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歆跟沈燕的父亲沈千山在画展上相遇,那是谭歆成名之后,办的第一个画展,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画展。
沈千诚正好在b市谈生意,受到生意伙伴上的邀请,就来看了这场名为“绚烂与青春”的画展。
沈千山来时还不知道谭歆是面前的女子,是这些画的主人。一袭粉色长裙落地,长发挽成一个鬓,一只玉簪斜入云鬓,自画廊远处款款而来,两人视线相撞,谭歆莞尔一笑,沈千诚勾起嘴角。
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谭歆走近,轻轻和沈千诚以及他的暴发户客户握了握手。
沈千山一身驼色西装,深蓝色领带,抬手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下来,英眉大眼,嘴角带笑。
“你好,我是沈千山。”
“我是王辰,”暴发户忙着递上自己的名片,“小姐也喜欢这幅画?”
涂着淡紫色甲油的手接过名片,谭歆注视着沈千诚身侧,墙上的一幅黑白灰三色的油画,微微含颌,转头看向沈千山,“先生不觉得这幅画,画的很有味道吗?”
画上是一只猫驻步在来来往往车辆的桥上,桥头一个少年微微弯腰,双手要伸出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理解,这个画展的名字叫‘绚烂与青春’为什么还是黑白灰色画居多?”沈千诚问。
谭歆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先生一会来参加负一层的慈善活动吗?”
“会的会的,我们一定去。”王辰脸上堆满了笑容,插话道。
“那好,我先过去了。”谭歆踩着裸色高跟鞋优雅镀步走掉。
当晚活动上,沈千山五十五万拍下了那副少年与猫的画,作为全场最高价,作者出来致谢。
当谭歆自幕布后现身的时候,沈千山觉得自己有点上当,虽然这幅画值这个钱。
空灵的声音在会场回荡,“刚才有一位先生问我,为什么以“绚烂与青春”命名的画展,黑白灰三色的话居多。我想,这是因为每个人的青春里,都在等待着给他/她色彩斑斓的那个人。”
谭歆话毕,掌声响起,两人眼神在空中对视。
慈善会结束,男人动作也是极快,沈千山的车停在刚走出画展的谭歆面前,“我想晚宴上的食物有点不太合口,不知道谭小姐能看在我拍下你画的面子上,陪我吃个夜宵吗?”
谭歆上了车,两个人去了江边餐厅里吃了饭,散步。初秋的天气还有点微微凉,沈千山细心地把身上的驼色西装脱下来,给谭歆披上。
谭歆指着江边灯火说,“在这里过了二十几年还没注意到这里这么漂亮,我想把它画下来。”
后来恋爱、结婚,沈家的事业都在d市,谭歆知道事业对这个男人的重要性,总不能来回总是b市和d市跑,于是在确定连恋爱关系的时候,谭歆直接搬去了d市。
沈千山对谭歆一如既往的很好,只是有时候因为工作的事情会忽略她,不回家吃饭都是常事,沈千诚对事业看的太过重要。
谭歆为了他放弃画笔,专心持家,做一个贤内助。而当谭歆生沈燕难产时,沈千山却因为一个会议,没有来。
那时候开始,谭歆的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好在母女都平安无事。有了女儿之后,没想到沈千山更加不重视家庭,还时不时接到他所谓工作上的女性伙伴的骚扰电话。
终于在沈燕三岁,谭歆一怒之下带着沈燕回了谭家。在外地出差的沈千山,一周后,才知道妻女二人离家出走了,那时,离婚协议书已经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沈千山连夜去了b市。谭老爷子为爱女和孙女所受的委屈,气愤至极。逼他放弃事业,才同意把妻女还给他时,而他,他选择了事业。
门外谭歆泪如雨下,只是她不知道,沈千诚的内心也如同蚁噬。
谭歆不知道,沈家沈氏集团正在面对着几代以来最大的危机,新建大楼出了事故。
几名工人乘坐的工程电梯在高层掉落,五死三伤,本来用钱已经摆平,但是死者几个孩子,不知道受到谁的鼓吹,扬言杀他全家。
沈千山想,把谭歆和孩子放在谭家也好,谭家家族涉足黑白两道,在b市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母女都能受到保护。沈千诚又不是会开口求人的人,宁愿这些事情都自己扛在肩上。
知道真相的后谭家老爷子,还是在背后帮了一把。沈氏集团虽然受到了一些损伤,还是很快恢复过来了。但是两人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一直也有联系,因为女儿,偶尔沈千诚也会打电话问问谭歆的生活,知道了那年真相的谭歆,早也已经不恨。两个人还一直保持着单身,各自安好。
手机铃声响起来,拉回谭歆飘远的思绪。“小歆,是我。”沈千诚的声音里微微带着疲惫。
“嗯,挺晚了还没休息吗?”
