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积攒了二十年的控诉
手工水饺，他坚持手工剁馅，说那样肉更有嚼劲。
他喜欢用葱、姜和花椒熬成一碗水，与肉馅融在一起，说这样可以彻底祛除腥味。
藏在味蕾深处的记忆倾泻而出，看来他的手工水饺在这里挺受欢迎，没有经过任何迎合老外口味的改良。
“咦？姑娘这是不合口味吗？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老燕的饺子有客人不爱吃……”邻桌吃面的华裔男子看着燕唯只吃了一个就不再动筷，好奇的出声。
胖女人伸长脖子瞅了瞅，随即嘟囔着，“自己吃不惯可不能怪我们啦！”
燕池端着刚下完两盘饺子放到其他桌上，然后走过来询问道：“小姑娘可能是南方人，吃不惯饺子？”
燕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我们聊一聊。”
这么严肃？不会是来找茬的吧？一盘饺子而已……肯定没这么简单！华裔男子眼睛发光，有热闹可看了！
胖女人警惕的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
燕池大概从没被客人这么要求过，他凝神看着燕唯，面带疑惑。
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有点拘谨的坐下。
“饺子很美味，跟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一样。这个味道二十年都没变。”燕唯戳破一个饺子，翻搅着菜馅，“做这个的人也没变，还是个烂赌鬼。抛弃妻女后，这二十年，你过的有意思吗？”
“你……你是……”燕池惊惶的微微往后仰倒，抖着唇问：“你多大了？”
算起来，自己那个女儿也有二十五岁了，可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看上去就像十五、六岁……
他仔细的端详着对面的女孩，越看越觉得眼熟，难道真的是那个女儿？胎记，脖子上的浅红色胎记！
“你是燕唯？”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燕池知道她真的是那个自己印象中早已面目模糊的女儿。
气氛莫名的冷凝起来，胖女人吐了吐舌头，她刚才在人家女儿面前说的会不会太多了……
后面进来的两个男人也没动面前的饺子，一起看着这边。
燕池不自觉缩了缩身体，呐呐说道：“你妈怎么样了？”
燕唯放下筷子，眼神冰冷，“你走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你有一分一秒想过她吗？”
“当年那么对你之后，我不敢回去了，在外面飘了几年，就被人带着偷渡到这里。花了三年时间把偷渡的钱还清，我就想着在这多赚点钱，再回去找你们母女……”燕池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然后又死性不改的把钱赌着玩了！”胖女人愤愤的插话，居然是个抛弃妻女的人渣！呸！
“时间越长，你对我们母女本来就稀薄得可怜的感情，就越发没有了。终于有一天，你完全忘了我们，就好像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积攒了二十年的控诉，真正说出来，却是字字句句平淡如水。
燕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唯也不再多说，甚至想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到底想知道什么证实什么？本来就当他死了不是吗？
她把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再没看过他一眼。
燕池愣愣的上前几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应该是好的吧，看她样子……
却被另外旁边两个男人拦住。