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昀固然是不肯放开安夏的,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伤害了这个女人。
僵持不下许久,安夏才再次冷声开口,那份错乱的情绪又一次被她强行压制下来,她必须命令自己对容昀狠心,说着,“容昀,你有什么资格抱我?”
容昀的双臂一滞,跟着,也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是啊,他的确没有资格。
安夏就直接推开了容昀,这次很轻而易举的就跟他保持了距离,重新戴回面具,继而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够对素茉心那么狠绝,就如同看到了当初你对待我的样子,这种角色转换,果然很大快人心。”
“我知道我对你做的那些伤害是不可原谅的,我只想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来好好爱你。”
“我并不需要这种施舍的感情。”安夏一下子就断了容昀的意思,弥补的爱,呵呵,是在可怜她?还是为了在救赎自己的内心可以安稳一些?安夏心里苦笑,却不会跟容昀要了答案。“我现在要去换了衣服,然后去医院继续凌迟你的茉心。”
安夏说完,转身就找了一个房间,换下了那套黑色婚纱。只是,穿上的那一身,依旧是黑色调。
黑色,最为肃穆的颜色。就好像在祭奠着曾经的自己,还有去世的爷爷以及那个来不及出生的小生命。
容昀走过去,依旧是带着疼惜的眼神,对安夏说着,“我送你去。”
安夏并不拒绝,只是因为,带着容昀去伤害素茉心,是最好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没有什么是被自己深爱的人伤的遍体鳞伤的感觉,更为痛苦的,那种感觉,安夏最为清楚。
医院里,素茉心的额头已经止了血,脸上的碎玻璃渣子也被清理干净做了消毒包扎,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比起那些玻璃划伤,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更为致命的。
这次,安夏是让容昀跟着一起进的病房,并且让容昀只许旁观。
见着安夏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素茉心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脱口的就是赶人,“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安夏却走过去,直接拔掉了素茉心手背上的输液针管。
“啊!”素茉心忽然尖叫,然后不断的按着床边上的呼叫器,面对这样的安夏,她只想快点有人来把她拉走。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会阴魂不散,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了她!
可是,跑来的护士看到病房里的容昀后,就都怯生生的退了出去,最后,谁都没有来帮了素茉心。
“阿昀,我才是你爱的女人,你不要这样对我。”素茉心哭着求着容昀。
素茉心真的很痛苦很绝望,以前,她对安夏是心狠手辣,但那都是偷偷的假借了容昀的意思来伤害了安夏,却根本没有现在安夏这样彻底大胆,毫无顾忌的在容昀的面前,对她做着这些残酷的复仇行为。
可偏偏,在她的哀求之后,容昀却对她更为无情的回了一句,“我恨不得你死。”
只一句,便足以让素茉心彻底绝望。彻底不再自欺欺人,容昀不爱她了,打从一年前就已经不爱了。她甚至相信,这个男人在她身上花费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在为了安夏的回来复仇,给安夏铺好的路。
安夏看着这样的局面,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的,还真是五味繁杂。
“素茉心,是不是特别绝望?你可知,一年前,我就已经尝到了这种滋味。”安夏凌厉的目光再次锁定了素茉心。
素茉心想要逃,她跳下了病床,预想冲出病房。
可惜,出口有容昀把关着,她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半步。
“当初,我也感受过这种无路可逃的绝望。”安夏走过去,一把拽住了素茉心,逼迫着她只能缩在了病房角落里。
她强行拆掉了素茉心脸上包着的纱布,把她的伤口暴露在外面,然后拿着镜子非要她看着自己那副可怜又悲惨的样子。
镜子里的素茉心,那张脸已然被玻璃碎渣子刺的像极了麻子脸。
“夏夏,你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素茉心大哭起来,又一次对安夏求饶着,她怕,她怕安夏会做出跟她一样的行为。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我对毁了你这张脸并没有兴趣。”
“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你不会做出跟我一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面对一个只会求饶的人,安夏忽然失去了打击她精神力的兴趣,是谁说,报复一个人会得来很大的快感,原来不是的,看着现在的自己,再看着眼前的素茉心,安夏只觉得,自己跟素茉心一样,都不是什么善类。
可即便如此,仇恨依旧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已经做到这一步,她就不会选择停下,更不会选择后悔。
安夏扔掉了手里的镜子,决定快点结束这场报复,对着素茉心说道,“我已经通知你父亲过来了,今天,我就要把你们父女俩欠下的债全部还清!”
“夏夏,我是骗你的,我爸爸并没有害死安爷爷,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素茉心再次惊慌起来。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父亲,她怎么希望自己的父亲跟着出事。
“你以为我隐藏起来的那一年什么都没做吗?我跟你不同,我遵守法律,只是你都能知道监狱里的黑暗,我想你爸爸在那个地方更会得到特好的照顾。”
安夏的话让素茉心彻底的颓然在了那里,完了,什么都完了,那便是素茉心脑海里唯一的字眼。
没过多久,素明远就冲进了病房,看到被安夏逼在角落的素茉心后,一个箭步就跑了过去,一把将安夏给拽了开。
一个站立不稳,只不过,安夏跌进的却是容昀的宽大怀抱里。
“我不需要你的搀扶。”一句冷意的话,安夏便又一次推开了容昀。
素明远似乎才看到了容昀,却是看不明白,既然容昀在场,自己女儿怎么还会被一个舞女欺负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