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怎么了?”阎旗诚从电话里听出,小妻子的语气不太对。“要我找人去接你吗,还是你自己打车过来?我现在在市区。”
林小姝略一思索,男人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过去也不方便开口。“不用,那我先回大院儿吧,等你回来再说。”结束通话,林小姝直接打车回家。
路上,小馒头拿草人戳妈妈的脸,咿咿呀呀乱说逗妈妈开心,林小姝皆笑得勉强。她心里内疚,早发现苏亦澈身体有问题,却从没亲自去验证过,作为被对方救过命的朋友,她很失职。
时至小馒头晚上睡下后,阎旗诚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酒精气味儿。他一进屋,就见小妻子在灯下坐着发呆。阎旗诚心一凛,看来小妻子要讲的不是普通问题诶。
从下午到此刻,情绪一直没好转。他进门,她也没主动打招呼。“老婆,你下午想跟我说什么?”阎旗诚坐到小妻子旁边,揽住她。
林小姝惊了一下,方回过神,原来是男人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茶。”阎旗诚拉她坐好,“不用,在楼下吴婶儿有倒给我喝过,说事儿吧。”
“下午我有碰到苏亦澈,他的脸色很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又总是打太极。旗诚,你去查查他的身体,是不是真有什么大问题,好不好?”林小姝蹙着眉道。
阎旗诚盯着她的水眸,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单子她。“前面两张是我查到的,后面两章是我今天从小年那儿拿的,有点出入,你先看看。”
他从‘时装’那晚的宴会上,就有察觉到苏亦澈的不对劲。因为当时小妻子问苏亦澈的身体状况时,他眼睛里有过一闪而逝的慌乱。问人得不到答案,阎旗诚就自己去查。
“苏亦澈有天生心脏病,不能受凉。四年前,他在研究一种新型试剂时,意外被一种化学原料钻到身体里,而至怪病,经常头痛、心悸、发高烧,身体免疫能力极差。
两种病结合在一起,使得他的身体每况日下。两年前,因身体再承受不住,实验室的高强度工作量。苏亦澈从研究所辞职,开始经常到处游山玩水,可病情还是没能有所好转。
小年赔燕子去医院检查时,有碰见过苏亦澈去医院拿药,就得知了他的一些身体状况。苏亦澈不让他告诉我们,不想大家担心他,毕竟他也是个骨子里有骄傲的人。”
阎旗诚也不愿小妻子担心。可是她已经怀疑,再瞒着她,若是万一苏亦澈有个意外,她会更难受。或许不同的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想法也不一样吧。他还明白,苏亦澈希望的,是小姝可以无忧无虑的幸福。
不能受凉?那他救她那次,在刺骨的凉水里,一泡泡好几个小时。林小姝将不自觉冒出来的眼泪眨回去,“他是不是因为救我,病情加速恶化的?”
阎旗诚犹豫了一秒,回答,“是。”这样的事实,才是对他们所有人最残忍的。林小姝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帮他做点什么?为什么他的病情一直得不到控制?”
“心脏病导致他很多药物都不能用,所有医生都是对他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而保守治疗对于他被化学试剂污染的身体,起不了太大作用。
同时,目前医学界也没有针对,他所被感染的那种化学试剂而生病的治疗技术。再一个,他的家境一般,研究院的赔偿也不多。他生的这些年的病,家里本就已难以支撑。
近一年进医院的次数不多,身体变得更差。最近宋元年知道一点情况后,有在暗中帮他。我们能做的,就是劝他配合我们,多方求医吧。”
劝他,他也是个固执的人呐。“苏亦澈目前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哪一步?”看着单子上那一项项不正常的健康指数,林小姝多希望这张纸,就跟她当初的体检报告一样,是医院弄的乌龙。
“若再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他最多再支撑半年,就会离开我们大家。”阎旗诚的嗓音里,亦是透着惋惜和心伤。“什么?半年?”林小姝声线颤抖,用双手捂住脸。
她猜到情况不妙,却难接受现实如此残酷。“我当时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要掉进水里!为什么我要让他找到!”林小姝自责、心疼得无以加复,是她害了他。
阎旗诚身体某处一阵抽.搐,将小女人紧紧抱进怀里。“老婆,别怪自己,那是意外,你是被苛丽的阴谋害的,你和亦澈都没有错。我们会找到治病办法的,咱先别自乱阵脚。”
若是小妻子那次没有苏亦澈的搭救,阎旗诚不敢想象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你快去找相关医疗界的高手,我来上网查资料。”林小姝的小脸在男人的衣服上胡乱蹭了几下,便拿起几张单子匆匆坐到电脑前。
“我已经贺飞扬打了电话,他最近都在跑米国和英国,让他在欧洲打听相关医疗界的权威专家和技术条件。我回来前,也已经另外几个有相关门路的朋友通过气。
先让他们帮忙找找国内相关领域的中西医泰斗,然后我们亲自去拜访。伤员们的药物问题已有门路,接下来我有时间帮苏亦澈。老婆,你别着急。”
阎旗诚大掌压住小女人的小手,使她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停下来,别慌乱得发抖。
林小姝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苏亦澈的生命只剩半年!他每天活在病痛中!我能不着急吗?什么帮不帮的?他的现状因我而起,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小姝情绪激动,言辞激烈,一讲完,不待男人回应,就自觉自己不对。“旗诚,对不起,是我在钻牛角尖,情绪失控了。”
阎旗诚心下疼痛,重新握住小女人的手,“咱们是夫妻,理所应当有事情一起扛,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他做得不够好,让小妻子有负面情绪失控的机会。
两人各自静了一会儿,林小姝又开始查资料,阎旗诚在旁边默默相陪。他帮她找出来的资料打印出来,分类订好。两个人偶尔讨论几句,哪些资料合适,哪些不好。
忙至深夜,电脑桌旁边相关的介绍、食疗、治疗、案例等资料堆了厚厚一叠。她不上床,他定不会去睡。林小姝念及男人第二天要先去部队一趟,处理点事情。
她看了男人一眼,就关掉电脑,拉着男人一起洗漱了上床歇息。夜深露重,一夜无话、无梦。
早晨七点半,林小姝醒过来,旁边的位置已空。床头压着张纸:夫人,小馒头已被他曾奶奶他们带出去晨练,我去趟部队,下午前赶回来,你要好好吃饭,夫君留。
林小姝嘴角微勾,把纸张叠好,放进她的‘秘密’盒子。她梳洗后吃了点东西,便又坐到电脑前。“我有一只小毛驴……”手机铃声儿响,林小姝拿过一瞧,是进来一条短信,苏亦澈的号码。
“小姝,我想找你当面谈点事情,上午十点,在昨天我钓鱼的地方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