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氏制药厂。
易航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药厂的名字,涂氏这个名字在华古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祖上也算是一方名医,世代行医,到了现今发展成药厂,原以为会继续风生水起,却没想到成了现在这样。
药厂已经停工了,但设备还在,所以留了几个员工在里面看守。
易航看过了,药厂很正规,所有的机器都是进口的,员工也都是多年的老手,这种规模的药厂要不是因为假药事件,怕就算出五百万也拿不下来。
“你们这个药厂现在的老板是谁?”易航看好地方后,对守厂的工人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对方看易航年纪轻轻,以为是记者,药厂的生意一夜之间一落千丈,来采访做报道的记者也是多不胜数。
“我想接下它。”易航肯定道。
“接下这里?就凭你?”工人们全当是听了个笑话,不以为然。
正好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工人走了过来。
“先生真是来收购药厂的?”说话的老头子看起来至少由六十岁了,但精神状态很好,浑身上下透露着健康的气息。
此人正是制药厂的核心人物罗延治,虽然药厂的历史只有十几年,但罗延治从事制药工作却已有三十余年。
能让这样的人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想必药厂原来的老总也是个会用人的伯乐。
易航点点头,态度十分认真。
罗延治虽然也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能有这种本事,但眼下药厂已是走投无路,任何希望他都不愿意放过。
“先生可知道药厂现在的情况?”罗延治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
“嗯,这是我考虑过后下的决定。”
“好,现在药厂已经抵给了瑞金公司的唐总,当初药厂资金周转不善,涂总便向唐老板借钱去投资了新药,新药被爆出是假药后,涂总还不起债,药厂就作为资产抵给了唐总,先生若想收购,可以去找他面谈。”
易航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前往了瑞金公司。
可谁知对方看他穿着平平,居然连见面时间都不愿意安排。
“先生您好,唐总正在开会,暂时不见客。”前台的秘书回答的很官方,但语气里却有一股藐视的意味。
易航刚扭头,就听到秘书和旁边的人讨论了起来,“就他那样子还想见唐总呢?他以为大人物都像他一样那么好见?”
易航的这一双好耳朵无论在任何地方都非常好用。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这个傲慢的唐总了,易航心想他也不急这一时,毕竟他还没找到合适的药方来融合他的血,既然对方不愿见,他便改日再来。
可没想到没等他走出这家公司,就遇到了前来求情的涂诗。
“唐总,麻烦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
“还?你拿什么还?你爸都死了,你家能拿出来的房子和药厂加起来也不够还,你一个小姑娘从哪找剩下的钱来还?”两个黑衣保镖拦住她的去路,讽刺道。
易航看到这个涂诗时就觉得眼熟,仔细想来,原来是圣诞时遇见的那个导购。
弄了半天,原来药厂是她家的产业。
“可你们也不能为了要债去我们家泼油漆啊,我妈还在病着,经不起你们折腾啊!”涂诗急的都快哭了,可两个大男人却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将她推出来,冷言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以为你爸死了欠的钱就不用还,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你们!”涂诗擦掉眼泪,“之前不是说好的药厂给你们,债就可抵了吗?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那也得你的药厂有人买啊,我开的是信贷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因为外面的吵闹声,那位大名鼎鼎的唐总竟真的露面了。
“唐总。”两位保镖和其他员工看见唐傲德都恭敬地鞠了躬。
“唐总,为了还债我和我妈已经把房子都卖了,她现在又重病在身,你已经拿走了我家的药厂,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涂诗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因为药厂事业的倒塌,已经让她的生活一夜间天翻地覆,现在竟还要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人,看着着实令人心酸。
