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军师跟陆秦二人在帐篷里唠嗑唠了很久,白军师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这么难撬开嘴说话,那一句句回答都极为简短,白军师也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唠嗑的人,但是今天真的一下子把所有的嗑都唠完了,而且对面的人还不领情,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做军师做的这么失败,连人的嘴都撬不动。
之后白军师又絮絮叨叨的讲了很久的话,陆秦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帐篷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说道:“嘉俊啊,你可不要再跟这位陆公子说了,他不会跟你闲聊的。”二人听着声音纷纷转头看向门外,陆秦立即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即将进门的人就是独孤宏田,而白师爷也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迎接独孤宏田的到来,在他进军帐的一瞬间白军师合上折扇一拱手就行礼:“属下参见将军。”
独孤宏田笑着说了几句让他赶紧起来,这是军营不是皇宫。白军师也不说什么,站直了身子。独孤宏田看到了陆秦也迎了上去,拱手说道:“陆公子。”陆秦也适时的拱起手,对着他说道:“见过将军。”独孤宏田挥了挥手说道:“诶,这里是军营,不是皇宫,我们一切从简。”他这么说完陆秦也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听他这么回答,独孤宏田也是笑着到里面坐了下去,立马招手让他们两个也赶紧坐下来。白军师坐在独孤宏田的身侧,陆秦跟他对立而坐。独孤宏田也不喜欢绕弯子,直奔主题问道:“不知此次皇上派你来所谓何事。”陆秦看了看他身边的白军师,他表示不想重复一遍,白军师也看到了他的眼神实在无奈,只能在他边上说道:“将军此次陆公子前来……是来回收军中粮草和银两。而且,还特地带了一条口谕,现在还不曾说明。”
他的那一句回收的事情一出口,独孤宏田的瞳孔就是一阵收缩,手也瞬间就握成了拳头,一下子锤在了书案上,白军师知道他的脾气,会生气是必然的,但是对面的陆秦似乎好像早有料到,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那样淡淡的脸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独孤宏田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依旧镇定的人说道:“皇上这是糊涂,若是库中没有粮草,怎么让军中的将士做到无后顾之忧。军心必然大乱。”
这样的反应陆秦似乎也是早有料到,很是淡然的一拱手并有了说辞:“我此番前来不过是奉命行事,将军若有异议大可上书。我可以在此等候几日。”他一下子就将事情推了出去,不过确实他是奉命行事,这些事情他不能做主。独孤宏田看了看他,他之前就有听闻赫连婧琦身边的师兄师姐,做事一向动作极快,不会耽搁片刻。现在他说愿意多等几日怕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他的考虑所以才这么说的,算是格外开恩了吧。
军帐内沉默了片刻,独孤宏田一番深呼吸看着面前的人说:“不知这口谕究竟说的是什么事,可否现在告知。”陆秦听着摇了摇头,并且回应道:“不能。关于此事,还请明日将军召集所有人马,届时一起告知。”陆秦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改变的,这也是独孤宏田觉得很佩服他的一点,既然他不说他当然也不能勉强,让他在这军帐里等候,或者由白军师带他在这军营里逛逛,到时候再一起回去好好招待一番。
关于这个事情,陆秦当然没有拒绝,因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要是拒绝了或许还要听着他们二人一阵好言相劝,他不想这样,既然不论如何都得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应承下来,免得受那催耳之苦。
之后独孤宏田没有继续留在军帐里跟陆秦说话,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练兵的事情他一向都是亲力亲为,所以招待陆秦的重任就落到了白军师的手上。虽然是真的相处起来很尴尬,但是同时却又很轻松,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直待在军营里也并不是什么好的想法,就干脆问他:“陆公子在下带你在这军中走走,看着这军中的气氛如何。”对此陆秦也没有推脱,直接的就点了头,跟着他一起出了军帐。
