，无非把他当作和公安局周旋的砝码，可现在情况危急，明成顾不得那么多了。
按照明成的吩咐，宋可凡加大了crg的剂量，最后用注射器注入了肖建的体内。消除了一个隐患，明成 觉得自己暂时安全，满意地离开了。
走在走廊上，经过 米阳房间的时候，明成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米阳，毕竟肖建是米阳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想到这里，他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米阳 木然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明成坐在米阳 身边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你最心爱的人，永远都不会见到了！本来，我还想多留他一会儿，只是你的朋友确实给我出了不少难题。今天真的很险，差点就露出破绽！你知道，我的世界，不允许有意外！所以我不得不除去他！我得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
明成说完，起身离开以后，米阳 转过头来，神情变得异常清晰。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米阳 房间的门被打开。米阳 从房里探出头来，她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以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米阳 一边走，一边躲避着监控摄像头，快步沿着走廊跑了出去。
她知道现在去找肖建 已经晚了，可不晚又能怎么样，她帮不上忙！现在，她只是想最后看肖建一眼！
米阳 在三号楼内，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寻找，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然，她不在乎多久——只要能见到肖建，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米阳 终于看到了肖建。此刻，肖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米阳 走了进来，在肖建床前坐下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里，米阳 已经泣不成声。
过了一会儿，米阳 停止了哭泣，恨恨地说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米阳说完，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病床上，肖建忽然伸手抓住了要离开的米阳。
米阳转身，发现肖建居然还活着，一下惊呆了！正在这时，监护室内的屏风后面传来轻微响动，米阳再次惊讶地张嘴望去，蒋钦和杜雪走了出来。
原来，是蒋钦拿到立威廉最新配置的解药及时赶来，在 杜雪的帮助下来到了肖建身边，救了肖建一命！
米阳擦干眼角的泪水，高兴地说道：”幸亏你来得及时！“
蒋钦对米阳报以同样的微笑，说道：”是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大家庆幸肖建平安无事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杜雪 跑到门口张望。明成正朝着这里走来，气氛一下又变得紧张起来。
明成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情，就是如果立威廉 被公安局请来对付自己——立威廉是有crg的解药的——那crg对肖建来说，并不能肯定一定致命。所以明成想过来查看一下 肖建的情况。
目前还不能用别的方式让肖建快速死去，因为明成要给市公安局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肖建在治疗过程中，偷服药物过量，造成死亡，这是明成事先设定好的！就算公安局验尸，明成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