唐傲德黑白两道都混了那么多年,对这种场面可以说是不痒不痛,根本不会为之心软,他冷哼一声,说:“你爸从我这里借走四百六十万,现在利息加本金已经有五百万,你家的那个药厂现下根本找不到接手的,一笔勾销?你是想让我的钱打水漂吗?”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啊……”涂诗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她现在落到去姨妈的店铺打工还债,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的亲戚她都借遍了,现在已经成了亲戚眼中的瘟神,见到她躲都躲不快,而且她在店里干的都是最底层的工作,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别说还债了,糊口都成困难。
“看你这样子,我也给你指条路吧。”唐傲德见目的已达到,便将他的阴谋说了出来,“现在丁家有意收购你爸的药厂,但是除了药厂外,他们还要你家祖传的那些古药方,只要你把它们一并卖给丁家,自然就有钱还我了。”
“丁家?”涂诗怎会不知道丁家?丁家便是华古恒盛制药集团的大股东,正是他们设计了涂氏制药厂,才让她爸蒙上了造假药的臭名,最后气绝而亡。
“不,我不会把我涂家的古药方拿出来的,那是我涂家人的心血,更何况是拿给丁家,不可能!”涂诗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什么是尊严。
“人都要死了,还抱着古方做什么?小姑娘,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都没体验过,别被你爸留下的这些摊子把人生的路给断了。”唐傲德什么人没见过,他知道像涂诗这种性子的人不能硬来,于是打起了软路子。
果然,这么一说,涂诗的眼神里出现了动摇——确实,因为她爸欠债一事,她连大学都没上,高中毕业便出来打工还债,她几度想过轻生,可每当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时,又不忍丢下年迈病重的她……
易航在一旁全程观望,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原来绕了半天这家药厂竟是这个小女孩家的产业,那么在收购它的同时还能帮助她们母女度过难关,何乐不为呢?
“唐总是吧?”易航走上去,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易航,听说涂氏制药厂现在抵到了你手里,我想收购它。”
“就你?”唐傲德上下打量了易航一眼,嘴上不说,但眼神里全是怀疑,“你是哪家的少爷?竟要来接手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
唐傲德和丁家虽不是一路人,但丁家是华古有名的家族,和他们交好自然不会吃亏,所以他才答应做这个顺水人情,用涂家欠债一事,逼他们交出丁家想要的那张古药方。
易航淡笑一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任何一个家族的人。”
“普通人?”唐傲德既不信易航有本事收购药厂,但也不信他是普通人,“这可是几百万的交易,而且还是一个臭名远扬的烂摊子,普通人能有这种胆子去接手它?”
“废话少说,出价吧。”易航直言道。
“好,果然是个爽快人。”唐傲德只和钱说事,虽然丁家也有意收购药厂,但涂诗不肯交出古药方,想必他们也不会傻到接一个亏钱的摊子,眼下有人愿意直接出价买,唐傲德自然不会和钱作对。
“六百万。”唐傲德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六百万?怎么可能!”涂诗没有认出易航,但她也知道唐傲德是在敲诈易航,出于善意,她站了出来,“你刚还说我爸欠你的钱是五百万,五百万还给你,药厂就可以卖给这位大哥!”
“对,你说的没错,你爸是欠我五百万。”唐傲德抽起雪茄,得意道:“但我是个生意人,丁家想和我合作,和丁家交好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我要把药厂卖给这位小兄弟,至少要有个理由回绝丁家吧。”
唐傲德比出一个“六”的手势,“六百万,药厂就是你的了,这样我也能给丁家一个交代,毕竟我唐某是个生意人,只做赚钱的事,丁家也自然懂这个理。”
唐傲德的话说的不错,只有抬价卖出去,他才能不因此得罪丁家,可一下子多了一百万,看来也是个黑心商人。
涂诗虽然很希望有人能够出价买下药厂,但眼下药厂的情况那么差,别说六百万了,就算是两百万都难以找到买家,她看易航才二十多岁,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她不想因此害了他。
可没想到易航思考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就六百万,但你要给我两天时间,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需要时间筹钱。”
“行,这没问题。”唐傲德倒想看看易航怎么拿出六百万来买下药厂。
离开瑞金公司后,涂诗一路紧追,她不停在告诉易航药厂的生意已经很难做了,而且现在的市价也不值那么多钱,让他要三思而后行。
可易航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计划如何搞到差的那五百二十万。
“大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涂诗急的快要挡在易航面前了。
“你不认识我了?”易航皱着眉问。
“你是?”涂诗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