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站后,易航送涂诗回了家。
涂诗所住的地方是一栋老旧的出租楼,总共五层楼,每层楼有二十几个单间,全是用来出租的。
涂诗不好意思让易航进家,便在楼下婉言道:“易大哥,谢谢你送我回家,家里太小没办法招待你,恕我不能请你上去了。”
可易航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调侃道:“我住的地方也没多大,我人都到这了,你不请我上去坐坐说得过去吗?”
涂诗听了有些为难,因为家里还有她妈妈在,要是这么冒然带一个男人回家,怕是会被责骂的。
“如果只是为了送你回家,刚才在车站我就可以回去了,毕竟你这里离车站也不远。”易航叹了叹气,小女孩果然是小女孩,“你不是说你妈妈病重在床,你不就希望我去帮你看一看?”
经易航这么一说,涂诗才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易大哥那么厉害,要是能够治好我妈的病,你要多少医疗费我都会想办法找来给你的!”
“先看看再说吧,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易航还真没用鬼血救过几个人,以前有过用鬼血给癌症病人续命的事,但却没办法治愈他们。
毕竟生老病死是自然界不可改变的法则。
“在几楼?”易航问。
“五楼,最顶楼。”涂诗赶紧走到前面带路。
易航听了,脸上的表情稍稍凝重了一点,像这样的出租楼,五楼住户的租金因为上下不便一般来说会便宜一点,虽然不多,但一个月也能少几十块钱,想来可知这两母女的日子过得多紧张。
“对了,易大哥,我一直没问,你刚才有和郭医师说上话吗?”因为涂诗一直被人群围观着,没有注意到易航的去向。
“放心好了,我下次再去见他,他就会答应我的请求了。”易航其实在下午去医学院的路上,就已经查过郭云淳的事迹了,确实是一个救世行医的好医师,既然是个好人,那么让他帮忙坐镇药厂的事情就可以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至于购买药厂的那六百万,易航倒是不慌不忙,他手头有八十万,要让它一夜之间变成六百万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做不到。
在涂诗的带路下,易航来到了她们母女住的小屋,屋子很小,只有三十多平米,连厨房都没有,连仅有的隔间都是一个小到难以容身的厕所。
像这样的屋子,估计月租也就四五百块。
“不好意思易大哥,家里连沙发都没有,我搬张凳子给你坐吧。”涂诗搬来一张塑料凳,就这样的凳子,家里也只有一张。
“诗诗,你回来了?”病床上的沈慧兰翻过身,面无血色地看着涂诗,“怎么还有客人?”
自从她们住到这里,家里就从没来过客人,上门的人,就只有那些逼债的混混。
也正是因为一直有混混上门要债,所以搞得沈慧兰的神经很敏感,才看见外人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不欢迎的态度。
“妈,这是我朋友,他是来帮你看病的。”涂诗上前扶起沈慧兰,帮她抽起枕头,一张破旧的双人床,就是这对母女日夜栖息的地方。
“看病?看什么病!”沈慧兰激动道:“我们哪有看病的钱,再说了,妈的病妈自己清楚,你别被外人给骗了!”
沈慧兰因为当年涂家破产,涂诗的父亲涂远明撒手人寰后她遭受不了刺激,从三楼摔下楼后落了一个下-半身瘫痪的结果,因为无法活动,所以滋生了很多病症,小病积病成疾,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妈,这个易大哥真的是好人,他还要出钱买下我们的家原来的药厂,这样一来唐总就不会再来逼债了。”涂诗哽咽道。
“买下药厂?真的?”沈慧兰显然是不相信的,从外表无论怎么看易航都不像有钱人,可她们已经走投无路,这又使得她不得不信。
“真的!易大哥很有本事的,你记得我圣诞节的时候跟你说过,有个顾客在我手里买了十万块钱的衣服吗?就是他!”涂诗是个懂事的女孩,别人对她的好她永远都记得。
“竟然是这个小伙子?”沈慧兰似乎有些相信了,她看了看易航,说:“不好意思,我没办法下床,刚才是我语气不好,先向你道歉。”
易航知道经过这么惨烈的事情后,人难免都会背负起一些负面情绪,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阿姨没关系,我既然是来帮你看病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易航说完,向涂诗问道:“不知道你妈妈是患了什么病?”