“没,这几天在澳大利亚,刚刚谈完生意。”一阵沉默后,“燕子最近去你那里了是吧。”
“嗯,在b市的,我看着她心里有事的样子。”谭歆想起女儿情绪不高的状态。
“唉,孩子大了,管不着了。”
“你呀,天天管不好吧,还管得不少。”谭歆轻笑。
沈千诚愣了一下,又陷入沉默。
“挺晚了,早点睡吧。”
“嗯好,你也是。”谭歆含颌。
沈千诚等谭歆挂了电话,才收了声。谭歆在车后面的挡板上拿下来,今晚画的那幅画,江边夜景,轻轻用指腹磨砂着,好似这几年的时光,在笔下轻轻绽放。
岁月不留人。
沈燕下车上楼,一开门一股酒气混着烟味扑鼻而来,呛的沈燕直咳嗽。走进屋里就看到瘫倒在沙发上的宋元年,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以及烟灰缸里快堆成山的烟蒂。
他以为他不会来了呢,毕竟她之前那态度,有够白眼狼。沈燕拧紧了好看的英气的眉毛,这个家伙,居然敢在家里抽烟喝酒的。
一边宋元年还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看到沈燕立马站起身冲到她身边,握住沈燕的肩膀。“燕儿,你可回来了,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进卧室里,不能让孕妇吸二手烟。
沈燕打掉宋元年的手,“宋元年,我们什么关系,你担心我干什么。”
“燕儿,我是孩子爸爸,我要照顾你们一辈子的,你说我们什么关系?燕儿,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求你了。”
宋元年跨步向前把沈燕拦在怀里,深深地拥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声求饶。
沈燕看着像受伤的小鹿一般的宋元年,感受着脖颈处传来他丝丝的呼吸,鼻子一酸。这个男人虽然是一副小孩模样,但是对她也算是情真意切的,沈燕微微叹气。
宋元年扳正她的身体,用额头抵着她的,深深地吻住总一些绝情话的唇瓣,汲取着她的温柔。
宋元年感觉着怀里的人儿身体渐渐变软,放开她用鼻尖碰着她的,“燕儿,再也别赶我走了,好吗?让我照顾你。”
沈燕低头沉默不语,在外再如何坚强,内心还是难以抵挡温暖、情真的诱.惑。
“燕儿,就当是为了孩子考虑,为了给他/她一个完整的家,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孩子是需要爸爸的。”宋元年知道孩子在沈燕心底的位置。
沈燕自问这些日子宋元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断撩.拨着自己的内心,融化着自己心底的防线。
或许自己在这些日子里,早也已经把心敞开了,是的,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的成长起着不可言说的重要性。
从小,沈燕就渴望着一个家,剥夺宋元年爸爸的权力,也是不近人情的,更何况沈燕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依赖这个男人。试着正式接受?沈燕轻轻握紧了宋元年的掌心。
宋元年一愣,回过神来,内心狂喜,一把抱起来沈燕转圈圈。
沈燕轻声笑了起来又佯装生气地样子,“宋小年,你还想活吧,放老娘下来。”
“不放,就不放,我再也不放开你。”宋元年停下来,微微低头看着沈燕,沈燕受不了宋元年这样深情的看着她,长臂一揽,勾过来宋元年的脖子。
“宋小年,其实吧,姐也不讨厌你了,你也挺可爱的。”说完,沈燕捏了捏宋元年的小正太脸。
宋元年疼的瓷牙咧嘴,敛起笑容,抓住她的手。“燕儿,你喜欢我吗?”宋元年认真的望着沈燕的眼睛。
沈燕“吧唧”在宋元年脸上啄了一下,“宋小年小朋友,你觉得呢。”
“喜欢,哈哈哈。”宋元年低头轻轻吻住面前的小女人,大手轻抚着沈燕微凸的肚子,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沈燕抓住宋元年的胳膊,凸起的肱二头肌给人以安全感。
渐渐加深这个吻,室内一阵旖旎景色。十指相合,沈燕偷偷想,她让他住进来时,应该就不仅仅是因为宝宝吧?
宋元年刚想抱起沈燕去浴室,清理一下,沈燕一脚把他踢一边,穿上质地柔软的睡衣,走进了浴室。
宋元年听着浴室里的“哗哗”的水流声,心里又一阵窃喜。他知道他家燕儿刀子嘴豆腐心,她一定在心底接受他了,今后终于能睡床啦。
沈燕走出浴室,拉开窗帘,窗外霓虹灯不停的闪烁着。
沈燕侧身对着窗外躺着,宋元年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
“燕儿,你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省的他们总给我相亲,我想让他们见见我的正牌女友。”
“相亲?那不正好嘛,哈哈,姐姐给你长眼。”沈燕开着玩笑。
“燕儿,你就别逗我了,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宋元年嘟起嘴巴。
“那个巩荣荣莫不就是你相亲的对象吧。”沈燕想起在店里看到的趾高气扬的女子。
宋元年挠了挠头,尴尬地说:“是啊,其实那天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她就在。”
沈燕“嘁”一声。“我怎么记得你还在家里住了一晚上。”
“苍天证明啊,我也被逼无奈的!而且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啊,真的燕儿,你要相信我。”宋元年都快哭了。
“行了,我知道,谅你也不敢。”“嗯嗯,就是的,我只爱你一个。”
“贫嘴,睡觉。”沈燕拧了一下宋元年的鼻子,宋元年配合的“哼哼”叫了两声,逗得沈燕笑了起来。
“燕儿,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睡你觉,闭上嘴,不然滚回你沙发。”
“别别,我不说话。”宋元年抱紧了沈燕,把沈燕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放手。一夜极踏实,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