“你们也休息一下,不用跟着我了。”一出军帐,就对着军帐门口的侍卫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们跟着自己赶路多多少少也会觉得累,说不累的那是铁人。边上的侍卫也回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他和白军师离开。
白军师带着陆秦去了兵器库,里面的兵器摆放的很整齐,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人天天来打扫整理的,里面刀枪棍剑鞭基本能见到的武器这个地方全都有,陆秦也有上去拿在手上试了试,算得上是称手,很有分量。白军师在一旁看着陆秦在那应付自如的拿起一件件武器挥舞,顿时庆幸刚才那李管事没有把他们的争斗挑起来,这样他们的士兵不但要受伤没准还会惹恼眼前的这个人。
看着陆秦用的一手好兵器,白军师看的不禁鼓起掌来,称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陆公子果真是一把好手。”陆秦手上拿着长矛定式,定了一下立马收势,长矛很得心应手的在手上转动着,抬手一扔将长矛插回了原处。白军师对他的能力是肯定的,顺口就是脱口而出:“不知陆公子可有兴趣进军营,凭陆公子这一手定然能在军营里有一番作为。”听着这话陆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倒是白军师自己意识到了,他现在是被委派来办事的,而且还在赫连婧琦身边办事,哪还少的了平步青云,他笑了笑说道:“是在下唐突了。”陆秦走出兵器库外,白军师跟在他身后出去,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曾经我也想过要参军,那是我师父收留我之前的想法。若是我现在要参军,也要回禀师父。”这话突然说出来,白军师有些发愣,他这是在回应自己的话,这一下子白军师还觉得受宠若惊。
他们走着还去了练武场,一大批的士兵在那处辛苦的练武,上面是总教头目光严厉的叮嘱,独孤宏田亲自教学不敢怠慢;去了军营擂台,军营难免枯燥,找乐子消遣也只能做一些打斗的事情,每个月的固定时间都会在这里举行打擂台赛,任何人都可以上去挑战,挑战谁都没有问题,如果真的是有才能的人,就会遭到提拔,这是一个很好表现自己的机会;去了炊事处,里面是为士兵煮饭的炊事兵,虽然不是征战沙场的人,但却是上场打仗士兵的后盾。
这一天,陆秦彻底的看见了一个军队的组成,一个军队的中坚力量。
到了晚上,独孤宏田拉着陆秦回到了自己府上,白军师也被一起拉着去。独孤夫人看见他们二人也是高兴得很,这家里多两个人吃饭也会热闹些,他们在饭桌上不谈正事,都是普通的聊天说话。独孤夫人是个女人,还是会比较关心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大事,当问起的时候陆秦是稍微的愣了一愣,脸有些微微的发红,却什么也没说。独孤夫人不勉强,转头就看向了白军师。
白军师年方二十七,却还没有心仪的女子,这一直让独孤夫人很是担心,这就跟担心独孤彤萱的婚事一样,现在她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不用思考了,就只能折腾旁人了,而白军师就是这个别人。独孤夫人也是三天两头的要独孤宏田把人带回家里吃饭,这一来二去的白军师都不敢踏进这将军府门口,别说踏进了,就是路过都有些害怕。
独孤夫人一直说白军师长得那般俊朗,肯定不是没有女子喜欢,还特意跑出去给他寻找合适的女子,若是找到合适了就说服白军师前去。独孤夫人是将军的夫人,也不好拂了薄面只得应下。
这一次晚上,陆秦酒饱饭足,独孤宏田将他送离,白军师也是好不容易的离开了那张饭桌到了独孤宏田的书房见面。
“嘉俊终于摆脱我家夫人了?”独孤宏田听着身后的那一阵脚步声就知道是白军师来了。白军师对着他笑笑说道:“是啊,夫人果真厉害,实在是没辙,只能说下次再聊。还请将军帮属下在夫人边上吹吹耳边风,可莫要再折腾此事了。”听到这话独孤宏田大笑着回过了头,看着人说道:“原来也有嘉俊不能办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这夫人不会放弃的,你就多担待些吧,也好成家了。”
这一见独孤宏田的立场也变了白军师就摇了摇头,不说话,转开了话题说道:“不知将军对陆公子此次前来所办之事,有何见解。”他们在这书房本来就是来商讨正事的,独孤宏田也是立即收回了刚才开玩笑的笑脸,一本正经的严肃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怕是,故意要将老夫逼上绝路啊。”
听到这话白军师的眉头也是皱了皱,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说道:“将军的意思是皇上想要扳倒将军,奈何没有原因。”
“不错。”独孤宏田一声应下。白军师也渐渐明白起来,独孤宏田虽说被发配到边关镇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这个镇国将军也不是白当的,在军队里面的响应力还是很大的,现在手上还握着一方兵权,怎么说对朝廷还是有一定的威胁,他没有犯过错,可是他最大的错就是没有犯错,手中兵权太大。
现在陆秦还有一方口谕没有说出来,但是这个口谕隐隐间给他们一个很沉重的感觉,那条口谕绝对不简单,比他们前来收粮草还要严重的事情。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