涂诗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五一十将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的事都告诉了易航。
“原来如此,看来都是丁家的罪。”易航不禁叹了口气,他之所以不想管人与人之间的事,也是因为像这样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了,每一次听到都难免会让人对其产生怜悯之意,有时候可怕的真的不是天灾人祸,而是人。
易航不懂医术,但他大概了解和检查之后,清楚了沈慧兰患病的主要原因——瘫痪导致身体无法正常活动而引起各方面体能机制的下降,由此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得病。
再加上穷苦,没有钱去好的医院治病,时间一久,自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久病在床了。
“其实我知道我身体已经不行了,咳咳……”沈慧兰难受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变得沙哑,说:“我也想过不如死了算了,也不用再连累诗诗那么辛苦去打工,还去到我那个做服装生意的姐姐手下受累,但我一想到我死了,这孩子就成了孤儿了,我实在是舍不得啊……”
“妈,不会的,你的病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涂诗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抱着沈慧兰哭作一团。
易航看在眼里,也很是难过,所谓相依为命就是这样吧,女儿不忍丢下母亲,母亲也害怕女儿孤苦伶仃。
但鬼血治愈不了瘫痪,至少眼下是这样的。
不过却可以治愈她身上那些其他的小病症,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能为她们母女争取到一些时间。
易航见桌上有一杯水,于是将自己的一滴血化了进去。
然后易航将涂诗叫到了外面。
“你母亲的情况我只能治疗她身上的那些小病,至于瘫痪恕我无能为力,但我想有个人应该可以治好她。”易航从窗外看见在他们走开后,沈慧兰艰难地移动着身子,将桌上那杯溶有鬼血的水喝了下去。
“你说的是郭云淳老先生吧。”涂诗眼里闪着一丝希望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我也知道郭医师医术高超,可我们没有办法请到他啊,毕竟需要他治病的人那么多,就算排队也轮不到我们。”
“这不一定,如果我有办法请他来坐镇药厂,自然就可以开口让他为你妈妈治疗瘫痪。”易航看着沈慧兰,悄悄将鬼血的治愈速度提到了最快。
沈慧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她自己也隐隐感觉到那股浑身不舒服的劲开始减退,整个人都慢慢精神了起来。
易航轻松地露出微笑,看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涂诗由于背对着屋子,所以看不见这神奇的一幕。
“那样最好了,可是郭医师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拒绝丁家而加入药厂吗?”涂诗虽然很希望这件事发生,但却找不到任何底气。
“你就静静等着,等药厂的事办下来,你愿意来做我的副总吗?”易航看涂诗是个吃苦耐劳的人,而且药厂本来就是她父亲的,她肯定比自己适合管理药厂。
听到易航这么说,涂诗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似乎在遇到易航以后,一切原本已经绝望的事都出现了希望,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但我只是个大学都没念过的人,你让我来做副总,我想都不敢想,你如果真的接下了药厂,能给我一份工厂员工的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会可以学,而且你不是说你涂家世代都是做医药的吗?你学起来肯定比我这个门外汉快,你也不用太谦虚。”易航拍了拍她的肩膀,“况且我实在是没时间去学医药方面的知识,接下药厂也是因为我眼下需要一个企业而已。”
涂诗惊呆了,因为易航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创办一个企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样,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位易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诗诗啊,和客人说好了吗?天冷了,别一直站在外面。”沈慧兰突然关切地喊道。
“好,马上就好。”涂诗回应了一声,然后对易航说:“易大哥,那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
想到这,涂诗往易航手里塞了一张纸,“这是丁家从我家盗走的,那两种新药的原药方,如果你去见到郭医师,你可以将它拿给郭医师看,他看了以后一定能看出丁家是否盗窃了我涂家的东西。”
涂诗也不敢太期待易航真的能够将板上钉钉的事改变,但如果让郭云淳看到这张纸,至少能够让郭云淳知道丁家是怎样的卑鄙小人。
易航接过纸,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涂诗家。
而涂诗回到屋里看到沈慧兰苍白的脸色正在逐渐恢复血色,精神情况也大有好转,聪慧的她一想就猜到是易航动手为母亲治病了,可她却没看到他是如何治病的,天真的她认为这是易航医术高超的地方,不禁在心里叹服道:“果然是天外有天神,人外有人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